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執行任務要緊。”


    科長梁辰側頭望向李長明。


    一眼,李長明果斷轉頭望向偵察兵們揮了揮手,將手在空中打了兩圈。


    三十餘偵察兵立刻全員下車,並開始人手分配炸藥。


    之所以會這般心照不宣,其實這也是半島戰場常見的情況。


    米軍對誌願軍的所有公路是狂轟濫炸,像這種重磅炸彈斷路的情形,早已為常。


    車不能走了...


    那麽,就隻能用雙腿跑出一個奇跡來了。


    李長明打著手勢,全員手扛炸藥包準備的時候。


    科長梁辰已然朝著文工隊走去。


    “王隊長。”


    文工隊王隊長腳步匆匆:


    “哎,梁科長。”


    梁辰左右一眼,便直奔主題:


    “傳達正治部高主任給你們的指示。”


    “高主任讓你們盡快撤離前線,回師部。”


    “我們來的時候,有兩輛車。”


    “現在用不上了,你們坐車撤離。”


    文工隊王隊長果斷點頭應下:


    “行!”


    說到這裏。


    科長梁辰再看向文工隊王隊長問道:


    “還有一件事,你們是有一個警衛班?”


    “隨行警衛是吧?”


    王隊長點點頭回道:


    “是。”


    “前線演出,高主任給派的。”


    “說是聽我指揮。”


    梁辰看著王隊長,再次說道:


    “是這樣的,王隊長。”


    “我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執行。”


    “想借用一下你們的警衛班。”


    可這時。


    李長明往前邁步,朝著梁辰搖了搖頭:


    “不行。”


    “抽走了文工隊的警衛班,文工隊就沒有任何防禦戒備能力。”


    他側頭掃了一眼文工隊的年輕女孩們,再次看向梁辰嚴肅說道:


    “現在米軍也搞起了滲透穿插。”


    “尤其他們的空降兵,能無視地形地域降落後方。”


    “不能冒險。”


    “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讓這些毫無戰鬥能力的人陷入危險,實在不妥。”


    梁辰一愣,也是停頓著望向文工隊的年輕一眾。


    他看著手提樂器的文工隊清俊們,一時感覺李長明說得是有道理。


    但對身穿軍裝的文工隊戰士來說,李長明的話語就顯得冒犯。


    文工隊王隊長看向李長明很是不滿地說道:


    “這位同誌,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我們文工隊也不是病貓啊!”


    “我們也是有配槍的!”


    “這關鍵時刻,文工隊的戰士那都不孬!”


    王隊長神色不滿,但李長明麵容僵硬生冷,完全無視王隊長的話語。


    他轉頭炯炯有神地盯著梁辰嚴肅說道:


    “科長。”


    “我們現在缺的是人手扛炸藥。”


    “不是缺戰鬥人員。”


    “我建議,抽調文工隊男同誌和就地的工兵同誌,湊齊十人協助運輸炸藥。”


    說著,李長明再次看向王隊長,字字清晰地快速說道:


    “當然,自願出列執行。”


    王隊長瞪眼看著李長明這態度,心中那個不滿。


    他覺得李長明在小瞧他們文工隊。


    可李長明卻毫無示弱地反瞪回去,嚴肅說道:


    “敵人已經打過來了。”


    “你們是文工隊,不是戰鬥部隊。”


    “在這裏犯錯,是會死人的!”


    王隊長被李長明這麽無情一言,臉頰抖了抖,終是沒有再堅持。


    但他也不想搭理李長明。


    隻見,王隊長轉頭看向科長梁辰:


    “我們文工隊聽你們的安排。”


    “梁科長,你說吧,要怎麽安排?”


    卡車的另一邊。


    偵察兵們已然雙手抱著炸藥包,全副武裝,看上去一個個沉沉甸甸,渾身上下著滿掛件。


    文工隊戰士們手裏提著各種樂器,就這麽看著,大眼瞪小眼。


    文工隊警衛班戰士環繞四周,也在等候指令下達。


    偏偏...


    有這麽一位矮壯的戰士一個骨碌,麻利滑進了空出來的十輪大卡卡車裏。


    那戰士伸手拍了拍十輪大卡車頭,可是欣喜地嘀嘀咕咕道:


    “有車坐!”


    “你們怎麽指揮怎麽安排都可以嘛!”


    不想。


    那邊正在重新分配人手。


    這邊。


    李長明眼尖地就看到了那靈巧跳上車的戰士。


    他黑著臉朝著那戰士嗬斥道:


    “你!”


    “下來!”


    那戰士一愣,搖頭晃腦地跳下車,毫無覺悟地隨意回道:


    “叫我?”


    “幹啥子?”


    李長明看著那戰士抬抬下巴示意:


    “警衛班的?叫什麽?”


    那戰士搖搖擺擺滿臉無所謂,也沒看李長明。


    隻是雙目不停瞥著那十輪大卡,懶洋洋地回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大號齊祿。”


    李長明一看齊祿這般姿態,就知道他一定是曾經某運輸大隊的老兵油條子。


    他盯著連站都站不穩的齊祿,渾然有力地說道:


    “齊祿,447團警衛連一班。”


    “你曾在民黨新六軍新編二十二師。”


    “去過麵甸,和小鬼子拚過刺刀。”


    “對嗎?”


    原本還左右恍惚的齊祿聽著李長明的話語,隻感渾身僵硬。


    搖擺,也不搖擺了。


    隻是直愣愣盯著李長明。


    而李長明也不需要齊祿回答。


    他雙目怒瞪那齊祿,再次生硬而言:


    “後來。”


    “新二十二師到東北,在遼中隨廖被俘...”


    “你也因此轉入編製...”


    “看你剛才的上車動作。”


    “你應該曾在偵察連當過兵。”


    “而且,根據你作風態度...”


    “我猜,你至少是偵察連的班長。”


    “對嗎?”


    齊祿張了張嘴,卻沒有反駁,反而驀地很是激動辯解道:


    “其實!”


    “那時候我是可以跑掉的!”


    “但是...”


    “我覺得怎麽跑都沒用...”


    “我...”


    “我...”


    這裏不得不提及曾經一段歲月。


    那時候,某運輸有五大王牌主力部隊:


    新一軍、新六軍、第五軍、第十八軍和第七十四軍。


    其中新六軍相對年輕,編製幾番重組。


    40年昆侖關戰役,新編22師消滅曰軍4000多人,克複昆侖關。


    42年野人山戰鬥,新編22師入麵甸的遠征軍7000人最後存餘不滿3000人。


    45年再次入麵甸作戰,打通中印公路線。


    解放戰爭。


    新六軍初到華夏東北,打得那是一個嗷嗷叫,簡直不要太猛。


    原因很簡單:新六軍清一色米械裝備。


    結果...


    華夏解放軍傳出了一句順口溜:“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六軍”。


    在遼沈戰役中,那嗷嗷叫的新六軍就那麽如璀璨煙花啪嗒一下,飄散在千瘡百孔的華夏大地之中。


    話語轉回。


    才要激動解釋的齊祿看著李長明的無情眼神,身體嚇得是一哆嗦。


    他雖沒有回答李長明的對錯是否,但卻已經做了回答。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看穿了一般恐怖。


    齊祿刹那間繃著身體,渾身發毛地哀求說道:


    “我服了...”


    “我真的服了!”


    “我求你了,你有啥子話,你就直說嘛!”


    李長明毫無起伏地繼續回道:


    “你跟我們一起...”


    “執行任務。”


    齊祿頓時大驚,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長明喊道:


    “不是...”


    “不是自願嗎?!”


    李長明大手扣在齊祿的肩膀,蠻力兜著齊祿朝著偵察兵的隊伍走去:


    “對!”


    “自願!”


    “我想你是自願的,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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