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真的就是一瞬間。


    君麻呂不過閉了一秒鍾、不、一秒鍾的時間都不到的眼睛!


    再次睜開眼時,麵前的人已經全都不見了。


    有那麽一刹那,君麻呂還覺得自己剛才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這或許是他在瀕死之際、快要被凍僵時所幻想出來的一場美夢罷了。


    他握緊拳頭,低垂下頭,在手劃過腰間的衣袋時,他突然感受到那衣袋裏的苦無弧度——那是佑香送給他的禮物,亦是佑香的武器。


    這不是夢!


    君麻呂恍惚間清醒過來。


    佑香之前說過,他要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這是一個任務,隻要能完成這個任務,他之後就會非常安全。


    是有人想要對佑香不利……?


    隻能說,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佑香說的是“他”而不是“她”,可君麻呂偏偏理解成了“她”。


    不允許有人對佑香不利!


    君麻呂又不禁回憶起剛才離開前,那個高大男人所說的話:“蛇來了。”


    哪裏有蛇?


    不會是毒蛇吧!?


    君麻呂秀氣的眉毛擰起來,瞪著眼睛朝周圍的草叢裏看過去。


    他還記得剛才高大男人被毒蛇咬過之後受的傷,那可是很嚴重的,躺在那裏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他不能讓毒蛇也傷害到佑香,他必須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裏,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武器應該做到的事情!


    “你在尋找什麽?”


    忽然,一道陌生的、冰冷沙啞的男性聲音從君麻呂的身後傳來。


    君麻呂霎時間從腹腔裏抽出一根骨頭,在轉頭之際快速的朝著聲音來源處襲去:“你是誰?”


    “……”


    黑暗中顯現出一個蒼白的麵容。


    他有著一雙奇特的金色縱長瞳孔,黑色的長發掩蓋了他半邊的麵容,紫色的、延長到鼻翼的眼影使得他眼睛弧度格外的與眾不同,那張略顯瘦削的臉龐上流露出一股莫名的陰險,陰冷而潮濕。


    被那雙眼睛盯上後,身上會不自覺的汗毛豎起,似乎……


    像是一條蛇。


    一條不會吐信子的人形的蛇。


    君麻呂醒悟過來:“你是蛇!”


    那根尖銳的骨頭被對方捏在手指之間,無法動彈。


    君麻呂看了眼糾纏著的骨頭,說完便大力抽出,往後跳了幾步,在原地做出攻擊的動作,他胸腔上的骨頭刺破皮膚,如花般綻放。


    “嗬嗬嗬嗬……”


    被稱作是蛇的男人發出幾聲讚揚般的低沉笑聲。


    很顯然,他並沒有把君麻呂的攻擊放在心上,相反,他還在用一種近乎於讚賞的目光注視著他,似乎正在欣賞他胸腔內突出的骨頭,又似乎是在讚賞他的勇氣。


    “你是輝夜一族的人。”


    這句話是篤定的語氣。


    君麻呂皺起眉頭:“是。”


    “你的族人已經死了。”


    男人從黑暗中露出一半的身形來。


    他身材消瘦,身高要比自來也矮一些,穿著一件漆黑的長袍,渾身上下隻有那張臉蒼白的可怕。


    “可憐的孩子。你現在可是孤身一人了。”


    君麻呂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蛇丸當然看不懂他的眉頭為什麽會皺的這麽緊,他隻當這是一個十歲孩子見到陌生人之後的緊張和防備,這是正常的。


    “我能看出來,你渴望力量,想要變強……孩子,跟我走,我會讓你得償所願。”


    他的聲音逐漸低沉,循循善誘一般引誘著未經世事的孩子步入罪惡的黑暗之中。


    君麻呂的眉頭快要皺到一起了。


    他用一種很奇怪很複雜的目光看著大蛇丸,給大蛇丸看的有些不太自信了。


    這位陰險狡猾的實幹家的雙眸之中頭一次露出一抹茫然。


    “怎麽?你難道不想變強?”


    大蛇丸早就將輝夜一族的人的思想摸的透透的,這群人全部都是一根筋,腦袋都不帶拐彎的,被人稍微鼓吹一下,就能做出滅族的大事……一族都是沒頭腦的人,他們最渴望的就是純粹的戰鬥和絕對的力量,用這種詞匯來吸引輝夜一族的人……


    一吸一個準。


    怎麽會有輝夜一族的人聽見這種話而麵不改色!?還朝他露出這樣奇怪的目光!?


    “我想。”君麻呂誠實回答:“但我現在無法變強。”


    他生了病,身體虛弱,況且,除了變強之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大蛇丸又笑了一聲:“嗬嗬嗬嗬嗬……那是自然的,你現在的身體到達了瓶頸期。”


    他說著,往前走了幾步,逐漸來到君麻呂的麵前。


    俯下身來,陰冷的氣息即將覆蓋上君麻呂的脖頸。


    “我…可以幫你,突破身體上的桎梏,讓你的身體成為力量的載體,從此以後,你將會成為輝夜一族的最強之人,無人能比得上你,你會……”


    “嘭”的一聲,一團濃濃的白煙從地麵湧出,君麻呂的氣味從大蛇丸的鼻息之間消失,他詫異的直起身子,還沒動上兩下,他的後背就被人給抵住了。另一邊,無聲無息蔓延出來的冰晶也順著雪地爬上他的雙腿,將他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和我回木葉吧,大蛇丸。”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師一直很想你。”


    大蛇丸臉色一變:“?”


    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中了套,氣到笑出聲:“自來也,許久不見,你也會耍腦子了?”


    自來也甩甩頭:“人總是會變的。”


    “羞羞臉!”


    小女孩清亮稚嫩的聲音從頭頂上傳出。


    大蛇丸抬眸掃去,就見剛才還在他身邊的君麻呂被一個黑發黑瞳的漂亮小姑娘拎到了樹枝上,正歡喜不已的看著身邊的小女孩。


    眼眸中哪還有什麽怪異和複雜?隻剩下開心和喜悅。


    而那個小女孩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還朝他做了一個小孩子才會用的吐舌頭鬼臉。


    “大叔!壞壞!蠱惑小孩子犯罪!你在說些什麽胡話啦!”


    小女孩拍了拍手,白嫩嫩的手指指著隔空指著大蛇丸控訴:“輝夜一族都隻剩下他一個人在了,他不管是厲害還是不厲害,都會是輝夜一族最強的人!你居然和十歲小孩玩文字遊戲,真是太不要臉了!”


    “……”


    大蛇丸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不要臉。


    但他並不是一個和小孩子計較的人,他收回目光,從鼻子裏冷哼出聲,嘲諷他身後站著的自來也:“人總是會變的?嗬,這就是你這麽多年尋覓下來的孩子嗎?自來也,相比起你之前令人驕傲的弟子,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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