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好!你個臭小子!敢詐我!你小子學壞了啊!”“許衡”嘴角抽了抽,看著剛剛還低頭捂臉,語調裏還帶了極大委屈的馬奇,突然猛抬頭,一臉壞笑地看著他,有些無奈地罵道。


    不詐您,能打斷您那好像要把我“殺個片甲不留”的狀態嗎?


    要始然強調“您”還是“您”,不然我可沒辦法對付不是“您”的“您”。


    “那麽,現在,該說說您真正的自私了,剝開一層又一層,繼續我闡述的,您所謂真正的‘想法’,


    剛剛隻是開胃前菜,我原以為,您會真誠一些,能在我直達腹地前,把您真實的東西,透露出來,我從往至今一直詢問,您也一直搪塞和避開的,我從未得到,就算得到也隻是錯覺的東西,


    但看來我錯的離譜啊,必須要與您正麵交鋒,我在金城的選擇,現在看來,反而並沒有錯的,現在算是‘東風具備’了吧,嗯,這句道言,也是您嘴裏扣來的哈哈。”馬奇站起來,微笑著,直視表情正色起來,但不是淡漠和具有攻擊性的“許衡”。


    “唉,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但瞬間,“許衡”再看了馬奇微妙的一眼後,陡然歎了口氣,便轉過頭去,用鏟子繼續對“餅”開始了翻麵。


    “您之所以忌憚姓氏,最根本的,還是您懼怕,我成為領袖後,很可能會如當初的巢穴之主一般,利用姓,進行所謂的‘獨裁’吧?


    有了統一的姓,哪怕不是姓,可以是一個集體,一個指向性的領導者,一種能容納一群陷入迷茫的‘羔羊’的概念上的羊圈,一個可以去觸碰和構建的夢,


    放棄作為個體,需要進行的冗雜和疲倦的思考,而順遂大流的機會,隻要順從,就能獲得精神和物質上的支持,


    到了那時,多數人還可以去脅迫和孤立少數能保留‘個性’的人,我繼續可以由您的姓所賦予的‘虛偽’權利,去創造新的秩序和規則,創造一個隻屬於某個意誌的集體,保留我的‘個性’,去碾碎他人的‘個性’,


    所以為此,您一直以來,強調的都是個體,個性,但其實又與您想團結和凝聚我們有一定的衝突,轉而自然地,演變為了‘家庭’,而不是一個組織,強調了‘兄弟’的平等和分工,


    您啟發我的,將我選為您的接班人的同時,也在預設著各種防備手段,我在您看來,到底是什麽?一把雙刃劍?


    而您如此防備我可能的‘獨裁’,是不是實際上,您一直以來做的,都是在進行‘思想’上的‘獨裁’呢?就像,您是家庭中,唯一認可的‘大哥’一般,


    這是一個現成的,我之後一定會察覺出來的藍本——一直在試圖把我們塑造為您所希冀的組織形式,這樣具有您個人意誌的組織形式,


    您似乎沒有真正參考過我們的意見,而隻是在試探我們的想法,從而修改您淩駕我們之上的‘獨裁’方式,


    您的死,是最妙的,因為那將會成為銷毀‘獨裁’的最後一把火,隱瞞過去的‘證據’,對我們在‘獨裁’上的解放,讓我們將重點關注在您一人的,具有個體意義的‘赴死’身上,


    而我這個被重新推舉出的‘新大哥’,將永遠隻會是‘二哥’,您的死也殺死了我成為新的您的可能,


    大夢初醒的,讓我等重新裂解為一個個個體,隻關注到,是您‘一個魔’做了這麽多,從而打下發展‘一個我’的思想鋼印,而您將成為一個沒有實體的,卻最終還能在思想鋼印打下後,將我們依舊捆綁在一起的精神枷鎖,


    那麽,我們就隻是肆意被玩弄的橡皮泥嗎?看來,的確是的,就像您說的,這反而是最佳選擇,


    您為反規則而順從規則,再建立新的屬於您自己的規則,


    這一過程,將我們和您自己都作為‘棋子’,‘自私’?還真不能說是‘自私’了,正好相反,您是‘無私’的,這兩個詞眼在我這,可沒有褒貶,


    這就是,我想說的一切,也是您沒有說出來過的一切,對嗎?不過也是,就算說了,估計也就隻有我能理解吧,但正因為我能理解,您反而不會對我說,


    隻因,我的確太像您,必會想去走一遭您的路,而脫離您製定好的規則,您就要阻止於我,真是有意思啊,您其實阻止的,是過去的‘您’吧?”馬奇緩緩說著,不斷觀察著“許衡”的反應,他現在可不隻是作為一個“探索者”在與“許衡”對話。


    還有現實中,此時許衡反對他,在金城所作所為的一個反擊。


    話畢後,“許衡”一直沒回話,好像回避似地,隻是在翻著“餅”,馬奇笑了笑,這是他所預料的。


    大概是“贏”了吧?


    他用“假哭”就可以試探出,“兄弟”其實就是“許衡”的弱點,這與現實中相同,看似從行為上沒在乎,但許衡可不是機器,有沒有情感,作為男魅魔,他們自己不知道嗎?


    透過行為講,還正因為在乎,是為了他們好為導向,這個好,是到能將所有的“罪”和“心虛”掩埋的程度,不然早就被男魅魔們識破了,這種感情做不了假,而且身而為“人”,就不可能忽視情感。


    那麽現在詐出真相來,被兄弟知道了對兄弟們做的,自己都為恥的事情,與表麵傳達的東西完全相反,是個“偽君子”,為達自己目的,無所不用的家夥,雙方的心理上受到傷害,許衡能不去彌補嗎?會沒有愧疚嗎?


    所以,馬奇還故意將“許衡”說成是一個機器人,忽視他的感情,並表達自己感情的受損為前提。


    還隱藏了“男魅魔”這個特殊的群體本身的客觀——情緒感知器官本身的存在,就注定了男魅魔在“上頭”的時候,就是容易組成一個情緒化的集體,再加以引導,就是一個完美的“服從”集團。


    相當好控製,一個人的“恐慌”,能在群體中迅速清晰而迅速地傳播,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比男魅魔更好控製的群體了。


    可反過來,男魅魔因為能感知到情緒,也知道打壓者那糟糕和充滿惡意的情緒,在有個性,比較成熟的情況下,反而會更加清醒,不容易遭到控製。


    又可以是一個能於壓迫中直接揭杆而起的叛逆群體。


    那麽從這方麵,“許衡”的雙重引導和開發,針對於男魅魔本身,是沒有過失的,不成熟時去引導,就是會讓這個群體襯托許衡成為一個“獨裁者”,但之後的“個性化”,更是合理的,這也是男魅魔最正確的“使用方法”。


    是正確的生存成長守則,許衡帶來的,是一種合理的,讓男魅魔成長的教育軌跡,這是前所未有的。


    再就是,許衡太特殊了,要換其他人來,也是做不到這種“獨裁”的,頂多聯合在一起,合作一波,然後再很大概率的失敗。


    不對,換其他人來都不行,根本都沒有到要聯合的那一步,最終被情緒的影響,變成一堆烏合之眾,要幹不過會“魅惑”,還位階更高的女魅魔。


    但,馬奇不說,他明白揣糊塗,他就當個傻子,讓“許衡”繼續去解釋,解釋出他早有預料的話語,在這些話語中暴露他本身的想法更多,而不是繼續把話題套回到“他們”身上。


    隻是呢,要是馬奇自認自己真看不到更深的套子,認為衡哥就是對任何群體都會實施這種“獨裁”的家夥的話,或許他早就會對衡哥“下手”了。


    早點讓衡哥退居二線,他早點提前去扛風雨,接過衣缽來,就不會有任何顧忌了,愛怎麽操盤怎麽操盤,養著衡哥就得了。


    可這也一樣就不可能了,因為一旦下手,被衡哥再扔個套子出來,就真地被套牢了,把他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不說,還罪加一等。


    並且就算看穿了更深的套子,這種騙來騙去,藏來藏去的伎倆,在現實裏是用不出來的,因為不敢用啊,玩不過有情緒器官,且能結合當下環境做判斷,調動其他資源的真許衡。


    就現實裏的許衡,給馬奇那種摸不清的感覺,可遠比現在精神世界裏的,大的多的多,也就是因為在精神世界,才敢那麽有膽子,不顧後果地去對線。


    頂多頂多是小贏麵前的“許衡”一手……


    用鏟子折了一下鍋中的小“餅”,然後撈到藍碗中,動作不僵硬,輕鬆自然。


    就好像與之前一般,認認真真做好菜後,表情再舒展開,許衡將紫碗放到自己前麵,藍碗放到離馬奇比較近的,但靠近桌中央方向的地方。


    在馬奇不妙的預感逐漸蔓延開後,“許衡”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很高興,你真正明白了這一切,明白了這些更本質的東西,


    是啊,我是打了思想鋼印,但這個鋼印,你能看到了,就足夠了,你就是我最後的‘鑰匙’,至於打開什麽門,要不要開門,就看你的選擇嘍……所以現在,要不要吃點‘肉餅’?有點大,我掰點喂你吧。”


    “什麽……你……”馬奇退後幾步,傻了吧唧,瞪著大眼珠子,看著“許衡”冒然用大手撚下的,放在指尖,遞到他麵前的“餅”渣子。


    出問題,出大問題。


    “不喜歡我喂?行吧,我先吃自己的,反正你有翅膀能飛,那藍碗裏的,都是你的,你吃不完再說,也沒多少。”“許衡”伸回手,自己嚐了那點渣子,然後拿起筷子,就捧起紫碗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獨留反複演繹了很久,準備了很多,結果被徹底一波全部推翻的馬奇在原地淩亂——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我就是“鑰匙”?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沒有思想鋼印,沒有個性,我也不可能得知這一切……這些規誡,來自於衡哥的教育……成長的守則……“門”……


    是基於“存活”。


    他,不是一個“獨裁者”,他不是一個“人”,他是“環境”,我們不是被“獨裁”,而是主動去順從了他……他嗎?


    製定了一套存活的守則,我們很自然地順著成長,因為男魅魔不可能在巢穴存活,所以他成為了那個模擬的培養皿?


    一個環境,這還是“獨裁”嗎?而是“規則”,他不是建立規則,他就是“規則”,一種複現成具象化,引領男魅魔的規律。


    最後的死亡,就好像將他們推向成熟,他並沒有消失,而是,他們需要去適應更多的“規則”了,需要讓他們去自己做出選擇了,就好像“人”主動認識到,自己也不過是自然界的動物一般,認識到自己身上自然的痕跡。


    但有誰會去覺得自然的屬性是錯誤的嗎?隻有去基於新的認識,做出選擇。


    自然讓你認識到自然的存在,就好像大腦讓你知道有一個大腦,環境並沒有限製你,而是擴充了你,你可以選擇去回歸原始,回歸本真,繼續毛茹飲血,遵從獸性。


    但自然也讓你認識到,還有更多的其他選擇,你怎麽選,最後就是你的事情了,自然需要負任何責任嗎?不需要啊,自然是沒有感情的,更沒有善惡的。


    成長至此,存活至此,想死嗎?不想對吧,貪圖生命,就莫要責罪自然讓生命的某些方麵美好到不想讓人去死。


    貪圖個性嗎?那就莫要責怪我的“獨裁”,因為你的解放,就是我要達到的效果,這與任何所謂人實施的“獨裁”都不一樣。


    矛盾至極,那可不?這不是作為“人”的選擇,因為最終選擇的權利,在被“獨裁者”身上,這算哪門子“獨裁”?


    自然把條件和環境都擺出來了,最終生物不還是多種多樣的?隻是這樣的多種多樣,是迫於生存的迫不得已,就問你,是不是多種多樣嘛。


    交給他們自己,交給他們這個群體,而我自己就是這個群體中,命定會出現,環境最終篩選出的那個先覺者。


    那麽情感呢?是啊,情感也可以是他的一部分,作為模擬環境的一部分,可唯獨這部分,他不可能全部摒棄,這是他還作為一個“人”的資格。


    可他想做“人”嗎?


    馬奇為自己得到的答案,感到震驚。


    許衡真一開始不把自己當“人”看,來行事,愧疚哪裏找來?


    那麽套用到許衡身上,這個邏輯能不能解釋呢?為了不為“人”而為“人”,感情是存在的,卻是為了沒有感情。


    這……是由什麽原因造成的?


    馬奇能理解邏輯,但不能理解邏輯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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