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


    宇智波鼬看著自己身前站著的兩個小蘿卜頭。


    一個是他的妹妹,黑發黑瞳圓臉蛋大眼睛,俏皮可愛,穿著一條白色小裙子,正滿臉笑容的給旁邊那個髒兮兮的小鬼頭擦臉,眼睛時不時落到對方的頭發和眼睛上,歡喜之意甚濃。


    另一個是……那位鼎鼎大名的人所留下的孩子,金色短發和蔚藍眼眸,都是那個人的象征。這孩子的模樣長的像極了玖辛奈阿姨,臉上六道胡須狀的紋理使得他看上去像一隻小花貓。身上穿著的背心滿是泥濘,臉上和胳膊上也有細微的擦傷,看起來是摔了一跤,又像是和別人打了架。


    “嗯。”佑香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實則滿眼欣喜的看著小男孩的耀眼金發,心中羨慕不已,還在給自家哥哥介紹著她新交的朋友:“他叫漩渦鳴人,漩渦是哪戶人家?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我沒有家人……”


    漩渦鳴人小聲說著,那雙漂亮的蔚藍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他也是第一次被邀請到別人家裏來玩,從他會說話會走路稍微懂點事開始,他就住在狹小的單人間裏,周圍的人們都討厭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沒有人搭理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住他又牽起他的手,還會溫柔的給他擦拭臉上的泥巴。


    鼬知道對方的來曆,但他知道這來曆意味著什麽,自然不會多嘴說。


    無論如何,妹妹已經把別人領回家了,一頓飯而已,耽誤不了什麽事,就算被那些大人們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們並沒有刻意去接近人柱力,隻是在路上見到了而已。


    小孩子之間純潔的友誼很正常,他的妹妹甚至都不知道漩渦和波風這兩個姓氏代表著什麽。


    “進來吧。”他冷聲說完,轉身往院子裏走去。


    “你怎麽會沒有家人?”佑香拉著漩渦鳴人跟上鼬的步伐,同時好奇的問道:“你沒有家人那你是怎麽出生的?你媽媽呢?你爸爸呢?那你穿的衣服是誰給的?你又怎麽會受傷?是有人和你打架嗎?那你厲害嗎?”


    小孩子的問題總是豐富多樣,麵對鳴人,佑香有太多想要了解和好奇的事情,一時沒注意,嘴巴劈裏啪啦的講了一大堆,說話語速又很快,問的鳴人滿腦袋直冒金星,都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回答。


    鼬注意到鳴人的焦慮不安,提醒道:“佑香,這是朋友的私事。”


    佑香好像明白了:“哥哥,什麽是私事?”


    她對鳴人的好奇又轉移到對詞語的好奇上來,不清楚的東西就要勇於提問!這就是宇智波佑香的忍道——想問就問!


    就連鳴人也仰著腦袋偷偷看著宇智波鼬,眼睛裏滿是不安與好奇。


    鼬淡定回話,順便摸了摸妹妹柔順的頭發:“……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就是私事。”


    “哦哦!”佑香點點頭,笑的一臉陽光燦爛:“那我懂了!”


    ……


    中午吃飯時,佐助照舊沒有回來,富嶽在忙於公務,飯桌上隻有四個人。


    美琴很是詫異佑香會在外麵遇到鳴人,她這兩年裏會時不時的去給鳴人送點東西,但自己從沒真正的去看過鳴人,都是讓下人們放在門口就走的,也不知道這孩子過的怎麽樣。但如今一看,對方無論是穿著還是身板都無一不昭示著,他這兩年過的並不好。


    很瘦,皮膚曬的又黃又黑,明明和佐助差不多的年紀,臉卻瘦的沒幾兩肉,細胳膊細腿,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似乎跟著他經曆了一場惡戰。


    ……對不起玖辛奈,我讓你的孩子受苦了。


    美琴心中一陣愧疚,給鳴人夾菜的動作都很頻繁,眼眸裏閃爍著不知名的淚光。


    鳴人看不懂大人眼中複雜的情緒,但他感受到這家人朝他釋放出來的善意,不知不覺間眼眶也濕潤了,埋頭扒飯的動作愈發的頻繁,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能放開手腳的吃,心情也平穩了許多。


    佑香規規矩矩的吃飯,碗裏時不時收到哥哥夾來的蔬菜,她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趁著宇智波鼬不注意,就想把蔬菜往外麵丟。


    “啪。”不輕不重的聲響響起,她才剛伸出去的筷子就被鼬用筷子夾住了。


    這邊發出了聲音,其他兩人也不約而同的看過來。


    鼬淡淡道:“不能挑食。”


    才七歲的模樣卻成熟的像個大人,將佑香管的服服帖帖的。


    被抓包的佑香臉上掛著訕笑,撅著小嘴把筷子收回來,苦大仇深的盯著那幾根綠葉蔬菜,在內心經曆了幾番掙紮後,這才顫顫巍巍的將筷子往自己嘴裏放。


    這模樣,就像是吃蔬菜要了她的命一樣。


    鼬滿意的收回目光。


    還沒等吃上一口飯,耳邊就傳來小孩刻意壓低的氣聲:“佑香,你不想吃可以給我,我幫你吃!我很能吃的!雖然我不怎麽愛吃蔬菜,但是我願意!”


    緊接著就是自家妹妹感激涕零的聲音:“真的嗎鳴人!嗚嗚,你對我真好!真不愧是我第一個好朋友!好兄弟!心中記!”


    待鼬看過去時,那筷子蔬菜已經進了鳴人的肚子裏,而佑香正滿臉開心的扒拉著碗裏的肉,大口大口的吃的正歡。


    “……”


    看著妹妹天真的笑顏,少年老成的哥哥突然感到一股難以言喻和訴說的悲傷。


    他每天都在努力的糾正妹妹那不太好的生活作息。


    良好的生活習慣才能讓小孩子的身體變得更好,但妹妹身邊總有一些絆腳石。


    例如無條件寵著她的佐助,如果佐助在這裏,早就把那兩盤蔬菜默默吃光了,根本就不會讓蔬菜進入佑香的碗裏,主打一個自己能吃苦就絕對不讓妹妹吃。還有這才認識的小子……居然已經能注意到妹妹的一舉一動了,這才兩歲……以後長大了怎麽得了?佑香還不得鬧翻天?


    哎,真令人惆悵。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對於鼬的無言悲傷,美琴倒是表現的很是開明。


    她被兩個小孩的對話以及行為逗笑了,坐在桌子對麵伸手捂住嘴笑了好一陣。


    “佑香,交朋友的感覺怎麽樣?”她笑著抬手拍拍自己小女兒的頭。


    鳴人是佑香除了宇智波家族以外交的第一個同齡朋友,這種感覺自然是很奇妙的。


    雖說她是單方麵認定鳴人是朋友了,但不管怎麽樣,鳴人的行為已經極大的讓她感覺到開心,這種感覺很不錯,佑香喜歡!


    佑香振奮的答道:“很好!很棒!超級棒!”


    “真的嗎?”鳴人歪著頭看佑香,眼眸中的期待快要溢出來,連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佑……佑香,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啦,我們就是朋友!”


    兩個小孩惺惺相惜的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個歡喜於能看到漂亮顏色,甩開黑白灰的魔咒。另一個歡喜於自己終於交到了朋友,在木葉村終於不是孤身一人了。


    不管各自心中想的是什麽,但至少……人是同頻上了,眼神是對上了,默契也有了。


    那種特殊的頻率與磁場,旁人是插不上的。


    佑香和鳴人咯咯傻笑著,互相朝著對方一起祭出大拇指。


    太耀眼了……


    鼬頭一次覺得妹妹嘴巴裏那口小白牙如此耀眼。


    他默默移開目光,放下筷子。


    罷了。


    她喜歡就好。


    童年是不可逆轉的,他的童年見識過許多事情,那些事情或而血腥,或而揭露了事情真相,而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撕碎開來的傷口會留下永久的難以去除的疤痕,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而弟弟妹妹的童年,他希望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們過的好一點,留下更多珍貴又美好的回憶。他們應該在他的羽翼庇護下更加快樂的生活著。


    在有限的時間裏……在充滿未知的未來裏,快樂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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