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像生前那樣，訴說著心裏話，如果不是白無常的提醒，許宇茹差點忘了，畫麵很美，許宇茹甚至不忍心打破這種美好，可是沒辦法，許宇茹說道：“婆婆，村長…時間到了，那個陰差已經在等了很久了，在催了。”婆婆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了，不再是那麽了無生氣的模樣，顯然被村長哄好了，婆婆說道：“行，別讓人家等久了，我去送送你。”許宇茹欲言又止，白無常的模樣…婆婆看了會害怕嗎？而且白無常好像沒有答應婆婆可以送，沒等許宇茹想好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的從裏屋出去了，許宇茹隻好心虛的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假裝不知道，其他人看他們出去也不在意，以為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葬禮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婆婆開了陰陽眼，走幾步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白影在前麵等著，村長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對生死已經看淡了，走近後婆婆說道：“辛苦了，大人，我這老頭子是個老實人，傻的很，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我等會回去多燒點紙，老頭子記得多給大人一些辛苦費！”村長有些忍俊不禁說道：“好，都依你！”許宇茹抬頭看了一眼白無常差點驚掉了下巴，這哪還是麵目猙獰的白無常？怎麽眉清目秀的？長長的舌頭也不見了，看著許宇茹震驚的眼神，白無常忍不住瞪了一眼，明晃晃的意思是說：誰讓你把活人帶出來啊！？不這樣嚇到人怎麽辦？都怪你。許宇茹更心虛了，村長夫妻兩個人能給點時間就給點，以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逢了，雖然確實不符合規矩，還有婆婆年紀大經不起嚇，不像陳多貴一樣皮糙肉厚，許宇茹給個安撫的眼神，白無常無語死了，白無常說道：“跟著吧！”後麵三個人就跟著後麵，婆婆村長說說笑笑，仿佛隻是飯後家常出來遛個彎，不知走了多久，走到遠離了村莊，前麵的路大霧四起，白無常咳了一聲停下說道：“好了，就送到這吧，人各有命。”聲音也和平時大有不同，村長對著婆婆說道：“回去吧，現在夜晚涼，可別著涼了，早點回去。”婆婆看著村長說道：“老頭子，你怕嗎？要不我現在就來陪你！”村長說道：“胡說八道，呸呸呸，你要是這樣，那你下來了我也不會見你，那我就去娶別人了！”婆婆說道：“好好！跟你開玩笑的，別急，你快點走吧！別讓大人等久了！”村長說道：“好，我走了！”村長一步一回頭，和白無常進了大霧裏，直到在也看不見了，婆婆見村長走了以後還是哭了，眼角泛著淚光，等婆婆情緒好了以後，許宇茹說道：“回去吧，他們已經走遠了。”婆婆點點頭，任由許宇茹攙扶著往回走，婆婆說道：“謝謝你了小茹，不遺憾了，回去多燒點東西下去！”許宇茹應道：“好，婆婆都聽您的！”婆婆說道：“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也是和現在一樣，涼秋時節，那年我才十五歲，跟著父母轉學到了這裏的鎮上讀書，我和他一個學校，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每次在我不順心的時候他總會碰巧遇到然後幫我解決，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高中畢業以後還常常聯係，那個時候窮，他還為了能娶我甘願去做好幾個月的清潔工，還一邊下地幹農活，隻為了能多給點聘禮，最後買了一輛自行車，大彩電，還買了一件紅襖子大紅被，漂亮的鞋子，這日子雖然清寒，但他從來沒有苦了我…”許宇茹就這麽聽著婆婆訴說著往事一邊扶著婆婆往回走，回到了家裏，許宇茹為婆婆擦去了眼皮上那淡淡的血跡，在這裏，葬禮是要辦三天的，有些地方風俗不同時間有長有短，婆婆坐回原來的位置，許宇茹看著婆婆精神不太好問道：“婆婆是不是累了，您先回房間休息一會，這裏有我，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吊唁的客人要招待。”婆婆本想推辭，但是又覺得自己身體特別累，想起要是在葬禮上自己要是倒了可怎麽進行下去？許宇茹又一邊半推半扶，總算把婆婆說服了，把婆婆帶回房間安頓好婆婆，守了一會等確定婆婆已經休息才離開房間，許宇茹從房間出來以後來到了葬禮上跪著一動不動，陳多貴和陳暉也默默的在一旁守著，到了淩晨，大家鄰居們都回去了，就剩下幾個人守夜，淩晨三四點，穆承福和其他人也回來了，包括鄒處長，楊煜傑主動靠在許宇茹旁邊陪著許宇茹一起跪，穆承福說道：“放心吧，這次妥了，上麵會讓綿區給我們華夏邊防駐守軍人的親屬一個交代。”鄒處長眼神哀傷說道：“辛苦你了，穆同誌，”許宇茹這時候無心聽這些，盡管已經報仇了，事後才知道穆承福為了讓國家重視這件事，讓綿區的人給我們一個交代四處遊說，吳迪首也費盡心思的幫忙，現在村長也跟著白無常離開了，這以後的日子再也見不到了，這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再看一眼破碎的軀體還是心痛，就這樣許宇茹一夜沒有合眼，大家也一樣，村長沒有兒子，守靈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許宇茹幾個人頭上，除了許宇茹，還有許多守在邊防的“兒子”們輪流來守靈，不管早來的還是晚來的，第二天，婆婆開始發低燒，一直到等葬禮結束，才慢慢好起來，婆婆看起來狀態還好，可是當許宇茹問起來，婆婆卻隻記得她和村長一個約定，說自己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夢見自己送他上路，還約定好下輩子還要在一起，老頭子還要求必須要照顧好自己，不然他下輩子就要娶別人了，每次說到這婆婆眼神都特別柔和，婆婆說村長就是嘴硬心軟，說著最硬氣的話拐著彎來關心她，在夢裏不記得許宇茹，也不記得白無常，這樣似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