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望海不折不扣的名門望族,雖然提起這類豪門子弟,人們往往隻會有兩種印象,要麽受到堪稱壓迫的教育,精神扭曲,低沉而變態,裝模作樣,如果有知情者,要推舉一位代表人物,那就是王衿伶。要麽,會像李澤教出來的李秋霜那樣,家族發跡時間不長的草莽人物,其子女也向來跋扈,不可一世。


    然後和人印象不太符合的是,林雪宴,作為老牌豪門的獨女,其受到的教育反饋到日常生活上,其實是把握得當,不偏不倚的。


    林夫人既不會要求自己的女兒像古代王侯將相之後一樣,把自己藏在深宮裏,好像見不得人,學些禮儀,或是像勞什子藝伎,學些歌舞辭賦。


    而且,林雪宴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沒有什麽生存壓力,所謂磨煉後代,讓其升值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


    然而她成績不錯,待人隨性卻也不像個紈絝,是個很優秀的姑娘,作為不傳統意義上的“單親家庭”,有不小的原因,都要歸功於林夫人教育有方。


    恰好的嚴格,適當的寬鬆。


    ......原本是適當的。


    林雪宴坐在大院正房,林夫人的居室裏,小姑娘正襟危坐,盯著眼前的茶壺,一絲不苟,不敢有半點懈怠。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總之,就是在被逼著練她十六年人生都從來沒有碰過的東西。


    前段時間是練舞蹈、鋼琴、美術,然後是廚藝,做點心,認咖啡豆和茶葉的品種,今天是衝茶泡茶。


    她努力熬了好一會,像是終於堅持不住了,滿臉怒容地把茶杯一推,驕蠻地說道:“什麽茶葉的品種,什麽水溫,誰記得住嘛!我不學了,媽咪你好煩人!”


    麵對耍脾氣的女兒,林夫人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說道:“禁足時間就再延長一個月。”


    “憑什麽!”林雪宴不滿地拍桌子,嚷嚷道:“我又沒犯錯,你沒理由禁足我!”


    “是嗎?”林夫人一挑眉,說道:“我從你房間搜出來的那些成人用品,也不算理由是嗎?”


    林雪宴一下哽住了,半晌後才嘴硬道:“什麽成人用品,我不知道!”


    其實她心裏清楚,要不是那些東西還沒拆封,而且也不是女性用品,就不是禁足那麽簡單了。


    林夫人放下茶杯,依然平靜,望著她是一言不發,望得她心虛,心裏犯怵,嘴裏仍然嘟囔道:“侵犯孩子隱私,關你禁閉才對。”


    直到最後,她實在是挨不住這凝視,又坐了回去。


    林夫人這上位者,對自己的女兒也是略顯無奈,搖頭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回答得上來,我就讓你出門。”


    “媽咪你問!”林雪宴一下來了精神。


    她開口道:“你知道,為什麽像王凱那種人,拿著不屬於自己的橫財,玩的是道上規矩,講的是江湖義氣,喊打喊殺了那麽多年,偏偏要把自己的女兒,那個王衿伶束之高閣嗎?”


    林雪宴沉思片刻,試探著說道:“您以前就總讓我多看人、識人,所以我最早觀察也是觀察最多的人,就是王凱,我覺得他就是那種掌控欲很強的人。


    父權至上,不管是對他的妻子,還是對他的女兒。”


    林夫人挽手說道:“算你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林雪宴好奇。


    “看人,識人,這沒有問題,但你得把目光投得更遠,放的更寬。”林夫人教訓道:“你要知道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男人是怎麽看女人的。他們會認為,什麽樣的女人有價值?”


    林雪宴托著腮幫子,屏息凝視,似乎很認真在思考,擠起臉蛋的軟肉,看上去又非常可愛。


    “要會笑又會哭,又靜又會鬧,懂進退,知方寸。最重要的是,越難讓人得到的,往往價值越高。”林夫人很赤裸地講一些事情講給了自己年輕的女兒,她向來認為,人有的是做不了的事,卻不該有什麽不該聽的話。


    “這就是男人的本性,越難得到,就價值越高,所以他才不讓任何人染指那個王衿伶,讓人看得見,摸不著。又讓她什麽都要會,什麽都會講,又知道什麽不應該脫口。”


    有首歌在現在還未發售,歌詞耐人尋味,若是林雪宴也是重生者,大概會唱出來:


    想我冷豔,又要我輕佻又下賤。


    看我癡狂,還看我風趣又端莊。


    林雪宴沒聽過,卻也隱約感受到這歌詞所唱的辛辣諷刺,說道:“好不公平,好奇怪。”


    “我不像王凱,那般卑鄙,那樣下作,所以我不賣女兒。”林夫人淡淡地說道:“你和男人親近,想和他談,我不攔你,可你萬不能跟花魁似的,想拿那些表麵手段,想讓自己值錢,來捆住一個人男人,徒勞讓他看輕了你。你得學會愛你自己,才有資格談愛人,我說的這話,你可聽懂了?”


    林雪宴低下頭,若有所思,又有點羞澀,她聽得明白,自己媽咪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麽。


    “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你是我女兒,本身就勝過任何人。”說著說著,林夫人又深深歎了口氣,說道:“其實這些話,該是你那父親來跟你說,可偏偏又是因為有他,我這話才能說得有底氣。”


    林雪宴沉默了,她望著媽咪,這位位高權重的夫人難得陷入了緬懷,似乎在回憶她和丈夫曾經有過的愛情,這是當女兒的插不上嘴的。


    半晌過後,林夫人掙脫了那莫名的情緒,對自己女兒說道:“你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林雪宴低下頭,糾纏著自己的手指,小聲說道:“我也不是那麽非趕著去做什麽啦,就是,有備無患。”


    “你是還想接著吃禁閉了。”林夫人淡淡地說道。


    “沒有沒有。”林雪宴嘿嘿笑著。


    林夫人忽而有些擔憂,女兒不清楚,她這個做大家長的,不可能不知道,最近望海不太平,她把小雪留在家裏,也是出於多方麵的考量。


    那個陳庭漢是龍是蟲,很快見分曉,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這時候受傷害。


    “希望你真的聽懂了。”林夫人瞥了她一眼,說道:“趕緊滾吧,待在這浪費我的好茶葉。”


    林雪宴立馬蹦了起來,拍著小胸脯保證道:“我肯定明白的,謝謝媽咪,我走啦!”


    說完,她飛也似的跑出了房間,剩下林夫人,深深歎了口氣,拿起座機電話,吩咐了幾句,便閉目養神起來。


    而門外的林雪宴則第一時間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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