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寒樓出現在了禮堂之頂,望著這所大學。


    此時給人的的直覺是下方應該有許多觀眾,可實際上卻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寂寥。


    他仿佛是站在了“舞台”之上,令人矚目,卻隻等待著唯一的那位觀眾。


    片刻後沈簷走來,他抬頭便看見了站在樓頂的寒樓,驚訝地發現對方的麵孔竟然不再憔悴,連黑眼圈都淡了。


    寒樓站在晨光之下,身旁光線微微扭曲著,他所處的世界仿佛要被“解構”,他已經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哪怕他原本隻是個普通人。


    寒樓看了他一眼,然後眺望遠方,開口——


    【現在,請全體閉眼。】


    下一刻,周圍的物質真的如同幻影般直接消散,整所大學消失不見,隻剩下了“光”與“空氣”,但是人類卻依舊存在!


    在周圍空洞環境暴露而出的情況下,他們都完好無損地漂浮在半空中,既沒有消失也沒有被空洞環境殺死。


    ——現在觀眾到齊了。


    所有人的神情驚愕不已,但是似乎又並不是因為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是……


    “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


    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隨後收到了接二連三的附和。


    “我也是!”


    “發生什麽事了了??”


    “術法也用不了了!”


    “怎麽回事?”


    ……


    他們都看不見了,而且術法也無法使用,這不是關掉了禁製那麽簡單,因為構建了自適應結構的術式也無法使用了!


    就好像此地被禁止了術法體係的使用。


    但是沈簷發現自己雖然也無法使用術法,但他還看得見這一切,而他也是知道的最多的人之一,他看向寒樓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他知道,對方這一手操作就好像是在一大群人麵前說“1+1=3”卻讓所有人無法反駁!


    這和之前在所有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將“1+1=3”定義為正確的難度壓根不是一個次元的!


    簡單來說是後者可以取巧,前者則需要硬剛所有人的認知!


    不過寒樓顯然也沒有離譜到頂,起碼他還需要讓人閉上眼……


    “所以我呢?為什麽我不用?”沈簷不解地想道。


    寒樓看向他直接解釋了他心中的這個問題:


    “因為你是我留下的確認者——確認我可以做到這一切。這次之後,這種效果就算所有人睜著眼我也能做到了。”


    如果是之前沒有開思維宮殿的沈簷可能還會一臉懵逼,但他現在卻聽懂了他說的意思。


    ——別人看不見是為了排除無關因素幹擾,而沈簷則是那個監督實驗過程、證明其進行了的人!


    寒樓解釋完後環顧了一圈眾人,然後打了個響指。


    於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周圍的環境了,正當他們要喧嘩起來時,寒樓又開口——


    【禁止喧嘩。】


    他們閉上了嘴,無法說出話語,隻能用動作表示自己的情緒,但又因為無處接力,所以隻能像擱淺了的魚一般。


    明智的人都選擇停止了行動,看著這個沒有見過的人要做什麽。


    寒樓緩緩開口:“我是這一任的仲裁者。”


    此話一出部分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而更多人則是一臉茫然,根本不清楚仲裁院的事。


    寒樓沒有管這些人的反應隻是自顧自地說著:


    “空洞的環境你們也都知道,我曾經試過許多次,用一個念頭抹除這座城市的存在,事實上也是可以做到的,而這次則是用另一種手段嚐試保留人類作為觀測者。”


    所有人:!!??


    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他們並不熟悉的人,聽不懂他的話,或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事實又已經放在了他們麵前。


    隻是他們不明白讓一切消失和保留人類作為觀測者而存在,這二者之間有何區別。


    沈簷知道,但他也不能說話了。


    寒樓接著說道:“這證實了【信息】的存在,而且…萬物是由【信息】構成的,無論是實體、術式或者模因與規則,乃至空洞……”


    他說了很長一段讓人雲裏霧裏的東西。


    沈簷一邊聽著,一邊環顧四周,發現有幾個穿著製服比周圍所有人都鎮定的人拿著紙筆飛速地寫著什麽。


    ——那是仲裁院的記錄員。


    “以前大多時候都可以,現在時常不可以。”


    幾位記錄員的筆頓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堅決地繼續記錄著,看動筆的速度決不是隻寫了說的話,還有話語背後透露出的信息。


    其他人則依舊是:!!??


    他們一臉悶逼,有種世界頂級科學家向一群初入大學的人講世界尖端科學理論的感覺。


    寒樓隻是自言自語著:“於是我知道最近有不得了的東西在注視這裏。”


    記錄員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寒樓遙遙地看向他們問道:“記下來了嗎?”


    一位記錄員停下筆,看著手上的記錄本,表情掙紮了許久,最終無力地垂下雙臂歎息道:“項目3-0001,無法記錄。”


    其餘幾位記錄員此刻也停下了筆,落寞地翻著剛才寫的內容。


    “正常,這本就不是你們能接觸的東西,是我‘犯規’了,而且……似乎剛好撞到了槍口上呢。”


    寒樓無所謂地說著,低下了頭看著腳底。


    什麽也沒有。


    但是寒樓的身影卻從下至上消失,仿佛正在被一張看不見的大口吞噬。


    看著這一幕,沈簷莫名感覺自己心髒被緊緊抓住,頭皮發麻、背脊發涼、四肢緊繃。


    但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


    寒樓毫不在意地抬起頭,平靜地開口——


    【ta不是看不見,ta不會隱身,ta隻是掌握了自己的一切,不經ta的允許或者擁有足夠的位格是無法看見ta的。】


    沈簷聽到這個描述想起了一個有些類似人——陳宇,他在離開後也“帶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現在出現的這個無形的事物則是掌握著自己的一切,弱者甚至無法獲知ta的外形!


    寒樓說完那一句就久久未有動靜,一動不動地讓那看不見的東西一點點吞噬。


    說來也怪,這好像是一個很快的動作,卻持續了許久。


    在寒樓隻剩下了一個頭時,他仿佛終於回過了神,喃喃道:“我們住在一個瓶子裏……”


    就在這句話落下時,慢動作的狀態被取消,他的身形瞬間消散至麵龐的位置,並且下一刻就會完全消失!


    最後一刻,他突然說道:“這似乎是夢醒……”


    說完,他笑了一下。


    隨後徹底消失。


    而沈簷對此隻有一頭問號——他是不是又在謎語人?


    ————


    (閑貓:真羨慕你們這種可以幹涉劇情的存在啊……)


    (寒樓?:我出現在這裏隻是巧合罷了……又或者是你幹的?)


    (閑貓:都說了我不能真的幹涉劇情啦,是“那位”找你,這隻是你前去的路途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罷了。)


    (寒樓?:你好像把這些東西也寫上去了,不出戲嗎?)


    (閑貓:出戲?那確實,隻不過…哈,無所謂啦,反正這個世界……)


    (寒樓?:隻是那家夥的瓶子?)


    (閑貓:你提ta幹啥啊!這下可好…不聊了,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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