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主任看到連長唐大成這麽慘烈,也是深深歎氣地回道:


    “不是我不幫你啊..”


    “你自己看看,看看我這個醫院。”


    “凡是能活動的,沒缺胳膊斷腿的,還有誰?”


    醫院主任這番話語,讓連長唐大成的眉頭不由得擰巴了起來。


    他皺著眉環視四周,視線掃過一位位滿身是傷的戰士。


    轉瞬。


    連長唐大成就盯向了一位坐在病床的青年身上。


    那青年看起來至少有手有腳。


    還有氣吹口琴,保準死不了。


    巧了,他的名字叫做李長明。


    李長明一身病號服,正自顧自得地吹著口琴。


    口琴聲悠揚悠揚,遠遠飄蕩。


    連長唐大成眉頭一挑,無比幹脆地指向李長明說道:


    “那個。”


    “哪個?”


    醫院主任順著連長唐大成的手指方向望去。


    一見連長唐大成指著李長明,主任頓時撥浪鼓地搖著頭回到:


    “他?不行不行,他是逃兵啊!”


    “逃兵?”


    連長唐大成側頭看向醫院主任,臉上寫滿了不解。


    醫院主任瞪眼看著連長唐大成,嚴肅地點著手指回到:


    “他說自己的隊伍全連都沒了,就剩下了他一個。”


    “我們還在核查他的身份。”


    “我看啊,八成就是逃兵下來的。”


    “要不是看他年齡太小,那戰犯都夠了!”


    “這樣的人你敢要?”


    主任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話語之中並沒有太多和善,顯然對逃兵是打心底厭惡。


    而連長唐大成卻仿佛發現了什麽寶貝一般看向李長明。


    他咧嘴歪了歪,一聲幹脆說道:


    “我要了!”


    就這樣..


    被當成逃兵的李長明被連長唐大成收下了。


    同時,李長明穿上了新的棉服,分到了一個嶄新的棉帽。


    握著手裏輕飄飄的棉帽,李長明抬頭望向蒼茫茫的冬日。


    迎著那半島冰冷微風,李長明尚且還有一些恍惚。


    新的連隊?


    新的征程。


    戰友來了又走,隻有戰鬥永遠依舊。


    連長唐大成似乎感受到了李長明的情緒,揚起笑容安撫著說道:


    “既然來了,那就放寬心。”


    他的話語落在李長明的耳裏,讓李長明下意識點點頭。


    他細細打量著手裏的棉帽,端正地帶在了自己的頭上。


    連長唐大成抬手為李長明拉正帽簷,繼續笑著說道:


    “不就是逃兵嘛,沒啥丟人的!”


    逃兵?


    戴上誌願軍棉帽的李長明抬起頭看向連長唐大成,抿了抿嘴不知如何解釋。


    他肯定不是逃兵,但這能怎麽解釋呢。


    誌願軍後勤於來年才開始正式建立完整體係。


    哎,不錯。


    打了這麽久,誌願軍的後勤體係甚至都沒完全建立起來。


    前線組織更是一團亂麻。


    現在要查一位小小兵員的身份,還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解釋不清,幹脆不解釋了。


    連長唐大成拍拍李長明的肩膀,笑著說道:


    “當過通信員嗎?”


    通信員?


    李長明搖搖頭回到:“沒當過。”


    連長唐大成聽此也沒有惱,反而鼓舞著李長明說道:


    “不難的,跟在我身邊就行了,我教你。”


    李長明聽此,點點頭幹脆應下。


    “好啊。”


    李長明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撈成了通信員。


    不過他也不是謙虛,因為他還真沒當過通信員。


    尤其是,這個連電台步話機都十分稀缺的時代的通信員。


    “走!”


    連長唐大成拍了拍李長明的手臂,帶著李長明大步朝著路旁的嘎斯汽車走去。


    “你放心啊,咱們連隊有紀律。”


    “同誌們對彼此都非常照顧,可友善了。”


    “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


    “戰士們的關係呢,非常好!”


    可就在這時,一旁橫生變故。


    隻聽得聲音急促交錯:


    “三灣!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而後。


    一位身穿病號服的男子被一位麵容颯意的女子反手背摔,重重摔在了地上。


    “嘭!”


    “唔啊!”


    男子在醫院門口摔起一團塵土,發出痛徹心扉的豬叫。


    背摔男子的女子麵容冰冷,仿佛什麽事也沒做一般大步跨過。


    她滿臉殺氣,徑直朝前走去。


    正好,女子的行進方向在連長唐大成和李長明的中間。


    “起開!”


    女子大手推開李長明,豪邁地坐進嘎斯越野車裏,對著司機嬌喝道:


    “開車!”


    嘎斯汽車快速前行,離開了戰地醫院。


    連長唐大成和李長明兩人均是驚呆了。


    在這樸素、淳樸、樸實的年代,敢在戰地醫院背摔誌願軍傷員的,怕是獨此一份了。


    連長唐大成推了推自己的帽子,無語地說道:


    “這娘們怎麽這麽凶呢?”


    他趕忙推了推李長明的手臂,認真地笑著說道:


    “你放心啊,咱們連隊肯定沒有這樣的人。”


    李長明一愣,下意識指向那遠去的嘎斯車回到:


    “連長..那我們怎麽回連隊?”


    連長唐大成聽此,瞬間反應了過來。


    “不好!”


    “快追!”


    連長唐大成推了推李長明,兩人狼狽追向那遠去的嘎斯汽車。


    “等等!”


    “等等!”


    “喂!給我等等..”


    畫麵一轉,迅速來到團部。


    綠布營帳的團部裏,連長唐大成站在了團長和政委的身前。


    在滴滴不止的電台聲中,連長唐大成滿臉嚴肅地重複說道:


    “到達朔寧一線,摸清沿途敵軍番號,兵力火力配置及基本部署。”


    “並上報團部,全程不得與敵人發生正麵衝突!”


    “嗯..”


    團長聽著連長唐大成的重複話語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伸手指著桌麵上的地圖,再一次認真地說道:


    “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這是你們要到達的位置。”


    “全團隻有不到兩天的時間完成部署,給你們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天。”


    團長的話語落下,連長唐大成頓時傻眼。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啥?一天?”


    團長知道偵查行動時間的局限,但是他就沒想過討價還價這回事:


    打仗不是談戀愛。


    多少時間,便是多少時間。


    “任務都清楚了,說說困難。”


    連長唐大成深深思索,很想道明時間的不足。


    但是他知道,關於時間一定沒得商量。


    於是他話鋒一轉,言語回到:


    “現在連裏什麽都缺,連繃帶都缺。”


    “吃的不夠,彈藥隻有隨身。”


    “最要命的是天上,幾乎不歇氣兒...”


    “從過江到現在,白天躲飛機,晚上疾行走山路。”


    “累就算了,但是戰士們肚裏沒貨啊!”


    連長唐大成希望能夠從團裏獲得一些物資補給。


    可惜團長搖搖頭,歎著氣回道:


    “彈藥給養,自己想辦法。”


    “說說最困難的吧?”


    彈藥給養不就是最困難的嗎?


    連長唐大成看到團長這臉色,心中也算是知道,團長怕是口袋空空。


    於是,他便又歎氣說道:


    “這地方沒來過,語言又不通,問都不知道該怎麽問。”


    “要想去偵查,至少得配個會講當地話的向導。”


    “要不然真成瞎貓撞死耗子了。”


    得了。


    連長唐大成也不奢望團長能給他多少彈藥補給了。


    現在就希望能夠給他配一位翻譯。


    畢竟自己執行的是偵查任務,並非戰鬥任務。


    戰鬥任務哐哐上去幹就完了。


    偵查要是連語言都不通,那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還真是不行。


    還不說,時間就隻有一天。


    團長聽到連長唐大成的話,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


    全軍一共才多少翻譯,你讓我給你一個連配一個?


    要翻譯這事,簡直比要補給彈藥還要難。


    “那還是給彈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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