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簷沒忍住罵了“自己”一句。


    神思似乎也有些苦惱與不好意思,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怎麽說呢…不能說啊……不對,好像可以說一些了……這麽說吧,你的架構真不是架構那麽簡單的東西…


    唉,也算是你倒黴吧,本來就牽一發而動全身會引起一些特殊情況,本來想看你出糗的……沒想到你直接投了個大失敗,算什麽事啊……


    總之你以後要玩架構的話還是玩玩那種你自己構建的吧……真是的,我怎麽不記得自己這麽黴比啊……】


    祂直接說了一堆“隻言片語”,雖然說了很多,但就是不肯說個完整的。


    這讓沈簷想當場衝進思維宮殿給祂來上一拳。


    當然也隻是想想,他現在可沒有什麽心思開玩笑。


    因為現在周圍一片寂靜,讓人心生懼意。


    雖然黑域裏本來就沒什麽聲音,但沈簷就是感覺特別的“寂靜”,相比以往“安靜”了一半,仿佛少了半個世界。


    這種“安靜”並不是聲音上的,而是…存在上的?


    他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官”,直到現在有了對比時才意識到這種“感官”的存在,它似乎是個體用來感知世界是否存在的。


    在這份寂靜下,無論是主觀客觀的幹涉,還是訴說回應的反饋,全都石沉大海。


    沈簷在嚐試了幾種方法都無效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麽探查是否會觸發什麽的問題,冷汗噌得一下就冒了出來。


    隨後“無事發生”的事實,加上神思沒有提醒的情況讓他明白了——


    ta甚至不禁止你去用特殊手段探查,而是根本就“無法探查”,隻能用最最樸素的“看”。


    “那東西可能已經不是階位高低的問題了。”


    沈簷驀然地想著。


    再一次的,他體會到了麵對空白世界的那位時的感覺。


    那種對方到底是什麽已經完全不重要了的感覺,因為遠超他所在的層次…


    那究竟超出了多少呢?


    半晌後他在心裏問道:


    “……外麵那東西是不是很厲害?”


    【ta不是那種厲不厲害的事情,ta是那種…那種…那種我也看不懂的東西,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明白個鬼……”


    沈簷剛想再罵祂這什麽也不肯透露的家夥兩句,但在下一瞬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神思就是他自己,而且是過去、現在、未來一切念頭的集合,祂說不懂,豈不是意味著……


    “這是一個我一輩子也沒有搞懂的問題。”


    【……】


    祂的沉默肯定了沈簷的猜想。


    “這竟然是一件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的事件嗎……我這本命架構究竟是什麽?我不過是觸動了自己的架構究竟意味了什麽才能引來這樣一位無法想象的存在?”


    如此想著,沈簷甚至有種忍不住想要抬頭看看的想法,忍不住想要嚐試去看懂……


    隨後連忙打住這個念頭。


    扭曲的感覺隨之再次湧上,它仿佛要催動沈簷去覺醒什麽東西,而且隻需要他選擇是與不是就可以……


    於是他再次打消自己的念頭。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拒絕,就是感覺需要拒絕。


    思維宮殿中某塊圓盤上並未出現過的紋路隱隱閃爍,“神思”看著那代表著某個思維技的圓盤,用“人思”無法發覺的“封閉的念頭”思索著——


    【(依舊是這個最佳選擇嗎……)】


    黑域中,沈簷撐著本命架構,大腦瘋狂地運轉著,他妄圖找到一些能夠去探查對方的方法。


    機緣巧合之間,他瞥到了一眼手臂上的印記,戰鬥之歌的整個印記在狂閃。


    不行!絕對不能動!最好是就這麽停留在隻知道對方是一片白霧的狀態!


    他的潛意識與本能一同警告著他,對未知的恐懼試圖牢牢禁錮著其他欲望或念頭,就像神思說的,連祂都快被同一種念頭支配了。


    然而沈簷這時卻在想——這樣的謎底究竟是什麽呢?


    這樣一個連看都不能看的…


    【別作死。】


    神思再次出言提醒。


    沈簷忽然變得非常平靜地開口:“你不是我嗎?為什麽你不好奇呢?你不渴望知道ta究竟是什麽嗎?你不想去嚐試一下嗎?”


    【哪怕帶來死亡也不一定得到答案?你別說話了,我怕你多說兩句也會引起什麽可怕的後果…】


    “哪怕…死亡?”


    沈簷站起身,雖然依舊低著頭、閉著眼、捂著臉龐,這種防止自己看見什麽東西的模樣。


    但他卻做出輕鬆的姿態,悠悠地說道:


    “怎麽感覺我一直畏首畏尾的……這不好啊,想要追求真理的人怎麽能如此畏懼未知?這不好啊。”


    【你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好像領悟了什麽然後準備去作死才不好吧,活著才是最好的。】


    “那我活著又為了什麽?”


    【在你搞懂活著是為了什麽之前總得先活著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活著反正也是沒什麽意義的,然後直接莽上去,我可是你的神思!】


    “但其實我們現在活著,總是想做些什麽的吧?”


    【難道你想……】


    “對,我想。”


    【何必呢?你有什麽理由那麽做?】


    “嗬……‘我想’,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好吧,我勸不動你,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反正作為萬千念頭的統合思想體,我相當於早就過完了一生,你要死就去死吧。】


    沈簷驀得一笑:


    “其實你看似在勸我,其實…是在幫我鑒定我的真實想法吧,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幫名為沈簷的這個人——找到自我。”


    【算了,隨你想。】


    “你也說了,我們早就過完了一生,而我現在要做的…是去做些原定人生中不會有的事情。”


    【……】


    “嗯,等會兒還要去聖約擂台呢,誰知道那個東西什麽時候會走,要是這麽拖著說不定就錯過了……”


    沈簷喃喃著一些莫名其妙地理由,然後鬆開了手,漸漸地將頭抬起,將眼睜開,去正視一些東西…


    思維宮殿中的,神思的臉上在此刻露出一個混亂的笑容,似乎有狂笑有淡笑有微笑有,無數的念頭表現出了無數麵孔,但總體表現得就是一個意思——“滿意”。


    對自己的“滿意”,有種“不愧是我”的意思。


    【(為什麽突然感覺對這件事這麽執著?)】


    【(“感覺”……有種“感覺”留存著,驅使著他想要去那麽做。)】


    ——祂在支持自己的“作死”行為的同時,還在思考著一些作為人思的沈簷難以探究的問題。


    祂喃喃了一句:


    【那些部分連我都看不到的自我封印的記憶中歌爾薇絲到底說了什麽……】


    也就是此刻,沈簷再次看了一眼白霧,這一次不是剛才那種“不小心看見”,而是帶著自我意願、帶著一份他未曾察覺到的“擁有意義的目光”,看向白霧。


    於是他自然而然地就被“告知”了一些事情——


    -|-這是一位“!極為特殊!”的存在,雖然由於牠的“存在形”過於“無法理解”,真相無可知曉,譯相拒絕透露,這導致你無法聽聞其【位格名】,但是!


    你甚至可以知曉並念誦牠的真名稱號——【黑晶霧】。


    這是一個完全“字麵意思”的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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