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坐地上愣了差不多一分鍾,突然咧著嘴開始哭:“他怎麽就沒掉了呢。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麽,輕輕一摔,就沒了的啊。”


    我自行腦補了一部分,才把林雙這話的意思給理解了。敢情她這一摔,是故意想把孩子給摔流產啊。不過還好沒事兒,要不然我可怎麽辦啊。眼瞅著這天兒都要亮了,再耽誤下去時候不早了。我蹲在林雙麵前,仔細的扶著她的臉開口:


    “你想幹嗎啊林雙?你這麽折騰,孩子沒掉還好,要萬一掉了,你自己這條小命也得搭進去。咱們乖乖去醫院,現在都是無痛的,你閉著眼睛睡一覺,醒了就一切回到以前了,好不好?”


    林雙搖頭:“你說我是不特別殘忍啊!我這肚子裏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


    我攬著林雙肩膀,輕輕拍著她後背:“別這麽想,他現在還沒成形,還是一胚胎。不是孩子,也沒有生命。再說了,你要真想生下他,以後怎麽說?說孩子爸爸強奸了他媽媽,然後有了他?”


    林雙不吱聲,隻是一直掉眼淚,牙齒咬的嘴唇都出血了。我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扶著林雙起身上車,趕往醫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因為林雙的身份特殊,所以聯係的手術醫生也是張希幫忙找的,要求一定得保密。我和林雙過去的時候,陪著林雙做了例行檢查,沒有任何問題後,手術安排在上午九點。


    林雙換好了病號服坐床上等著手術,病號服不太合身,穿她身上多少有點鬆鬆垮垮,更加顯得她纖瘦,我第一次覺得那個強勢無敵的林雙,這麽柔弱不堪一擊。


    送林雙進手術室的時候,林雙反而鎮定了不少,沒我想像中的一哭二鬧,也沒有逃跑離開。隻是在進去的時候,她冰涼的手握上我的手心,語氣急切而又不確定的問我:


    “你說過的,他還沒成形,還不是個小生命。是吧?”


    我點頭,差點沒忍住眼淚。然後林雙就被護士推了進去,我自己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麵的長椅上發呆。


    發呆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上大學那會兒,和林雙在校園裏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的事情。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就像古老的放映機一樣在我腦海裏浮現,我總覺得那個時光並沒有離開我們多久,我們還是一群無知幼稚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對墮胎這種事情絕對是痛恨鄙視而又敬而遠之的,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成天麵對著各種讓我們手足無措而又無能為力的事情。


    林雙進手術室之前,我反反複複的跟她強調沒關係,睡一覺出來又和以前的生活一模一樣了。這些話仿佛是說給她在聽,可其實何嚐不是在說給我自己聽呢。


    我們都清楚的,怎麽可能回到以前?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們被牢牢的卷入生活這個大染缸裏,一步一步變成自己曾經惡心鄙視的那種人,誰都沒法獨善其身。


    手術很快,隻有半個小時左右。可這半個小時,對林雙,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煎熬。林雙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醒來,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安靜的在眼頰處投下一小片陰影,手上吊著吊瓶,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順著管子流入她幾乎肉眼可見的青色血管裏。


    可能因為失血的緣故,臉色份外蒼白,嘴唇幹裂,沒有一絲血色,臉頰倆邊的顴骨凸出,我已經很久沒這麽仔細的看著她了,所以也未曾發現,她現在居然瘦成了這個樣子。要不是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我甚至都懷疑她是否還有呼吸。。


    我看向林雙蓋著被子的小腹,一片平坦。即便是手術前,也絲毫看不出有過懷孕的跡象,我心底微微泛酸,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


    手術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指著一個托盤,問我要不要看看裏麵的東西。托盤上麵蓋著一層白布,我突然滿腦子都是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小孩子,正躺在那兒瞪著眼睛,我胃裏頓時一陣惡心。轉身扶著欄杆開始幹嘔,醫生顯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麵,沒搭理我,帶著護士走了。


    我扶著欄杆幹嘔了好久,好在早上也沒吃什麽東西。隻是胃裏不舒服,嘔了一會兒,一個護士給我遞了杯熱水,我轉身接過熱水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淚漬。小護士咦了一聲,好奇的盯著我:“也不是你做手術,你哭什麽呀?”


    我心疼,胸口悶的仿佛喘不過氣兒來。我覺得但凡我那天能夠阻攔陸嘉俊,林雙現在也不會這麽遭罪。我還記得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身邊也不缺乏一些做過人流的姑娘。林雙總是很鄙視,覺得這些姑娘都挺自私的,既然不想要,爽的時候幹嗎去了?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迫不得己,隻是覺得這些姑娘都挺墮落的。


    可現在呢?林雙的心裏一定比身體上還難受。


    我陪著護士把林雙送入病房,護士囑咐我去幫林雙熬點小米粥,補補氣兒。我這才想起來,我光顧著傷秋悲春了,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我給護士塞了個紅包,萬一林雙醒了,讓她先幫我照顧林雙。我自己趕緊回家去熬小米粥。雖然說街上也有賣的,可大部分都是路邊攤才賣這個,正兒八經的粥店這個點兒也沒飯呢?所以我隻能趕回家裏去自己熬點,我挺慶幸還好自己有這麽一門手藝,能幫得到林雙。


    我風風火火趕回家的時候,把我媽嚇了一跳,抬頭問我:“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啊?”


    我邊換鞋邊往廚房走:“這是我家我怎麽不能回來了啊?”


    結果我還沒進去廚房呢?廚房裏麵倒是迎麵突然鑽出一個人來,愣是把我嚇的一聲尖叫,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廚房裏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紀南。


    而此刻紀南正係著圍裙,挽著襯衫袖子,甚至手裏還拎著一把菜刀,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見我進來,立馬驚喜的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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