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抱了兩個多月的小嬰兒,如今再次抱起佑香來早已得心應手。


    為了防止佑香在他縱躍中掉下去,他還特意在腰間纏繞了布條,將佑香緊緊捆在胸口,謹防她出現意外。


    雙手將她的繈褓底兜住,雙腿一用力,一個幹脆利落的起跳,人就來到了大樹上。


    站得高看得遠。


    雖說兩人現在還沒離開宇智波大院,但站在樹上,佑香已經能很直觀的看到妖獸九尾大肆侵略村子的模樣了。


    小小的佑香並不懂這究竟是什麽,她隻看得懂那漫天火光乍現如同放煙花一般,將夜空都給點燃,漆黑如墨的黑夜被火紅橘色劃破,在天空中呈現出綺麗又淒美的光景。


    這光芒明亮又漫長,將她的小臉照的紅撲撲的。


    佑香看著這一幕,黑色雙眸裏盛滿了興奮和好奇,努力伸長肉嘟嘟的胳膊,試圖隔空抓握住那抹耀眼到足以照亮夜空的橘紅色。


    宇智波鼬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摟著她的動作又緊了幾分。


    “佑香。”作為哥哥,他需要在這種時候加以引導,“這是妖獸九尾,它破壞了我們賴以生存的村子,破壞了村子的和平,它很危險。所有的尾獸都是危險的代名詞,我們要遠離它們。”


    佑香聽不懂鼬在說什麽,她揣著手手轉過頭來,眼神晶晶亮的看著鼬,眼眸中的疑惑很是明顯。


    “……算了。”宇智波鼬無聲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你現在還小,聽不懂。以後哥哥再和你說。”


    佑香發出單音節無意義的嬰兒聲音:“咿~”


    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這等嬰言嬰語,若是放給別人,哪怕是宇智波美琴都聽不明白,但鼬卻是聽懂了,他嚐試著和妹妹溝通:“你還想更近點看看?”


    佑香張著嘴巴阿巴阿巴。


    “不行,會有危險的。”鼬嘴上拒絕著,手已經順著上來捂住了佑香的嘴巴,那動作,簡直可以用行雲流水來形容。


    “……”


    哭鬧直接被扼殺在搖籃中,看來這個方法對此時的哥哥並不管用。


    得虧佑香現在不會說話,不然她鐵定要鬧上一番。


    行吧,撒嬌不管用。那還是算了吧。


    佑香見哥哥堅持,也沒再鬧著要更近一步,這心思被哥哥按回來後,再漂亮的美景也是見過的,佑香少了點興趣,百無聊賴的吧唧著嘴,過不了一會兒,頭一歪,靠在鼬肩膀上呼哧呼哧就睡了。


    隻剩下宇智波鼬一個人站在大樹上神誌清醒的看著遠方那一幕。


    那一晚,他抱著睡著的佑香看了很久很久,他看著那個有著一頭耀眼金發的四代目火影像是一道金色閃光一般在戰場上遊龍,又看見他以一人之力抵擋住九尾的攻擊,最後在那耀眼的金光照射下,九尾的橘色查克拉逐漸消散,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最終銷聲匿跡,村子也重新歸於寧靜。


    在巨響響起時,鼬還下意識的捂住了佑香的耳朵。但一低頭,就見佑香睡的格外香甜,她在巨響中翻了個身,將頭埋進鼬的臂彎裏親昵地蹭了蹭,還咂了咂嘴,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反倒是在房間裏的佐助,被巨響嚇醒了,哇哇哇的哭個不停,隔著門窗宇智波鼬都能聽到小桃在裏麵溫聲安慰著受驚的弟弟。


    佐助平時安靜慣了,也十分好哄,小桃哄了幾分鍾喂了點喝的,佐助便安靜下來重新陷入沉睡。


    鼬又垂眸看了眼睡的很是安穩的佑香。


    不禁有些扶額。


    他的弟弟妹妹,性格還真是天差地別……


    *


    第二天,宇智波鼬陪著宇智波美琴出席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以及他的夫人漩渦玖辛奈的葬禮。


    這場葬禮辦的很低調,經過昨夜那場大戰後,木葉村到處都損壞的很嚴重,高階忍者受傷的數不勝數,醫院忙的團團轉,各地人手都不夠。因此,火影的葬禮辦的倉促又簡單,前來悼念的人才零星幾個。


    這是宇智波美琴生產完第一次出門,她一路上都很沉默。


    沉默著給遺照上笑容依舊燦爛的玖辛奈鞠躬,沉默著上完香,沉默著念完哀悼詞,最後沉默著轉過身,在背對玖辛奈時,她憋了一路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牽著鼬的那隻手也微微發緊。


    宇智波鼬察覺到母親情緒的起伏,一直默默地牽著她的手,試圖以此來給予她力量。


    “母親,過度傷心會損害身體。”


    饒是鼬早慧,也沒在此時此刻經曆過身邊重要的人死亡所帶來的痛苦。他曾跟著父親上過戰場,見識過戰爭的殘酷,那場戰爭死了很多人,也有不少都是宇智波家族裏他所熟悉的人,但那畢竟不是他的至親。他為戰爭的殘酷而震驚,但並沒有因此而流淚。


    漩渦玖辛奈是他母親的好友,對他而言也隻是見過幾麵的阿姨而已,並算不上多親密,因此他不會有母親那般的悲傷。


    但英雄的隕落,的確令人惋惜。


    四代目是英雄,他的妻子亦是。


    “鼬。”宇智波美琴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強撐著忍住眼淚,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風太大了,有沙子吹進了我的眼睛。”


    宇智波鼬:“……”


    這顯而易見的謊言極易就能被看穿,但他也能理解,這可能就是大人的世界。


    他們不希望被小孩看穿自己的強裝堅強與那刹那的脆弱,所以他們選擇用善意的謊言來欺瞞小孩。


    他都看的明白,但說出這番謊言的畢竟是他的母親,他可以接受,並不會拆穿對方。


    “好,那我幫母親擋擋。”鼬說完,真就擋在了宇智波美琴麵前,用還不到她腰間的身高替她擋住麵前的風沙。


    “謝謝你,鼬。”宇智波美琴心情稍許好轉,輕柔的拍了拍他的頭,深吸一口氣,扭頭去問旁邊的人:“玖辛奈的孩子……那個昨天才出生的孩子,現在在哪裏?”


    回話的人感歎地說著:“在三代目家裏,那孩子也真可憐……才剛出生,就沒了爸媽,就連九尾都被封印在他身體裏,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


    “好,謝謝你。”


    宇智波鼬又被宇智波美琴牽著去了市集,買了許多嬰孩用的產品。


    “呀,忘記問是男是女了。”挑選小孩衣服的宇智波美琴有些苦惱。“那就每樣都買兩件吧,也算是給那孩子的見麵禮,當初佑香和佐助出生時,玖辛奈就送來兩套一模一樣的兄妹裝呢,兩人穿著可好看了,就是鼬你上次說佑香穿起來很漂亮的那條橘色的小裙子,就是玖辛奈送來的。”


    她碎碎念般說著,一股腦買了許多東西,似乎想通過消費來緩解對好友的思念。


    宇智波鼬五歲的雙臂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但他平日裏鍛煉頗多,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也不在話下,輕易的就能提滿。


    等兩人購物完畢來到三代目家裏時,來開門的人見到她們並不意外。


    “啊,是宇智波夫人,請進吧。”


    “是個小男孩?”宇智波美琴探頭看了看嬰兒床上的金發小男嬰,才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小男嬰,長得倒是和兩小隻剛出生時的皺巴巴小老頭模樣相差甚遠,臉肉嘟嘟的,臉頰上還有不太明顯的六道胡須狀的紋理,看起來十分討喜。“叫什麽名字?”


    “叫漩渦鳴人。”


    “鳴人?”宇智波美琴笑笑,伸出手來輕柔的撫摸過小男嬰的臉頰:“很好聽的名字,被冠以母親之姓……也包含著玖辛奈對他的思念與寄托,真好,祝願他能健康快樂的成長。”


    鼬乖巧的將帶過來的大小袋子都放在房間裏,也跟著上前看了眼那嬰兒。


    漩渦鳴人?


    眉宇間的確有玖辛奈阿姨的模樣,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才剛出生就這麽圓,看上去營養豐盛。


    不過比起他妹妹來還是差遠了。


    自從見過妹妹後,所有的小嬰兒都入不得他宇智波鼬的眼!


    他的妹妹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嬰兒!


    宇智波美琴並不知道自家大兒子麵無表情的神情下那無盡的碎碎念,她替鳴人蓋好被子,回身說道:“辛苦你們照顧他了,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他。”


    話音剛落,她就被人叫了出去。


    來的人穿著木葉的忍者服,看著像是暗部的,顏色偏深,個個看表情都很凝重。


    宇智波美琴愣了一下,環視一圈,沒在這群上忍中看到熟悉的臉。


    “怎麽了?”


    “……”


    幾個大人在門口說著話,聲音很小,很輕,宇智波鼬隻能聽到零星幾個碎片詞匯,以及從大人們嚴肅凝重的表情上大致分辨出他們在聊什麽。


    “出於保護這孩子……還是……盡量……”


    “怎麽會這樣……?”


    “人柱力……少接觸……高層……”


    “我知道了。”


    談話結束後,宇智波美琴才緩和好的情緒又重新歸於寂靜,她心裏堵堵的,說不上當下是什麽想法,但站在房門口再次看向那嬰兒床上熟睡的嬰兒時,她內心酸澀,一股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


    ‘對不起,玖辛奈。’


    ‘你拚盡全力保護下來的村子,你死也要護住的孩子,卻……’


    哎。宇智波美琴無聲的歎了口氣,轉而輕聲呼喊著宇智波鼬的名字:“鼬,過來。”


    宇智波鼬走出門來,乖巧地沒有詢問母親剛才在說什麽,他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從幾個上忍身上一劃而過,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而那幾個上忍注意力全在宇智波美琴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宇智波美琴靜默著打完招呼,直到走出門後,她的表情才得以有一絲好轉。


    “發生什麽事了?母親。”鼬問道。


    “沒事。母親隻是在想,這孩子未來要怎麽辦。玖辛奈若是知道,她和波風水門舍棄性命保護下來的村子和孩子,會……”宇智波美琴歎了一口氣,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鼬還小,她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罷了,這都是命,就像宇智波家族一樣,我們也有自己的命運。”


    她又摸摸宇智波鼬的頭,牽著他緩緩往家裏走。


    鼬有些好奇的問道:“母親,我們宇智波家族的命運是什麽?”


    “……這問題,如果問你父親,他大概會說……”


    鼬想象了下平日裏父親對他的嚴厲以及常說的話:“讓宇智波家族擁有光明的未來?”


    美琴一愣,詫異的拍拍鼬的腦袋:“噢~鼬的確很了解你的父親,這很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呢,不愧是讓他感到驕傲與自豪的兒子。”


    鼬謙虛地答道:“弟弟妹妹也會讓父親母親驕傲與自豪的,他們未來也會成為優秀的忍者。”


    “噢?是嗎?”提到還在家中的兩小隻,宇智波美琴的心情又稍稍好轉了些,她思索片刻認真答道:“不過他們現在還小著呢,以後想做什麽也該由他們自己決定,尤其是佑香……她性格活潑,不夠靜,也許靜不下心來學忍術也說不定呢?”


    “我可以教妹妹忍術。”鼬忙不迭搭話:“佑香無論喜不喜歡,都需要學習忍術。”


    “誒?這段時間看你對佑香的溺愛程度……”鼬的回答有些超乎宇智波美琴的意料,這兩個月鼬幾乎是圍著弟弟妹妹轉,他圍著佑香的時間格外長,對佑香的一切都很上心。她還以為鼬會是溺愛到佑香想幹啥就幹啥呢。“沒想到還是個如此嚴格的兄長?”


    鼬對於這個問題回答的很是認真:“母親,這個世界遠不如我們想象、或是我們所看到的這般和平與寧靜。佑香隻有強大自身,才能在這世界裏有立足之地,不然她會遇到很多危險。”


    美琴敲了敲鼬的小腦袋瓜:“今天回去以後我要問問你父親,天天都給你灌輸的什麽思想,鼬,你才五歲,你不該思考這麽多,我們應該專注於當下!就好比說,鼬,你現在回家後打算做什麽?”


    “打算先去看佑香。”


    “那佑香一定很開心,每次你去看她她都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能見到妹妹。”


    “咦?見到弟弟就不開心嗎?”


    “也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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