“可能會解開?這可跟說好的不一樣,你就不怕到時候事情敗露,被眾神和你的仇家盯上?”許衡冷冷地看著一如既往嬉皮笑臉的克羅裏茨,說道。


    “所以,我留了一手,而且如果是大麵積修改的話,眾神現在估計早都把這裏圍起來了,也對您的小兄弟們有害,沒有必要。”克羅裏茨見許衡似乎對自己有所防備,很識趣的不再往前,隻是身子沒入巷子中。


    “留一手?就是指你通過許衡為節點,進行的間接操縱?”思考了一番的朱莉問道。


    “很好,靈魂編織者,雖然您對精神係一竅不通,但是對於魔法和法則的領悟還是很專業的,老師的精神流是反常的,一旦印象覆蓋,沒有先例,根本無法還原,


    加上借用了吸血鬼的惡魔氣息,那麽就相當於加了雙重的迷惑,而最重要的,還是靈魂編織者你,你在老師的腦海裏,我幫你抹除掉你的痕跡,那麽你現在就是一個印象中的死人,


    和老師疊加在一起,就是活死人,是一個悖論,這就是保險的第三個鎖,而最最最兜底的,便是我!第一位精神係半神的結構性加固!哪怕是眾神,也無法突破!不然這麽多年,我早就該死了,


    更何況,更多的痕跡,包括根本上,就是錯誤的邏輯,因為根本就是一場戲,都將由那個所謂的焰雲商會進行收尾,很可能連懷疑很難做到,哈哈哈!”


    許衡聽著克羅裏茨滔滔不絕地說著,自戀且自負地泛泛而談,並沒有打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克羅裏茨沒有再阻礙他的情感感知。


    就此,許衡也在判斷,克羅裏茨說的是真是假,他自然是很希望是真的。


    他覺得自己很大的失誤就在於用了“許衡”這個名字示外,因為在天堂會館留的也是這個名字,他不清楚現在在半神的圈裏傳的怎麽樣,但總歸是需要小心的。


    不然整這麽一出,很容易被薇薇安的敵人扣上帽子,但許衡覺得,自己不得不這麽做,那麽,就需要依仗克羅裏茨。


    “連我都利用了?嘖,老東西,早知道當初命運之神請我協助擊殺你,我就不為了貪他的分身,而去偷襲他了,直接就該來弄死你!”朱莉惡狠狠地說道。


    “還弄死我,就說你沒格局吧,我們同乃為外界所排斥的靈魂大係半神,怎麽能互相敵視呢?


    那些個蠢神,就是要你我自相殘殺,我的操縱可以避免你的鎖定,而你的靈魂轟擊,可以一力破我萬法,


    我真死了,法器被拿去研究了,你就要遭殃!”


    “為什麽我不能在追殺你的時候,把你們都給偷偷弄死?全部做成傀儡,你要真死了,那些兩百年來的死氣,都夠我進好幾階的了!”


    “……算了,不跟你這個連法則都是對對碰的家夥多說。”


    “誰樂意跟你講?……許衡,回答一下我吧,你這麽做是否太婦人之仁了?埋下這麽多潛在隱患,反正我是不信眼前這個硬裝嫩的老頭,我們是合作夥伴,我需要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朱莉和克羅裏茨在許衡沉默期間吵吵著,最後還是把矛頭指向導演這一切的許衡。


    “我……嗯……”許衡有些支支吾吾的。


    “哦對了,說之前,看來外人應該離場一下才對。”朱莉聽許衡聲音中有些猶豫,便意有所指地說道。


    對麵的克羅裏茨立刻無辜地聳了聳肩。


    “這倒是不用,他其實明白。”許衡補充道,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好吧,我是為了讓羅恩敲醒防止惡魔入侵的警鍾,更進一步講,是遏製馬奇再來這麽一次的可能。”


    “啊?為了一個跟你壓根無關的國家,犧牲了這麽大的利益?許衡,你沒病吧?這酒館明明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機會!”朱莉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隱怒。


    “那你就淺薄了,靈魂編織者大人,這可是老師的一步狠棋,他是在倒逼馬奇帶著我回深淵。”克羅裏茨也跟著插嘴。


    許衡一愣,他正不知道怎麽跟朱莉解釋是因為自己的“道德”這種事,幾乎破罐子破摔地拉高了羅恩的警戒線——畢竟讓一個七階惡魔潛入,並差點獻祭最重要的一個命脈城市這種事情,可了不得。


    讓他自己的“男魅魔棄暗投明計劃”間接受阻不說,還破壞了藏私房錢的機會。


    基本是要被朱莉罵臭的,以後要再做什麽決策,可就免不了東扯西扯的了,朱莉不配合,他也不能像剛開始見麵那會,強迫她。


    這契約簽著簽著,許衡突然覺得怪起來了,合著跟找了個限製似的。


    但是吧,這克羅裏茨肯接話,許衡覺得可以利用利用。


    “克羅裏茨,難道是馬奇醒來,分析出來了什麽?”許衡故作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倒不是他分析出來了,雖然馬奇的確與我有所交流,但主要還是我看出來了,老師您原定的,所謂男魅魔崛起之路,是走洛莉絲特族的老路,依附人類,


    但作為核心的馬奇顯然不想這麽做,他想掌控人類,甚至於世界,可是,我的出現,既破壞了這一計劃,也促進了另一計劃的催生,


    您現在是想兩路並行,


    這場戲,演的可不隻是針對於羅恩,而是整個人族,畢竟連羅恩都被入侵了,更別提其他國家了,您就此,想把馬奇在人族再次控製人群的可能斷了,人族是最合適依附的土壤,地表也是最限製我的地方,所以,您幹脆想把他逼回深淵,讓他走自己的路,而有了我的輔助,有備無患,


    而您可以在地表,繼續發展帶出來的精英魅魔們,安插進人族,學習人族,


    往後,在深淵,馬奇會與女魅魔正麵對抗,我會受到深淵意誌和那些領地意識強的發蠢的惡魔大君們的反製,還有惡魔那讓人無奈的晉升體製,也讓我放不開手腳,


    隻要等到再一次地表與地下戰爭的打響,您一定認為,馬奇會因為阻力,更偏向於繼續順從您的道路,對吧?”克羅裏茨的一頓分析,說實話,聽得許衡也有點茫然。


    他不了解,深淵會對克羅裏茨有什麽影響,更別提,為什麽馬奇和克羅裏茨一定會回深淵了,許衡隻是覺得,起碼,現在人族夠強盛,該控製,也不能控製人族中最強盛的羅恩。


    而且馬奇是借用了一種特殊的模式去控製,除了政治經濟文化都相對成熟人族之外,許衡不覺得其他種族也都有條件去讓馬奇和克羅裏茨這麽玩。


    隻是把風險減到最小,但是克羅裏茨帶著馬奇學習精神係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麽其他的意外,他無法控製了。


    而在深淵更不用說了,那種環境,要玩控製聯合的,更難,但現在聽克羅裏茨的意思,好像可行。


    說個好笑的,許衡身為惡魔,其實對深淵了解不多,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至少不比在地表這幾個月,對地表的認知多。


    對惡魔這種具象化的一個個個體和種族倒是有一些了解。


    於是,許衡鬼使神差地裝道:“嘖,沒想到,居然被你看出來了,我管不了馬奇,隻能出此下策,克羅裏茨,我不足了解你,但是也隻能信任你。”


    但是,許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為什麽克羅裏茨要說這麽多?搞得跟對台詞一樣。而且他出現在自己麵前,馬奇卻沒出現,總有種讓許衡說不出的奇異感。


    “信任我?那多謝老師的信任了,相信轉告給了馬奇您的這幾句確認,他也會更信任我的。”


    “什麽?你……”


    許衡還沒說完,眼前一直沒開口,許衡以為是在用精神交流的“克羅裏茨”仿佛卸去了一層薄膜般,慢慢浮現成了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馬奇的樣子。


    但許衡隨即鎮靜,因為靈魂的具象其實還是克羅裏茨的——這應該是克羅裏茨耍的花招吧?


    “衡哥,我知道,您沒有放棄我,但很抱歉,您與我的道路注定不同,既然您當真覺得,我去深淵,終將無所作為,無法對抗那些臭蟲,那未來,我會證明給您看,我會成為第一位男魅魔族裔的惡魔大君!”


    “等等!馬奇……”


    許衡聽得一陣肝疼,沒想到自己那一番糊塗話,被克羅裏茨拿來當激將的槍使了,剛想找補,結果馬奇的身形又變回了克羅裏茨。


    “抱歉了老師,既然您把他交給我,我有必要讓他下定決心,您要求我做的事情,我都履行了,那麽回見了,尊敬的‘欲與惡之魔——休厄爾’。”不等許衡說什麽,克羅裏茨一個欠身禮,然後消失在了許衡的眼前。


    “混蛋!該死!又中計了!”許衡本就為昨天和今天收拾馬奇的爛攤子感到精疲力竭,這又被克羅裏茨暗戳戳地整了一手,他卻隻能無能狂怒了。


    因為克羅裏茨用這種方法就此隔斷了他和馬奇交流的機會,他又不能做其他解釋,這下好了,別什麽兩路並行了,以馬奇用在人族身上手段的尺度,許衡都不敢去想象,用在惡魔身上會是什麽樣。


    他不可能去博弈贏壓根不了解的未知區域,畢竟許衡甚至沒想過,為什麽克羅裏茨不去深淵裏躲,或者到底去沒去,現在看來是相當原因的。


    而且,“欲與惡之魔休厄爾”是什麽鬼意思?


    “好啊,許衡,你小子暗藏著這樣的鬼計劃,‘男魅魔崛起?’,有沒有搞錯,難道你不隻要幫你那些兄弟找到歸宿,連一個族裔你都要救?你瘋了嗎?你說這話,就像亡靈法師要振興亡靈位麵一樣可笑!”朱莉簡直覺得許衡不可理喻,譏諷道,這次語言中的憤怒更加明顯。


    惡魔這個種族,一般認為根本就沒有團體意識可言,除了以上壓下的,或者為了共同利益組合在一起,以及血緣這種天生的關係,族裔意識更是非常割裂。


    就好像吸血鬼,他們是有一個個家族,但是家族與家族間,都覺得對方是雜碎,所以就類比各自為為戰的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根本不會聯合起來,說為什麽為了亡靈位麵這種鬼話,除非要一起入侵某個國家,一起瓜分利益,人族麵對惡魔時,無論你是誰,隻要是人族,就可以是盟友。


    但是惡魔麵對其他種族時,我就是我,其他人還是魔,就是其他人和魔,你有利益,那你可以是短暫時間的自己人,除非你和我有血緣關係,我們有天生的利益關係。


    所以,為此,惡魔種族的靈魂係的契約法術很發達,因為沒有其他方式去信任彼此,不過這就是題外話了。


    更何況,惡魔這種種族,在世人眼中,包括惡魔自己的眼中,本身就是極端邪惡的產物——雖然邪惡這個詞在惡魔文化裏,並不負麵,這代表著強大,不可輕視和尊貴。


    那麽許衡的這番話,尤其他還是一個惡魔,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難以讓人理解,但馬奇是正常的,因為他的傾向是利用男魅魔去達成某個目的,很符合惡魔的思維。


    許衡的想法,比洛莉絲特家族做的事情要離譜的多,人家好歹是帶的一幫血緣親族……


    “沒錯,我是那麽想的,我在這個世界,我的的確確是個瘋狂的家夥,非要說的話,我就想看看,惡魔到底能不能被改變,尤其,是擁有情緒感知能力的男魅魔……”許衡有些萎靡不振地說道。


    “等等等等!情緒感知能力……你……你該不會,如果你連這種瘋狂的想法都有……你該不會想以男魅魔為橋梁,去試圖讓地表和深淵嚐試著達成溝通吧?因為,你居然覺得,惡魔可以改變……不會,是真的吧?”朱莉不淡定了,相當不淡定了。


    “額……我倒是沒想那麽遠,我就想試驗看看……”許衡沒想到朱莉一下就扯遠了,雖然他這腦子裏還真想過。


    “瘋子!許衡!你就是瘋子!我吸收過那麽多靈魂,這種瘋狂的想法,也是極其少見且癲狂的!但你tmd居然是一個惡魔!瘋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救世主嗎?惡魔可能改變嗎?你看看馬奇!看看幾千年的曆史!看看有多少被背刺的地表強者!你少tm仁心泛濫了!”朱莉徹底開罵,許衡的想法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不可理喻且“超人”的了。


    改變惡魔?癡人說夢。


    “但我至少讓他們學會了團結,不是嗎?他們可沒有血緣關係,仁心?我不覺得,不如說,金城是馬奇的試驗田的話,這個世界,就是我的試驗田,隻不過,我要慢慢來,硬要說的話,我隻想看看,類人種族更多的可能性,也許我做不到,試試看罷了,


    朱莉,其實我的瘋狂跟你的沒區別,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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