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遲把褲子換下來後,過來問陸寒:“要洗澡嗎?出了這麽多汗。”


    陸寒點頭。


    江禹遲剛想直接抱他過去,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又問:“那我抱你過去可以嗎?”


    陸寒:“好。”


    將人放在浴缸裏,江禹遲問:“要我幫你洗?還是自己洗?”


    陸寒:“我自己洗。”


    江禹遲站起身,把輪椅推過來放在浴缸扶手邊,叮囑他:“衣服、浴巾我放在幹浴外麵了,有什麽事叫我。”


    陸寒:“嗯。”


    江禹遲出去後,在衣櫃裏找了床罩、被套,把床上的被子全部煥然一新。


    做完一切後,他踮著腳尖偷偷走去浴室門邊聽了一會兒,沒聽見有動靜,又跑回來打開手機玩遊戲。


    已經玩了好幾回遊戲,陸寒都不見出來,江禹遲忍不住多想:不會是摔跤起不來了吧?還是暈在裏麵了?


    他不放心的又跑去浴室門邊聽著裏麵的動靜,什麽也聽不到,經過剛才那件事後,他可不敢像以前那樣,直接開門進去探個究竟。


    又偷聽了一會,他還是跑回來躺在床上繼續玩遊戲,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陸寒出來時,看見他手機的遊戲都未關,人就睡了過去,依然是不懂得蓋被子。


    他搖著輪椅過來,拉過被子想幫他蓋上,人就醒了。


    江禹遲坐起來:“你洗好了?”


    陸寒應道:“嗯。”


    冷靜下來後,陸寒覺得有些尷尬。怎麽就在一個小屁孩麵前哭了呢,都一把年紀的人了,臉都丟盡了。


    他抬起眼角瞧了江禹遲一眼:“困了就睡一會吧。”


    江禹遲搖頭:“我不困,陸寒,你到床上來,我們聊聊天唄。”


    江禹遲要下床抱他上來,陸寒說:“我自己上來。”


    陸寒將輪椅擺好位置,熟練地將自己移到床上去。


    但無論他的動作做得多麽的好,在江禹遲看來,都是讓人痛心的。


    看著陸寒艱難的將自己挪上床,再想到視頻畫麵裏,拿著一束鮮花奔跑的男人。江禹遲喉嚨哽咽,雙眼被淚水模糊了,他難過的別過頭去。


    陸寒好不容易挪了上來,抬頭見這人別著個頭躲避他,一臉疑問:“怎麽了?小遲,你看著我。”


    江禹遲一把抱住他,鼻子一酸,抽泣起來:“陸寒,我難過。”


    陸寒拍著他後背:“告訴我,你怎麽難過了啊?”


    江禹遲像個委屈的孩子,抽泣著:“就、就是,我看到你走路時的樣子了,可、可是你以後都不能走路了,我心痛,我難過。”


    陸寒推開他,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怎麽看到我走路時的樣子的?”


    江禹遲眨眨雙眼,眼淚還掛在眼角上。糟糕,說漏嘴了。


    他腦袋糊成了漿糊,他勉強扯著笑:“我、我說錯了我,嗬嗬……”


    陸寒靜靜看著他,擺明了不相信他。


    江禹遲不敢看他,假裝輕鬆道:“你別看著我,好像我騙你似的。”


    這小子根本不會說謊,在陸寒這隻千年老狐狸麵前表演,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陸寒直接問:“誰讓你看我以前的視頻的?”


    江禹遲裝瘋賣傻:“你說什麽呀?我、我聽不懂。”


    “小遲……”


    “啊?”


    “快說。”


    “我、我……”


    “是誰給你的視頻?”


    “是趙婉如。”


    在陸寒麵前,誰能接得住他的審問?心裏那道防線誰守得住?跟警察審嫌疑犯似的,幸好沒問他家庭情況,否則他有可能連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完了。


    雖然和自己猜的結果是一樣的,看來這女人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他,直接在江禹遲身上下手了。


    陸寒摸著江禹遲的頭:“你以後別找她了,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來找我。”


    江禹遲一臉無辜:“我沒有找她啊,是她找的我。”


    陸寒問:“她給你看的是什麽樣的視頻啊?”


    江禹遲猶豫半刻:“是你結婚當天的視頻,她說裏麵能看到你走路的樣子,我想看。”


    “小遲,我跟她已經成為過去了,別讓過去的事為難自己。”


    “我知道。”


    陸寒看著他:“我知道你看了視頻可能不好受,你別胡思亂想。”


    江禹遲想起他們接吻那段,確實不好受,憑什麽陸寒和趙婉如的關係可以光明正大的公開,他和陸寒的關係隻能隱藏起來。


    陸寒看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他低聲偷偷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江禹遲也悄悄問他:“什麽秘密啊?”


    陸寒微笑道:“我跟她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


    江禹遲不可置信的看他:“什麽?”


    陸寒緩緩點頭。


    江禹遲捂嘴笑:“趙婉如這麽慘啊,那她結婚這麽多年還是處女?哈哈哈哈……”


    陸寒揉他頭發:“他是不是處女我就不知道了。”


    江禹遲想起趙婉如跟他說的,陸寒求著她要生子,原來陸寒壓根兒就沒想要碰她,哪來的生子之說,恐怕是她自己亂編的故事,真是笑死人了。


    江禹遲捂住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寒也受他感染,笑道:“我沒碰她,你這麽高興啊?”


    江禹遲好不容易止住笑,問他:“陸寒,你喜歡孩子嗎?”


    “傻瓜,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做試管嬰兒。”


    江禹遲激動地看著他:“嗯,我知道了。”


    陸寒笑問他:“想看我以前的照片?”


    江禹遲有點懵逼地看他,不明他想幹嘛。


    陸寒說:“你去隔壁書房裏把我手提電腦拿過來。”


    江禹遲應聲跑了出去,很快他就拿著手提電腦回來給陸寒。


    陸寒打開文件,裏麵全是他的個人照片和視頻,從小到大,每個年紀都有,不同地點、不同時間,全部是他個人的照片視頻。


    江禹遲從他最小的開始看起,他指著上麵的嬰兒問:“這小不點是誰啊?”


    陸寒笑道:“我啊。”


    江禹遲捂嘴笑:“哈哈哈哈……小陸寒。”


    陸寒瞥了他一眼:“誰小的時候不是長這個樣的?”


    江禹遲一張一張地瞧,愛不釋手。從小學到高中,一邊看一邊說:“你讀書成績不錯啊,這麽多獎狀啊,分數都比我翻了一倍。”


    看著他高中時站在學校門口拍的照:“哇,還是重點高中啊,我都考不上。陸寒,你厲害啊你。”


    陸寒看著他一臉幸福小樣,眼裏全是笑意。


    江禹遲點開視頻,正是體育長跑比賽時錄的,裏麵的陸寒一路衝在前麵,江禹遲比誰都激動,搖著陸寒比視頻裏的人還要喊得大聲:“加油、加油……,哎,你旁邊這個要超越你了,陸寒,你最後贏了沒?”


    陸寒掃了一眼自己的腿,再看著視頻裏奔跑的自己,有些煩悶:“贏了。”


    江禹遲還看了好多視頻,原來陸寒也是個熱愛運動的人,跟他有著相同的興趣。


    輪椅就像一把鎖一樣,緊緊的鎖住陸寒的自由,讓他不得不放棄喜歡的各種運動。


    受傷後,陸寒不斷調整自己的心態,殘疾帶給他的打擊,隻有當事人才能夠體會那種感受。他當時一次次的挫敗,是怎麽承受現實熬過來的,隻有他知道。


    江禹遲將全部視頻看完,轉頭看向陸寒,正好陸寒也在看他,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同時開聲。


    “陸寒……”


    “小遲……”


    江禹遲微笑:“你先說。”


    陸寒看著他,有些忐忑不安:“小遲,我想跟你說的是,我以後都不可能站起來了,你……,我還是把現實告訴你,我怕你會失望。”


    江禹遲咧嘴笑:“我又沒嫌棄你,雖然你又老又殘,不過多才又多金啊。”


    陸寒捏住他的下巴:“膽子肥了啊,敢說我老了,我才三十來歲,是你年紀太小了。”


    江禹遲嗷嗷叫,拍著陸寒的手示意他鬆開:“陸寒,疼疼疼,你快鬆手、鬆手。”


    陸寒鬆開手:“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江禹遲掙脫他,對他做鬼臉:“陸寒,我想跟你說的是,你臉皮真厚,你對我老牛吃嫩草你丟不丟臉?”


    陸寒拿枕頭扔他:“有種你別跑。”


    沒過一會,兩人又在床上分享著彼此各種有趣的事,一會打,一會鬧,時光過得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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