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淵愣了一下,看向封月看著的方向。


    那裏是胡商們聚集的集市,而封月看著的那人,正跪在小攤位後麵,胡人的地位在中原不高,百姓可以不跪季弘淵,但這些胡商是必須要跪的。


    這個胡商跪季弘淵也屬正常。


    一開始季弘淵沒發現什麽,剛想問封月怎麽了,就感受到了封月的想法。


    “那個穿灰色麻布衣的胡商有問題,體內陰氣很重,應該是鬼怪。”


    季弘淵神色一凜,沒有直接拆穿這人,示意讓封月到攤位前方,手中長刀蓄勢待發。


    “起來,跟我走。”


    撂下一句話,季弘淵緊盯胡商,這才發現這個胡商周身居然飄著淺淡的黑色霧氣,這霧氣如不仔細去看,很難注意到,他剛才就一無所覺。


    那個胡商像是被嚇到了,根本不敢抬頭看季弘淵,哆哆嗦嗦站起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是……是的……將將軍。”


    季弘淵沒敢放下警惕,就盯著胡商,看著他站在自己兩米左右的位置,顫抖著身體跟在封月身邊。


    他時不時看封月一眼,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大老虎嚇暈過去。


    季弘淵在心裏問封月:“這人和咱們遇見的障不一樣,那些障是人的時候我見過,都帶著凶性,隻知道殺戮,可這人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和人有什麽區別。”


    封月咯咯笑了兩聲:“正常,這玩意比障等級高,他這是在怕我,不用擔心,我已經鎖定他了,就怕他沒動作。”


    有封月這麽說季弘淵也放下了些心,他看向自己身後的將士,發現他們就算拉近了距離,居然沒有一人看出這人的古怪。


    莫不是他們看不見這人身上的黑霧。


    有這個疑問,他就問封月了,季弘淵總覺得封月要知道得多一些。


    他的感覺並未出錯,封月還真知道。


    “我們能看見和虛無界有關係,你現在的這種能力叫做開眼,簡單來說就是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鬼怪,至於開眼,幾乎大部分人都是能開眼的,前提是能成功吸收一縷虛無之氣,有了虛無之氣,他們就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季弘淵若有所思,這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處理草原人,現在看來,想要有能力反抗,必須提升士兵的作戰能力。


    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了,他們不能固步自封,必須了解對方的情況,兵法有雲:知彼知己者,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敗。


    也就是充分了解對方也非常了解自己的,每次戰鬥都不會失敗;不了解對方而隻了解自己的,就隻能勝負各占一半;那些即不了解對方又不了解自己的,每次打仗肯定都會失敗。


    不想被打的措不及防,就要足夠了解對方,他們用虛無界提升自己的同時,也在了解虛無界的情況。


    草原出現變故,季弘淵覺得這是危機,也是機遇。


    一般開戰都講究師出有名,以前草原人都沒做得很過分,這些年因為季弘淵的壓製,他們襲擾的力度幾近於無。


    中原就算對他們虎視眈眈,也得做好打算,開戰不是隨便一巴掌就能打響的,從準備開始,就是全國在行動,一旦他們毫無理由地直接開戰,很大可能讓周邊那些小國聯合起來,雖然對中原造不成太大的麻煩,可被牽製是很大可能的。


    一旦出現什麽錯誤,那損失是不可計數的。


    現在草原出了問題,他們完全可以把這個事傳出去,人類對種族都沒有多少包容性,更不要說對鬼怪了,不消滅他們,人類連覺都睡不好。


    這些鬼怪無聲無息就把原本熟悉的人替換了,到時候隻會人人自危,國家的穩定都會出現動搖。


    草原是必須要打的,至於鬼怪,季弘淵並未忌憚,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在他了解到虛無之氣的時候,就有了讓士兵都嚐試的想法了。


    季弘淵重新換上鎧甲,並未梳洗,徑直來到校場。


    此時校場上已經站好了方隊,都在安靜等待季弘淵到來。


    季弘淵從封月背上下來,一步步走上高台,看著下方的士兵。


    封月對著胡商一齜牙,讓他跪在季弘淵腳邊。


    胡商被封月壓製,根本不能反抗,隻能按著封月的意思來。


    封月被這麽多人看著,也覺得自己牛氣哄哄的,仰著腦袋,在季弘淵旁邊一坐,一本正經的。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惑,想知道我去了哪裏,那些草原人為什麽忽然變強,他們為什麽要帶走士兵們的屍體,現在,我就給大家解答!”


    季弘淵拔出長刀,金色火焰爆燃而出,光芒璀璨得比晚霞都耀眼。


    他的這一手,讓下方士兵忍不住發出驚呼,安靜的方陣頓時嘈雜起來。


    季弘淵並未阻止,他朝向胡商,斥道:“還不介紹下自己嗎?”


    胡商眼中黑氣縈繞,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想反抗,可旁邊還有個白虎虎視眈眈,猶如實質的凶煞之氣幾乎包圍他,他想動都難。


    封月知道要配合季弘淵,他壓製著胡商,讓他變成它原本的樣子。


    眾目睽睽之下,胡商嘶喊一聲,不似人聲的喊叫讓場下的人都聽到了,然後就見胡商的身形忽然膨脹,皮膚下像是有東西爆出,頂得皮膚出現一個個凸起。


    怪物身形暴漲,3米多高的身軀把季弘淵襯托得像是個孩子。


    季弘淵不想讓士兵第一次麵對鬼怪就留下陰影,所以第一印象就要讓他們知道,這東西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他雙手握刀,從怪物的腰間一劈而過,金色火焰讓怪物的防禦一點用都沒有,在最後的陽光下,怪物刹那間消散在金輝下。


    “我讓大家看,隻是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出現了變故,這些來自虛無界的東西圖謀我們的家園,吃我們的家人和戰友,他們占據人類的身體,幹著畜牲般的行跡!”


    “他們藏在人類之中,妄圖顛覆國家,把我們當作牲畜圈養,現在,草原上很可能已經被怪物占領,不日,他們就會對我們發起進攻,我問你們,作為戰士,我們該怎麽做!”


    “殺!殺!殺!”


    下麵的士兵被季弘淵的這些話刺激得雙眼通紅,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武器朝天。


    戰意如有實質般盤踞在整個校場,這是屬於人類的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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