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曹沁滿臉憤怒,不過他不是對著季弘淵的,而是痛恨草原人。


    “那些草原人根本不是凡人,他們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兩方騎兵衝擊的時候,一開始還好,他們隻是略微強壯了些,我軍並未有太大的傷亡,我們兩方的馬匹都差不多,剛開始大夥隻是感覺有些吃力,可誰知交手還未多久,草原人後方忽然有個穿著奇怪的人拿著一麵旗子揮舞,我們就看見將軍你忽然從馬上摔下。”


    “將軍一暈倒,將士們都慌了,立刻就有人衝到將軍身邊想把將軍帶走。”


    “那個奇怪的人又開始揮旗子,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將軍就和周圍的一些人一起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幾個草原人,當時我們不清楚,隻想救回將軍,將軍的副將立刻接手指揮,進攻草原人,想抓住那個奇怪的人拷問。”


    “等我們戰死以後,這才有後麵發生的事,我們眼中的世界變了個樣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魂魄離開身體,然後從一個冒著白霧的裂縫穿過,來到了虛無界,我們也知道了這裏的大致情況。”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那些原本死亡的草原人也來到了虛無界,他們撐開了外麵的人皮,變成了將軍剛才所見的怪物,這種怪物叫做障,是由怨氣不散的亡靈轉化而成,屬於虛無界底層的怨鬼。”


    “他們吞噬了原本的草原人,用他們的人皮做外殼,行走在人間界。”


    季弘淵看了眼被封月按在爪下的障,這東西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明顯恐懼正對著封月,封月和障接觸的地方就像是石板煎肉一樣,灰色的煙霧從接觸的地方飄散,還有滋滋的聲音當伴奏。


    隻是沒想到,他已經是數一數二的武將了,在麵對障的時候,差點死亡,要是按曹沁的說法,肯定有更厲害的鬼怪存在,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作為掌權者,他想得要比統治下的人要多,居安思危是他們從小就要學習的東西。


    曹沁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人條理清晰,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季弘淵聽起來也很順暢。


    “至於我們的狀態,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當麵對衝向我們的障,有幾個兄弟沒反應過來,當場被吞噬,危急之下,其中一人發現我們可以主動吸收周圍的白霧,在成功吸收以後我們也知道了這些白霧叫做虛無之氣,這些氣都是靈魂消散後的產物。”


    “大多數生命在死亡以後,都是沒有記憶和意誌的,他們會無意識地在虛無界遊蕩,按著每個人的靈魂強度決定消散的速度,若無意外,經過一段時間以後,無意識的靈魂都會消散,成為虛無界的虛無之氣。”


    “而我們因為吸收了虛無之氣,並不會和普通魂魄一樣消散,反而因為軍魂的特殊性,變成了現在這樣,我們都被稱為青鬼,不過也並不是永生不死的,人有陽壽,鬼也有陰壽,要是沒有突破,我們也會到時間消散,成為虛無界的虛無之氣。”


    經過曹沁說的這些,季弘淵算是知道現在的情況了,他看著最後一人身後的裂縫:“那就是你們說的壁壘裂縫?”


    曹沁點頭:“是的將軍,我們剛才就是在守住裂縫,這些障會通過裂縫再次回到人間界,他們會吞噬軍中的活人兄弟,然後取代他們,這是我們不想看到的。”


    季弘淵皺眉:“那你們為何不出去?”


    曹沁感情很複雜:“我等也想出去,想最後看看父母妻兒,末將大兒子才八歲,我真的很擔心他們,可我等並未選擇吞吃靈魂,一旦吞吃靈魂,我們就會轉化為障,一旦成為障,我們就會失去情感,成為貨真價實的怪物,我不想看到家人恐懼的眼神,想出去,隻能成為障,我等不願如此!”


    他身後的幾人一起抱拳:“我等亦是如此!”


    季弘淵也沒有辦法改變他們什麽,他知道的還沒有這些人多,隻能道:“無須操心身後事,撫恤各位也知道,本將必然會讓他們得到應得的。”


    “多謝將軍!我等願在此鎮守裂縫!”


    封月算是看明白了,這是誰都沒想著向自己這麽大一隻求助唄。


    愛表現還有點傲嬌的大腦斧不願意了,還得老子來裝逼,都閃開吧。


    “你們不至於,有本山神在,一個個都拉著臉幹什麽,想回家看看,回唄,知道倀鬼不?”


    季弘淵知道,他從小看過的書多了,自然知道倀鬼的典故,而那些軍魂,他們從小生活在這裏,自然聽過不少鄉村傳說,甚至有一人家中每年都會去山神廟祈福,那裏供著的就是老虎。


    他們根本無法忽略大腦斧的,隻是封月威勢太強,季弘淵是人類,相處熟悉一點以後就沒什麽感覺了,而這些青鬼不行,他們再是軍魂,屬性也是陰麵的。


    而白虎就算屬水,他也是至陽至剛氣血旺盛的猛獸,加之封月的特殊性青鬼們都不敢麵朝白虎,在他們眼中,封月就跟個小太陽一樣,刺眼啊。


    季弘淵看向封月,表情看上去還是蠻恭敬的,他還摸不清封月的意思,這時候相當客氣。


    “倀鬼在下知道,傳聞是老虎吃掉的人就會變成倀鬼,成為老虎的奴隸,山神大人是想把他們變作倀鬼,然後帶他們離開虛無界嗎?”


    封月大尾巴慢悠悠掃來掃去,這有點狗狗的影子了, 別看他麵上威武霸氣的,實際很享受現在的眾星捧月的樣子。


    “聰明,是這個意思,我還活著,當然能帶他們出去了,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作為倀鬼,必然會成為我的手下,怎麽樣,你們同意嗎?”


    季弘淵沒說話,他考慮的就多了,封月展現出的能力越多,他就越擔心,別看麵前這隻是五個青鬼,誰知道這個自稱山神的大老虎能有多少倀鬼。


    一旦數量上去的,一個個還神鬼莫測的,凡人根本無法抗衡,這一點季弘淵不得不思考,在其位謀其政,這是不變的事實。


    人類要是招募人馬,他們都會戒備,更何況是超出認知之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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