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聶瀟聽到我斬釘截鐵地說出他是凶手這幾個字時,他那張原本還算平靜的臉瞬間陰沉下來,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寒意。


    緊接著便脫口而出:“你知道的,我這人最討厭別人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我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一臉嚴肅地回應道:“老聶啊,我可沒心思跟你開這種玩笑。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難道你覺得我會信口胡謅嗎?”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聶瀟微微皺起眉頭,沉默不語,像是在腦海中快速思索著應對之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打破這份沉寂,語氣生硬地說道:“行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得走了,還有重要的案子等著我去查呢。”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望著他那略顯匆忙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奈之情,連忙開口叫住他:“等等,老聶!你都已經休長假了,哪還有什麽案子需要你去查呀?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聶瀟的腳步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我冷冷地回答道:“這是工作機密,不方便透露給你。”


    然而,就在這時,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緊緊地鎖定在我的身上,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內心。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僵持了十幾秒之後,聶瀟終於長歎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隻見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沉默片刻後,他抬起頭看向我,輕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我微微頷首,表示肯定,並進一步闡述道:“沒錯,孫麗麗就是被你殺害的,而且李秀一實際上一直和你暗中保持著聯係。怎麽樣,我說對了吧?”


    聶瀟聽完我的話,先是愣了幾秒,隨後竟然出人意料地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著,一邊搖頭說道:“哈哈,沒想到啊,你這個人還真是夠聰明的!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究竟是怎麽發現這件事的?”


    “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我平靜地回答,“我一直覺得是李秀一殺了孫麗麗。”


    聶瀟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推理感到滿意。


    接著,我又補充了一句:“你聽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嗎?”


    聶瀟點頭表示理解他說:“原來是李秀一啊。”


    我笑著說:“老聶啊,我都沒說是誰死了,你居然能猜到李秀一,這說明你知道李秀一已經被我幹掉了。”


    聶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我隻是猜的而已。”


    我笑了笑,說:“你想聽聽我的猜測嗎?”


    聶瀟點點頭,示意我可以繼續說。


    “我堅定地認為孫麗麗毫無疑問就是被李秀一那個家夥給騙過去的!”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有條不紊地展開了我那詳盡無比的推理曆程。


    “自從她抵達菲律賓之後,內心深處就始終燃燒著想要逃離的熊熊火焰。她經曆了無數艱難險阻,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最終才好不容易成功逃脫回到我們這片土地。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她並沒有毫不猶豫地直接踏上歸國之路,反倒是首先輾轉來到了緬甸,並打算從那兒進入國境。我說的這些應該都與事實相符吧?”


    此時的聶瀟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不過從他那毫無表情的臉上,我已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對於我這番話語的默認態度。


    於是乎,我趁熱打鐵,緊接著又說了下去。


    “而你呢,則偷偷摸摸地跑到了邊境地區殘忍地殺害了孫麗麗。


    但是出於不想讓自己輕易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的考慮,你精心策劃並實施了一個極其狡猾的方案——開著車將她的屍首無情地丟棄進了那條波濤洶湧的湄公河中。


    由於長時間受到河水的猛烈衝刷和浸泡,就算經驗再怎麽豐富、技術再如何高超的法醫恐怕也難以準確無誤地推斷出她確切的死亡時間了。”


    麵對如此犀利的指控,聶瀟依舊保持著死一般的沉默,絲毫沒有開口反駁的意思。


    見此情景,我愈發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無疑的,於是便再次毫不留情地揭開了更多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一直以來,我對一件事情感到非常疑惑不解,那就是你為何要不遺餘力地阻攔那位名叫小五的黑客去探尋任何跟李秀一相關的蛛絲馬跡,甚至還聲色俱厲地警告過他絕對不能夠隨心所欲地侵入公共網絡係統。


    一開始的時候,天真幼稚的我還傻乎乎地以為你純粹是因為秉持著所謂的正義原則,堅持鐵麵無私的行事風格罷了。


    可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所有這一切竟然統統都是源自於你那不可告人的私心雜念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表情陰沉的聶瀟像是終於放棄了抵抗一般,再也不願繼續掩飾下去。


    隻見他微微抬起頭,眼神有些躲閃地看向我,然後緩緩開口承認道:“唉……沒錯,我怎麽能把那個黑客小五給忘了呢?原來你找他來就是專門對付我的啊!”


    聽到聶瀟親口承認,我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平靜而又堅定地回應道:“的確如你所想。要知道,孫麗麗死亡後的短短三天時間裏,你們整個警察局可就隻有你一個人請了假呀!


    並且,從你的請假條記錄上來看,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你是去醫院,可是查不到你的任何住院記錄。


    這些東西我隻要讓小五稍微一調查,就能立刻真相大白。”


    聶瀟聽後,無奈地深深歎了一口氣,懊悔不已地喃喃自語道:“都怪我當初沒有想得更周全一些,如果早點意識到會被查到這些,或許我就應該更加小心謹慎地去處理這些事情了。”


    見此情形,我緊接著說道:“實際上,你請假這件事本身,並不能直接證明你就有作案的時機和可能。


    然而,讓人感到蹊蹺的是,在那失蹤不見的整整三天時間裏,無論是國內的消費記錄還是出入境記錄,居然完全找不到與你相關的任何線索。


    也就是在那一刻起,我心中基本已經能夠斷定,凶手必定就是你無疑了。”


    說到這裏,我稍稍停頓了片刻,目光緊緊盯著聶瀟,加重語氣補充道:“不得不說,你做事真的太過細致入微了。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竟然還特意刪除掉了出入境記錄。


    隻可惜啊,你越是想要抹去痕跡,反倒顯得越發欲蓋彌彰、引人注目了。”


    聶瀟聽完這番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自嘲般地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都已經查到這種程度了,想必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掌握在你手裏吧。幹脆一次性都說出來好了,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我一直疑惑為什麽李秀一能這麽清楚知道我的行動軌跡,包括知道我要去救陳宇以及見了葉強的事情。”我說。“這些都是你說的吧?”


    聶瀟承認了這一點。“過了不久後葉強就被李秀一殺了。”我說。


    聶瀟解釋道:“因為你和我提過你見到葉強的事,我知道他透露了很多秘密給你,所以李秀一才決定除掉他。”


    “我之前最疑惑的一點就是我在新加坡期間的所有事情李秀一都不知道,包括讓皮條龍臥底去菲律賓的計劃他也不清楚。但我在國內的一切行動他卻了如指掌。”


    我說。“現在我想明白了,都是你告訴他的。”


    聶瀟承認了這一點:“沒錯,我確實不知道皮條龍被派往菲律賓臥底的事情。你和羅石偷渡到菲律賓的消息我是知道的!


    也是我告訴李秀一的。原本以為你們都死了,甚至查到你們的死亡信息時還鬆了一口氣。”


    “所以我用了新身份去了菲律賓,”我說,“新的身份李秀一完全不知情,這讓我能夠輕鬆解決他們。”


    聶瀟感歎道:“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手段,隻能說王傑實在厲害,竟然布下了這麽大的局。”


    “你發現自己聯係不上李秀一了,所以你覺得要逃?”我問道。


    聶瀟坦白說:“是的!我發現一直聯係不上李秀一後才明白他多半已死,隻是沒想到是你做的。”


    “既然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如此清晰明了了,”我麵色凝重地說道,同時雙眼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那就請你如實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麽樣的緣由促使像你這樣一位向來以鐵血著稱的警察,竟然會心甘情願地選擇去協助李秀一那個家夥呢?”


    聽到我的質問,聶瀟先是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心中藏著無盡的苦衷與無奈。


    隻見他緩緩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躲閃地看著我,輕聲開口道:“唉……說到底,其實就是因為那該死的錢啊!我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地當了半輩子警察,可是到頭來卻沒有積攢下多少財富。


    然而李秀一那個人,他輕輕鬆鬆地就能夠拿出大筆的鈔票擺在我麵前,不僅替我償還了所有堆積如山的債務,甚至還給了我數額相當可觀的一筆錢。”


    “那麽,這些債務難道是因為參與網絡賭博而欠下的嗎?”我緊接著追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和探尋。


    聶瀟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低聲應道:“沒錯,我終究也隻是個普通人罷了,內心深處同樣渴望著能夠發家致富。於是一時鬼迷心竅之下,便涉足了網絡賭博這個無底深淵,結果越陷越深,最終欠下了一筆堪稱天文數字般的巨額債務。


    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李秀一出現找到了我,他承諾隻要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事,就可以幫我徹底擺脫這些麻煩。並且事後還會再給我一大筆錢作為酬勞,條件則是要我去殺掉孫麗麗……”


    說到這裏,聶瀟再次重重地歎息一聲,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顯得無比頹喪。


    “既然如此,”我緩緩開口說道,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的聶瀟。


    我語氣平靜而堅定,“你現在也算是個體麵的人,所以呢,我決定給你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體麵的結局。”


    聽到我的這番話,聶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搖了搖頭。


    他輕聲說道:“你覺得你真的能夠留住我嗎?別太天真了!更何況,你身邊隻帶了一個女生而已,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袁亦山,或許情況才會有所不同。”


    我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應道:“可事實就是如此啊,眼下隻有咱們兩個人麵對麵,一對一的情況下,很明顯你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可言。”


    聶瀟的眼神變得愈發銳利起來,他緊緊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認為我會這麽輕易就放棄自己的生命,那恐怕你就大錯特錯了。”


    我輕輕地拍了拍雙手,清脆的掌聲在酒店大堂裏回蕩著。


    隻見山貓步伐沉穩地帶著幾個人緩緩走進來,他們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我轉頭看向聶瀟,語氣平靜地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山貓,小猛拉赫赫有名的第一殺手。他常年在這片土地上活動,對於緬甸的各種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聶瀟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曾聽聞過山貓的大名。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聶瀟身上,鄭重其事地說道:“聶瀟啊,你向來都是個要麵子、講排場的人,所以今天呢,我就給你一個體體麵麵的選擇。”


    此時的聶瀟心裏很清楚,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已經插翅難逃。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我們,用略帶顫抖卻又堅定的聲音請求道:“能不能給我一把槍?”


    站在一旁的山貓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遞給了聶瀟。


    聶瀟接過手槍,緊緊握在手中,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然而,他並沒有立刻有所動作,而是環視了一下四周,緩緩開口說道:“這裏人太多了,我希望能回房間去,讓我能夠體體麵麵地結束自己的這一生。”


    聽到這話,山貓眉頭微皺,轉過頭看向我,麵露擔憂之色,壓低聲音問道:“豐哥,如果這家夥不是個真正懂規矩、要臉麵的人,他跑了怎麽辦?”


    我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山貓的肩膀,回應道:“他若是不想給自己留個體麵,那就隻能勞煩你親自出手了。不過,我相信他應該不會那麽不識趣。”


    山貓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


    隨後,我微笑著再次拍了拍山貓的肩膀,親切地說道:“有空記得來找我玩兒啊!”


    說完,我便帶著崔雲轉身離開,留下山貓和聶瀟等人在原地。


    沒過多久,山貓打來電話,告知我聶瀟的確是個言而有信、懂得體麵的人。


    據說他回到房間之後,先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慢慢地點燃了一支香煙。


    在煙霧繚繞之中,他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回憶著過往的種種。


    最後,當酒杯見底、香煙燃盡之時,他毅然決然地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一直以來積壓的仇恨與怨念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深知,隨著聶瀟的離去,那些曾經的恩怨情仇也都畫上了句號。


    從今往後,我也要放下過去的包袱,開始全新的生活,好好地活下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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