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簷的名字出現時,整個操場都安靜了幾分,隨之而來的是更甚於之前的議論聲。


    就連那些哭訴著自己隻有一層架構的人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往台上走的那人。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沈簷的情況——一個六層架構,卻因為突破失敗而天賦受損,導致永遠也突破不到二階的“天才”。


    盡管如此,在他們眼裏早早就達到一階沈簷目前來講也比在場的所有人強。


    在台下,三層架構以上的人自然而然地匯聚在一處。


    雖然相互之間並沒有多少交流,但他們知道之後去南州術法大學,他們這幾個大約會是在一塊的。


    整個高三3000人,能夠內視神府成為術士的有兩百多個,其中大多是一層二層的架構,三層之上也就二十四個,基本都在這兒。


    (為了防止誤解,再提一句:有三層架構不一定能成三階術士)


    “一個沒有未來的前任天才,可惜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剛才檢測出來四層本命架構的戴眼鏡青年。


    根據穿著判斷家境不差,看上去不驕不躁,估計早就私下測過一次了,到這來隻是走個過場,順便給在暗處觀察的大學招生人員留個印象。


    至於名字?誰知道呢。或許遲早會知道,畢竟除去沈簷的六層,他這四層在南陽高中就是最高的幾個了。


    周圍的人聽見他的話也很是讚同,畢竟這點幾乎是全校共識了。


    一個看上去很文靜的少女說道:“說不定他走研究路線也能有所作為。”


    寸頭陽光青年讚同道:“確實,聽說這兩天沈簷一直泡在圖書館裏…”


    另一個少男提出了異議:“可低階術士能研究的東西也不多吧?”


    寸頭青年再次讚同:“確實,光是模因就足夠要命。”


    一位元氣少女湊過來說道:“據說那種百年難得一遇的科研天才哪怕本身階位不高,官方也有特殊辦法讓他像高價位那樣免疫負麵效果。”


    寸頭青年繼續讚同:“確實,就得看沈簷科研天賦怎麽樣了。”


    一個不知名的男性補充道:“要說他沒天賦我是不認可的,但具體能讓官方付出多少就不好說了。”


    寸頭青年又雙叒讚同道:“確實…話說為什麽我們都隻說官方這個詞啊?”


    “你高中沒聽課嗎?”


    “啊?要聽課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這位陽光開朗大男孩。


    有的人眼中帶著讚許,有的眼中帶著敬佩,而更多的是震驚。


    “我天,快來個人給這九漏補習一下!”


    “為啥你不說?”


    “因為我也沒認真聽,隻知道要用官方這個詞代替一些官方部門的名稱。”


    “我去,怎麽這麽多不認真聽課的,文科就算了,術法理論課好歹聽一下啊!”


    “確實…但我是因為以為自己不可能有多高的天賦才幹脆不聽的,結果測出來出乎我預料了。”


    “6。”


    有人問他:“你幾層啊?”


    寸頭青年撓撓頭道:“五層啊。”


    “哦……啊???”


    “啊?????”


    “啊???????”


    這下連那個看上去很高冷的眼鏡男都側目望了過來。


    “我怎麽沒聽到有五層的消息?”


    寸頭男理所應當地回答:“今天早上我在家自己測的啊。”


    那種不經意間的炫耀與無形裝逼配合上他那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形象,很快就讓他受到了眾人的強烈譴責。


    “臥槽!還是個有錢人!”


    “可惡,你這種人還是迅速爆金幣吧!”


    “西內!”


    頓時眾人從討論沈簷變成了拷打這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圈外的一個人被騷亂吸引了注意,向身旁的人問道:“他們在幹什麽?”


    身旁的那人回答:“出了個五層的。”


    “我去!牛逼啊!隻比沈簷少一層,那哪個是五層架構的大佬?”


    “被圍著拷打的那個。”


    “啊?為啥?”


    身旁的人非常確定地道:“因為他是文盲”


    “???”


    這裏的喧嘩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騷亂,幾人在鬧完後還是和寸頭青年解釋了為什麽隻稱呼“官方”的原因:


    “因為模因的緣故,這有什麽好不知道的。有些官方部門的模因汙染嚴重,所以在外交流時隻用官方或者有關部門代替,省得無關人員不小心聽到不該聽的。”


    “嗦嘎!原來如此!”


    寸頭青年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


    回到台上。


    沈簷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但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出個大概來。


    他不在意台下的聲音,但他對自己排在最後的事很在意,雖然他不說,可很難不懷疑是不是許文天又安排了什麽幺蛾子。


    等他走到台中央,一個穿著軍裝的人帥氣男子忽然從一旁閃現在他麵前。


    銳眼劍眉,身姿挺拔。


    這時候沈簷才注意到台上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站著兩排同樣軍人裝束的人,而麵前這位等級是最高的。


    胸章上一銀色盾一銀色劍。


    劍盾標誌,代表著征戰術士,雙銀色,妥妥的四階術士,是一位銀甲征戰。


    雖然不知道是何等實力,不過就他這一手閃現來看,想來是“非人”的程度。


    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沈簷肯定了想法:


    “你就是許文天的侄子沈簷吧。”


    雖說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像是早就知道結果但是得走必要流程的感覺。


    果然如此,幺蛾子來了。


    走流程就走流程吧,這種小事情還是不要在這麽多人麵前作妖了。


    於是沈簷很快地回答道:“大概。”


    中尉:“……”


    沈簷眨了眨眼,意識到現在不是說實話的時候,於是又補了一句:


    “我是說,是的。”


    “好,你的情況我也了解…”


    說著,軍裝男人抬起手,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隔絕了台上與台下,引得台下一陣喧嘩。


    “咋還有不讓看的呢。”


    “我去!那個穿軍裝的好像是銀甲征戰術士!我在書上看到過!”


    “那為什麽不穿銀色的盔甲?”


    “呃……這我咋知道。”


    屏障這頭,男子繼續道:


    “常規檢測就能測到架構六層的高度,說實話我覺得沒什麽必要再測一次…”


    說著,七個水晶球原地飄起,其中的符文飄出,飛到了他手中。


    “但既然是許巡使的要求,我們總不能真的無視。”


    巡使!


    聽到這個稱呼沈簷頓時睜大了眼睛,因為這個稱呼代表著的是五階的實力!


    好你個老壁燈,二階是吧,兩個半二階了!一鯤個二階也是二階是吧!


    沈簷眼角抽了抽,隻覺得太陽有點藍……


    藍?


    臥槽!藍巨星!


    模因汙染了!


    沈簷連忙運作術力(以後都叫術力吧,法力寫著太出戲了)抵抗汙染。


    好在“許巡使”這個稱呼上的汙染很低,他那“1001”上限的術力都沒用完剩了大半。


    不過也算是知道為什麽許文天從不宣揚自己的身份了,幾百的術力,不說普通人,就算是這群剛成術士的學徒們大多也是沒有的,這要說出去,聽到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去世。


    不過現在…


    沈簷觀察了一下發現麵前這位軍裝男子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果然,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沈簷有幾斤幾兩!


    沈簷正想著,男子手上的七個符文盤旋了幾圈,然後竟然合成了一個!而且變成了三維!


    這個“三維”不是指有長寬高,而是指構式的點與線幾乎填滿了這塊三維空間的每個角落,好似真的物質一般。


    這種狀態沈簷見過深度更甚之的,就是那個「訴說」核心化作的小圓球。


    這代表著這個構式極為高階。


    男子將七合一後從平麵變成三維的符文遞給沈簷。


    沈簷怔了片刻,接過符文。


    符文在眼中呈現出千變萬化的形態。


    不出所料,這是六階術法構式的特征。


    腦中自動接收到操作的方法,看了眼軍裝男子,見他沒有什麽表示,沈簷念頭一動,符文自動鑽入他體內。


    沈簷閉上眼,意識潛入自己的神府中、架構內,然後就看見現實中就是的三維符文此刻像是一個高維展開體,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頭暈眼花。


    沒辦法看,沈簷隻好收起了偷師的想法,伸出指尖戳了一下這聞所未聞的六階檢測符文。


    它甚至好像有意識般躲了一下,接著在他麵前神氣地晃了晃。


    沈簷:…


    沒有理會成精了的檢測符文,而是看了眼隱藏在視野中的金色小球。


    小球似乎是感應到了這個符文有探查的能力,進入到了隻有他能看見而不向外展現效果的靜默狀態,甚至連頭頂那顆烈日都消失不見了。


    沈簷想問問金色小球有沒有成精,但忽然想起“訴說不需要訴說”這句話,明白了「訴說」是不會成精的。


    片刻符文後見沈簷依舊不動還好像走神了的樣子,隻好沒勁地向上飛去。


    畢竟ta被發動出來就是幹這個的,耍性子可以,但不能耍到底。


    它越飛越高,飛得很高、很高,比以前測的那幾次都高。


    放在正常人的神府中估計都能飛個七八層、飛出神府了…雖然沒有七八層這種東西。


    但這依舊沒什麽用,飛了許久的符文最終與以前的檢測符文那樣一樣一層阻隔層都沒找到,半晌後一無所獲地回到沈簷麵前。


    沈簷甚至能從沒臉沒四肢的它身上感覺到“懵逼”的神情。


    對此沈簷表示:雖然我沒見過你這樣的檢測符文,但你也沒見過我這樣的架構,一層架構,但是接天,沒見過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符文晃了晃,從架構中消失,回到了現實。


    沈簷見此也睜開了眼,看見符文已經來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觀察了之後皺了皺眉:“不應該啊……”


    然後看向沈簷,像是在打量什麽珍稀物種,自言自語道:


    “拐去送給仲裁院肯定很受歡迎…”


    沈簷忽然打了個寒顫,直覺告訴他這“仲裁院”不是什麽好地方。


    男子看出他的反應,解釋了一句:“不用擔心,仲裁院不是你想的那種,他們隻是負責界定一些概念並執行罷了,比如說術士的七階分級製度,就是第二任仲裁院最高常委定下的。”


    哦,聽上去文職人員啊…所以他去了仲裁院會高興是因為他的架構特殊可以定下一個新的概念嗎…怎麽感覺不太對?好像忽略了什麽……


    但無論怎麽想,這都隻是一個文職部門罷了,哪怕是術士的文職,難道還能有送去科研院嚇人嗎?


    正想著,沈簷就聽見軍裝男子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件道:


    “這是科研院的邀請信…”


    “嗯…啊?”


    想啥來啥?


    “…不是送去切片,是當術法學者。”


    “哦,你怎麽知道我在想這個?”


    “你們年輕人不都這樣喜歡這樣瞎想嗎。”


    “這麽懂年輕人…那你年紀應該也沒多大吧。”


    男子摩挲了一下剛剃掉胡子沒多久的下巴說道:“已經三十七了。”


    沈簷沉默了片刻,說道:“……厲害。”


    本來是想調侃,沒想到是真大佬。


    三階以上就不能看外表判斷一個術士的年齡了,延緩衰老甚至返老還童的術式多得是。


    但一個四階,三十七歲,啥概念?


    曆史上到達四階最快的人都是三十五!


    這個男子三十七,而且又不是說剛突破四階的,所以他就是最快的那一批!


    也就是原主沈默最想當的“天才”,積累了足夠能力有了一定影響力的“天才”。


    倘若沒有沈簷的穿越,掌控身體的一直是原主,且沒有架構損傷,那麽他到四階估計也就是要二十年左右。


    不過嘛,要是讓沈簷來…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提升術力值(悲)。


    想到這,沈簷看向手中的科研院邀請信,腦海裏生出了去看看的念頭。


    科研院那種地方,肯定有書看吧。


    他打開信,發現裏麵除了一些官話就沒別的實質性內容了。


    於是沈簷向男子問道:“我在那裏能做什麽?”


    男子搖搖頭:“我並不是科研院的人,隻是幫熟人順手交給你,所以我也並不清楚。”


    “有書看嗎?寫術法知識的那種。”


    “需要權限才能看。”


    “怎麽獲得權限?”


    “提升階位…”男子想到沈簷沒法提升階位於是又說:“或者做出研究成果。”


    沈簷皺了皺眉,接著問:“那做研究需要學一些知識怎麽辦?”


    “看書。”


    “看書需要的權限怎麽獲得?”


    “做出成果……”


    很好,死循環了。


    兩個性情都偏向平淡的人一同沉默下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


    “我知道。”


    還是模因問題,術士自己抵抗不超標的模因並不難,但要有餘力幫別人抵抗,那要麽是特殊術法,要麽是高階術師,二者都並不易得,想要用來護著一個低階術士甚至是普通人接觸那些汙染過高的知識,那得就需要這個被護著的人有足夠的資本讓官方值得這麽做。


    當然如果是很強的那種術士二代,倒可以讓家裏人安排,但就原主父母這散養政策,想讓他們幫忙不太可能,連許叔想在這方麵幫忙都不合適,更何況沈簷也不想要和原主的這種人際關係有多少糾纏。


    倒是這個人…


    沈簷瞟了一眼軍裝男子,開口問道:“怎麽稱呼?”


    可以交個朋友,雖然不知道對方樂不樂意


    男子左右望了望,隨後才驚覺地指向自己道:“是在問我嗎?”


    不然呢……


    沈簷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上去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的人有點呆。


    “是的。”


    “哦,我叫嬴玓。”


    玓瓅的玓(di第四聲)。


    臥槽!好帥的姓!好帥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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