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見此,趕忙對李長明介紹道:


    “這是我外甥,金賢明!”


    李長明轉頭看向金賢明,雙眸不由地輕輕眯了眯。


    沒有其他原因,僅僅因為金賢明是個生人。


    生麵孔。


    還是個青壯生麵孔。


    如果出現的是一個女孩,或者斷手斷腳的男人,李長明也不會這麽在意。


    但是他是完好的青壯年,這就會讓李長明提起幾分心眼。


    要想,南朝軍在整個半島戰場那是一直打一直逃一直輸。


    如此惡劣循環,他們就一直到處抓青壯充兵。


    甚至,李成晚瘋狂到會把俘虜營裏的北朝兵釋放,然後再把北朝兵抓回來充兵。


    如此環境,這陌生青壯年出現在這裏,還當真不是什麽平淡無恙的事。


    李長明的小心思閃電般交織,卻是不動聲色,毫無懷疑。


    而金賢明看到李長明則是誇張地稱讚喊道:


    “這就是偉大的誌願軍同誌!?”


    李長明笑著擺擺手,很是熱情地回道:


    “啥偉大,不敢當,不敢當。”


    他伸出雙手朝向金賢明,與金賢明融洽地握著手:


    “叫我李長明同誌就可以了。”


    “你好,你好!”


    金賢明亦是滿臉笑容,伸出手來和李長明用力握著。


    這麽一交手,李長明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熱情了。


    他從金賢明的手掌虎口和手指處,摸到了粗糙的繭子。


    那是長年累月摸槍才有的獨特情況。


    好家夥。


    但凡李長明沒來這一遭,還真是沒發現這麽個人物來。


    而這個時候,敏銳的金賢明也感覺幾分怪異。


    金賢明發現,李長明好像在摸他的手啊。


    他趕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頗為尷尬地說道:


    “哎,您看我這手,幹活,又髒又糙得!”


    老人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隻是拍著金賢明的肩膀囑咐著說道:


    “趕緊去村東頭的溝裏邊提點清水!”


    金賢明點點頭,那是勤快地應道:


    “好好!”


    “打水,打水。”


    “坐水喝!”


    匆匆說完之後,金賢明就拎著木桶腳步急切地離開。


    李長明看著金賢明遠去,對著老人感歎道:


    “啊爸基,你這外甥真好啊?”


    “樸實,勤快!”


    老人搖了搖頭,頗為唏噓地說道:


    “也是個苦命孩子呀!”


    “過去他媽呀,最喜歡我們的珍英了。”


    “唉..”


    “現在一家子,全沒了。”


    李長明收回視線,安撫著說道:


    “啊爸基,等我們打跑了米國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人聽此,點點頭應下:


    “對!”


    “說的對!”


    李長明拍拍手,看著老人大聲叫著說:


    “阿爸基,幹活的事我在行啊!”


    “你歇著,我來我來!”


    老人看到李長明幫忙幹活,一時間老臉欣慰欣喜。


    “那就辛苦你們了。”


    “唉,老頭子不中用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


    在這忙忙碌碌充滿希望的陽光中,老人突然間想到了什麽。


    他趕忙招呼著李長明說道:


    “對了,長明同誌。”


    “我也得跟你說點事。”


    李長明一邊忙碌一邊隨意回道:


    “哎,你說。”


    可誰想,老人話語悠悠,卻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你平常啊,得多說著點我那個珍英。”


    “多說著點!”


    “這孩子啊,心眼好,太單純!”


    “容易相信別人!”


    “你以後多說著點她,別讓她上當啊!”


    這話語有些莫名其妙,也讓李長明摸不著頭腦。


    他下意識支支吾吾點頭應到:


    “行,行...”


    其實多說著點什麽,李長明也不清楚。


    但是他突然間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而一旁的老人則是滿是欣賞地看著李長明忙碌,臉上是抑製不住地喜歡。


    匆匆白天的忙碌很快就過去了。


    今天晚上,又到了誌願軍例行巡道的時刻。


    李長明帶隊在公路上行走,原本也是安然無恙。


    但就在遠離車站的一處公路,巡邏小隊停了下來。


    “有情況!”


    巡邏小隊的戰士們齊齊蹲在路側,將槍口瞄準四周警惕。


    這四周樹林安安靜靜,毫無動靜。


    唯一的情況,就是出現在地上的鐵蒺藜。


    鐵蒺藜,古代一種軍用的鐵製尖刺布撒障礙物。


    這種武器能夠出其不意打擊對手,減緩進攻攻勢。


    因為其製作簡單,造價低廉,鐵蒺藜成為大規模生產的防禦型武器。


    即便是在機動車輛出現以後,鐵蒺藜仍舊發揮著重要作用。


    現代鐵蒺藜已經演變出許多新的種類。


    比如米國警匪電影裏麵經常出現的道釘路障。


    一輛車行駛過來,一排道釘路障嘩啦甩在路上攔路阻擋,讓你速度與激情再也激不起來。


    “連長。”


    一位戰士拿起巴掌大的鐵蒺藜遞給了李長明。


    蹲在地上的李長明接過那尖銳的鐵疙瘩,眉頭不由得緊鎖了起來:


    “敵人的飛機投的...”


    誌願軍的卡車要是碾壓過這鐵蒺藜,輪胎就會爆了。


    在這公路上,汽車兵那是爭分奪秒,生死時速。


    所以小小的鐵蒺藜防不勝防,又惡心至極。


    事實上,為了破壞公路,米軍並不隻是往公路上投擲炸彈。


    也不隻是投擲這鐵蒺藜。


    什麽定時炸彈、蝴蝶彈、四爪釘...


    你能想到想不到的,他們都會往公路上丟。


    而這鐵蒺藜,隻是冰山一例罷了。


    李長明收起手中的鐵蒺藜,借著夜色望去,發現這一段路都灑滿了巴掌大的尖銳鐵蒺藜。


    他看向左右,立刻揮手示意:


    “快。”


    “最近的防空哨在哪?”


    每一段公路上都布設有防空哨。


    防空哨負責警惕天上的飛機。


    天上飛機飛過,留下這尖銳的鐵蒺藜,按照道理而言,防空哨的防空兵沒有理由不知道。


    李長明沒有收到防空哨的消息,這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巡邏小隊朝樹林裏走去。


    寂靜的暗夜的樹林裏,四周一片靜悄悄。


    李長明帶隊謹慎地來到草木偽裝的防空哨哨點。


    防空哨哨點的地上,有一麵紅色的小旗子。


    但卻不見防空員的身影。


    就在李長明撿起了小旗子的時候,一位戰士輕聲呼喚:


    “連長!這!”


    李長明邁步走去,便看到草地上躺著兩位誌願軍戰士。


    他們安安靜靜躺在草叢中,脖子上的鮮血已經凝固。


    在四周戰士警惕戒備中,李長明蹲在了屍體旁邊。


    他伸手點著誌願軍戰士脖子上的傷口,不由得麵容沉重:


    “這個傷口...”


    李長明一眼就發現,這附近根本沒有劇烈打鬥過的痕跡。


    兩位誌願軍戰士是被近距離精準一刀斃命。


    現場幹淨,動作利落。


    一擊斃命,毫無拖滯。


    如此看來。


    要麽,對方是單兵高手,無聲暗殺。


    要麽,對方是正麵接近防空員,在防空員毫無戒備的情況下發動始料未及的進攻。


    蹲在屍體旁邊的李長明收回手,氣得不由得咬牙罵道:


    “他嗎的...”


    “有鬼!”


    李長明還真不怕迎麵衝來的敵人。


    就怕這種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敵特行動。


    敵機在天上扔炸彈。


    特務在地麵殺防空員。


    這一招可真夠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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