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隆!”


    “轟隆隆!”


    11月1日。


    上甘嶺炮擊不斷。


    此刻的上甘嶺,早已屍山血海。


    如果在上甘嶺隨意挖一把沙土,甚至都能發現碎骨。


    現在的轟隆隆雷鳴,是米軍正在炮擊上甘嶺高地。


    誌願軍炸完,米軍炸...


    數十架飛機、七十餘輛坦克、三百多門火炮,集火轟炸上甘嶺597高地。


    這裏,濃煙蔽日,火光衝天。


    天地因為炮火紛飛而晦暗,滾滾塵煙徘徊在天空中久久不散。


    瓢潑大雨般的轟隆隆炮火世界裏。


    兩支戰鬥連隊正在上甘嶺高地下方某處集結。


    團長看向集合的兩支戰鬥連隊的戰士們,叉腰瞪眼,抬手揮舞著大聲喊道:


    “我常常和大家講,革命戰士,活著就要像條龍,不能像條蟲!”


    “我們要發揚頑強的戰鬥精神,不能讓敵人前進一步!”


    “你們從來都是腳杆上綁著大鑼!”


    “走到哪,響到哪!”


    “這一回,要敲的更響!”


    團長正在做戰前動員的時候,那天空中炮擊的聲音依舊綿綿不止。


    忽然。


    一顆炮彈不知怎麽飛到了集合陣地的不遠處,就在那五六十米的地方炸了起來。


    “轟!”


    爆炸掀開一抹塵土,也綻放起凶猛火焰。


    團長和所有戰士刷刷刷地望了過去。


    但也隻是看了看之後,就又唰唰唰地收回了視線。


    風輕雲淡。


    仿若剛才根本沒有流彈飛來這回事一般。


    團長瞪眼繼續看著每一位戰士大聲問道:


    “你們說對不對?”


    戰士們嗷嗷怒吼:


    “對!”


    沒有人在乎那一顆炮彈。


    因為大家都知道...


    上甘嶺上麵的炮彈更多。


    當你知道自己即將麵對敵人百萬發炮彈的時候。


    這一顆炮彈已經不重要了。


    兩支戰鬥連隊殺氣騰騰,就地做好了準備。


    就在漫天炮鳴聲中。


    一位戰士腳步匆匆跑了過來。


    “報告!”


    “情況緊急!”


    “軍部下令,馬上增援!”


    團長得到這命令,果斷看著眼前的兩支戰鬥連隊揮手示意:


    “出發!”


    於是。


    兩支戰鬥連隊呈雙排突進隊形朝著上甘嶺衝去。


    戰士們腳步急切,動作快速。


    越是靠近上甘嶺,那炮擊就越來越密集,天地雷鳴越是滾滾。


    仿佛,死亡就懸在頭頂。


    但是沒有一位戰士停下腳下的步履。


    大家沉默,義無反顧。


    衝!


    上甘嶺!


    畫麵偏轉。


    上甘嶺597高地主峰。


    一個被沙土淺埋的步話機裏,正傳出沙沙沙的聲音:


    “597!597!”


    “我是延安,我是延安!”


    步話機的另外一頭。


    一隻手從沙土中伸了出來。


    隻見李長明抓住那步話機,聲音顫抖沙啞地說道:


    “我是597...”


    “我是...”


    他話都還沒說完。


    忽然轟隆隆地炸起一片凶猛衝擊。


    漫天支離破碎破碎的沙土劈裏啪啦蓋在了李長明的身上。


    隻是眨眼,李長明整個人就被埋在了淺淺沙土裏。


    “咳咳!”


    李長明在戰壕沙土石粉中艱難爬了出來。


    土人一般的他抓著那步話機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叫道:


    “我是597!”


    “聽到請回答!”


    “沙..”


    手中的步話機最後發出一絲電流的聲音,沒了動靜。


    李長明氣得將步話機的話筒摔開,滿地打滾地朝前爬去。


    他在沙土石粉中嘩啦啦地到處亂翻,掏出了一挺dp28輕機槍。


    “哢哢哢..”


    用力拉動手中的輕機槍槍栓,他也隻是孤獨地發出一聲委屈。


    沒子彈了。


    李長明甩手將輕機槍丟開,整個人無力地倒在戰壕。


    堅守陣地的李長明已經彈盡糧絕。


    躺在這沙土鬆散的戰壕中仰麵朝天,可以看到天空中一閃而過轟隆隆的炮光。


    現在本是大白天。


    但是上甘嶺已經被滾滾黑煙灰霧所遮蔽。


    那炮光映照在黑的煙、灰的霧上,勾勒出金燦燦的光暈。


    倒在地上的李長明生出顫抖的手,艱難地脫去自己身上的防彈衣。


    原本穿著防彈衣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


    但是現在...


    長期接連戰鬥,他承受不起這負重了。


    況且防彈衣此刻也是斑駁受損。


    再穿著,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脫開防彈衣,李長明便在戰壕裏一點一點地艱難爬著。


    他的運氣到底不錯。


    在一片灰燼土石裏爬著,撿到了一個口哨。


    這個口哨細細長長,也早已落滿了沙土。


    李長明揮了揮手中的口哨,將口哨往幹裂的嘴邊送去。


    他使出渾身氣力,吹響了口哨。


    “啾啾啾!啾啾啾!”


    口哨急促而尖銳的聲音,沙啞艱難地悠悠回蕩了起來。


    主峰陣地後方,5號陣地裏。


    一支戰鬥連隊正在進入上甘嶺597高地。


    有一位戰士聽到了主峰陣地傳來的哨聲。


    那戰士腳步一停,抓起槍立刻朝著排長跑去。


    “排長!”


    “主峰3號陣地有哨聲!”


    排長下意識望向3號陣地方向,大聲呼喊回道:


    “去看看!”


    “注意敵人炮火!”


    滿臉油汙的戰士提槍就跑:


    “是!”


    那戰士才跑開。


    又一位戰士腳步匆匆跑了過來:


    “排長!”


    “敵人上10號陣地了!”


    排長毫無停歇將手雷往腰上紮,忙不迭地看著左右喊到:


    “一班這裏堅守!”


    “二班!跟我來!”


    話語落下。


    十位戰士站了出來跟在了排長的身後。


    戰士們成隊順著在落滿浮土碎石的粗糙戰壕,朝著10號陣地前進。


    畫麵來到3號陣地。


    年輕的戰士正在遍地碎石中爬行。


    他身體一滾,噗地落進了3號陣地的戰壕裏。


    順著那低矮的戰壕,年輕的戰士手腳並起朝前爬去。


    他來到了李長明的身邊。


    仰麵倒在地上的李長明看到來人,看到這身衣裳,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見此,李長明知道,上甘嶺還在誌願軍的手裏。


    “同誌!”


    “同誌!”


    年輕的戰士下意識拉開李長明身上衣裳,檢查身體的重要部位。


    戰事緊急,隻要身體重要部位沒有遭遇重創,多少就還算得上有救。


    而李長明一手拉住了那年輕戰士的手臂,話語艱難地問道:


    “有吃的嗎?”


    年輕的戰士微微一愣。


    他突然反應過來。


    從自己的兜裏急促地掏出了一個黝黑的硬饅頭。


    “你快吃!”


    “快吃!”


    李長明接過那饅頭就往嘴裏塞,話語哽咽地問道:


    “同誌,哪部分的?”


    那年輕的戰士趕忙掏下自己腰側的水壺遞過去,話語匆匆回道:


    “十二軍三十一師91團八連戰士,我叫王成!”


    52年11月1日。


    誌願軍十二軍進入上甘嶺。


    十二軍三十一師兩個團配屬給十五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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