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撐著膝蓋站起,稍稍活動了下手臂。


    盡管不想承認……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根據宇智波鏡給他的道路走下去。


    就像是,被預設好前進路線的獵犬。


    又不太一樣。


    正常的獵人,不會把獵犬喂得太飽,防止它失去狩獵能力。


    宇智波鏡的行為,更像是要準備一場鬥獸賽。


    老把戲了……


    當初借由九尾等人的壓力,突破極限,獲取萬花筒寫輪眼。


    現在,又想故技重施,突破世界的界限。


    置之死地而後生。


    困獸之鬥。


    諸如此類的說法,或許能解釋宇智波鏡的行為。


    念及於此,宿儺的眼中盡是陰冷的殺意。


    他又何嚐不是鬥獸。


    ……


    宇智波鏡轉過頭,像是揮斥仆從一般:“還愣著幹嘛?”


    “我之前交代的還不清楚嗎,你的任務就是去殺幾個人,結束忍界演武。”


    宿儺沒急著動身,森然一笑:“我多少明白一點了。”


    “明明沒必要舉行這樣的比武,沒必要牽扯這麽多人,你也可以做到想做的。”


    “儀式感嗎?”


    “是你對這個世界的告別會吧。”


    ……


    宇智波鏡抿唇搖搖頭。


    “我說就算你贏也無所謂,你還真以為你會贏啊。”


    “反向插旗都不懂,虧你還是那塊地方的詛咒。”


    身形緩緩飛起,向著巨型轉身眼的方向飛去。


    宿儺已經完全免疫這種程度的嘲諷,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殺了宇智波止水?你再怎麽冷酷,對那小子的在意總是真的吧。”


    “沒關係,去殺吧。”


    宇智波鏡沒有回頭。


    “死一次,對他來說也算寶貴的經驗了。”


    ……


    隨著接近巨型轉生眼,金黃色的微光照耀在宇智波鏡身上。


    這顆聚集了無數白眼的眼睛,擁有極為龐大的力量。


    是宇智波鏡此次行動的目標之一。


    一個模糊的虛影漸漸凝實,出現在轉身眼之前。


    他呈現半透明的狀態,靈魂不像靈魂,又和單純的影像有所不同。


    蒼老的麵容,純白的瞳孔,蒼藍色的頭發,額上長有兩個尖角。


    大筒木羽村。


    千年之前,聯手六道仙人封印大筒木輝夜的神話人物。


    他一臉愁容,沉聲開口。


    “羽衣的後裔……”


    唰!


    撕裂的風聲一陣。


    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宇智波鏡揮手將其摧毀。


    啐了一口。


    “什麽玩意,這麽點意識殘留還想說台詞。”


    宇智波鏡踏上平台,眼眶之中勾玉輪轉,打開萬花筒寫輪眼。


    黑紅色的瞳力,開始浸染轉生眼。


    ——


    ——


    輪回間隙之間。


    六道仙人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月亮。


    他無法理解宇智波鏡的舉動,搞不清楚他有什麽目的。


    但是沒辦法,他不具備阻止宇智波鏡的力量。


    除非……


    要將力量,交給阿修羅嗎……


    忽然,一團幽藍色的光芒侵入這片空間,是一個和羽衣有幾分相似的靈體。


    “我在月球留下的意識被摧毀了,兄長,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因陀羅和阿修羅的查克拉都能存在千年,和六道仙人同等的羽村,當然也能以查克拉的形態存在。


    隻是在他死後,就一直在淨土安眠,等待可能出現的,母親所忌憚的敵人。


    六道仙人停頓了一下,錫杖一點,一些信息就沒入羽村的意識之中。


    ……


    “你……”


    “你竟然放任這樣一個怪物成長至今!!”


    六道仙人麵露苦色:“鏡不是個壞孩子,隻是有時候……”


    “我不是說他!”


    羽村指著影像中的月亮:“我是說那個叫宿儺的!”


    “你早就看出來,那不是忍界的怪物吧!”


    “還有你兩個兒子連綿千年的戰爭,導致了忍界多少人死亡!”


    羽村怒斥著。


    ……


    “我是做的不好……”六道仙人目光複雜的看著羽村:“不過你的後裔,做的更過分吧。”


    羽村啞然。


    肉身死去之後,他沒有像六道仙人一樣,巡視忍界,隻是留了一點意識在月球,就在淨土睡大覺了。


    意識的破滅讓他蘇醒,才找到六道仙人了解情況。


    忍界的狀況固然讓他憤怒,但念及月球發生的慘劇……


    哥哥的後裔至少還有不少,自己在月球的後裔……好像已經沒有了。


    隻剩在忍界的那家白眼分支,也沒什麽地位的樣子。


    ……


    “那……現在怎麽辦?”


    六道仙人沉默了很久。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我們還是不要出場了吧。”


    “我還是認為,忍界的未來要交給後來者,畢竟我們不可能永遠存在。”


    羽村沉吟:“你的這個後裔,覺醒了完全不同的眼睛。”


    “如果再融合轉生眼的力量,或許會達到你當年的層次吧。”


    六道仙人的巔峰狀態,自然就是打敗輝夜,抽取十尾後自身成為人柱力的時候。


    忍界是特殊的,就算大筒木一族狩獵諸多星球,但絕大部分隻能誕生‘查克拉丹’,能夠結成那麽大一顆查克拉果實的,實屬罕見。


    吃下查克拉果實的輝夜,更是具備了真正的不死性,除了封印別無他法。


    所以嚴格來說,大筒木輝夜要是不分散力量,注重對自身能力的開發。


    至少前幾波的大筒木追捕,對她造成不了什麽影響。


    可惜事情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大筒木輝夜也不是一開始,就是要毀滅世界的惡神。


    在獲得力量的最初,輝夜可是平定亂世,被尊為‘卯之女神’的。


    對未知的恐懼,才讓她一步步轉變想法。


    ……


    “我不知道,他選擇的是我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


    ——


    所謂非羽村的後裔不可觸及的轉生眼,在宇智波鏡瞳力的衝擊下,這層壁障薄如蟬翼。


    黑紅色渲染黃金轉生眼,就像是一頭深淵巨獸在舔舐美味。


    月球大筒木一脈千年累積的瞳力,是極為龐大的一個體量,甚至有著帶動月球,摧毀忍界的力量。


    而且比起一式那樣的存在,它不存在主觀意識,隻是一件容納瞳力的器具。


    隨著時間推移,巨型轉生眼的體型越來越小。


    它正在被消化。


    宇智波鏡瞳孔中,形如荊棘王冠的萬花筒圖案,旋轉分化成四枚勾玉。


    感知到了。


    那種感覺,抓住了。


    在止水和白龍身上做的,此刻成為了蛻變的重要經驗。


    眼瞼落下。


    緩緩閉合。


    微微一顫。


    緩緩張開。


    像是無邊的濁黑之海被攪動。


    一輪血色的滿月,自海中升起。


    ——


    ——


    ——


    洶————


    吼!!!!


    宇智波鏡不禁仰頭,雙眼之中發出震天的咆哮!


    一條赤龍,一條黑龍。


    從他的雙眼之中迸射而出,糾纏,交融,形成一條無比龐大的赤眼黑龍!


    如山嶽般龐大的黑龍盤旋一圈,俯衝而下。


    一口將宇智波鏡吞沒!


    龐大的龍軀纏成球體,不斷壓縮,再壓縮!


    ……


    一顆密布著黑紅鱗片的球體懸浮著。


    咚——


    咚——


    咚——


    球體,仿佛擁有心跳一般胎動著。


    天空被無盡的血色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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