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衫鬧了個紅臉,卻沒有想解釋的意思,隻是暗自猜測陳庭漢又做了些什麽了不得的事。


    張姐是過來人,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倆就算不是情侶,那也絕對有事兒,她也不戳破,神神秘秘地笑著,把點好的菜和雞打包好,遞給李紫衫。


    “多的不說了,這頓免費,算姐請你,以後常來就是。”


    陳庭漢倒也不客氣,道了聲謝,領著李紫衫離開。


    張姐望著兩個孩子,一高一矮的背影,忽然感慨歲月不饒人,自己真是老了,想當年,她不也是這青春逼人的學生,一轉眼,她孩子都比這倆要大了。


    她一邊感慨著,一邊低頭收拾東西,忽然發現桌上煙灰缸壓著一張錢,稍加思索就能知道那是哪兒來的,她忽然笑罵道:“臭小子不老實,下次別來我家吃飯。”


    ……


    ……


    走在路上,陳庭漢甚至能感受到李紫衫那逼問的目光,搖頭苦笑道:“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這條街買菜的賣菜的人本來就很多,就是最近那些熟食店的生意難做,老年人社區嘛,經營思路難免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就提議他們要不要想點別的辦法,就是老法子,送送外賣,飲鴆止渴,治標不治本,其實還說了不少事兒,不過涉及到整個社區的規劃,是需要群策群力的集體動作,目前還在商議階段。”


    “總歸,我隻提供一些方法和聯係方式,不參與具體事宜,我又不拿股份或者分成,和我關係不大。”


    還有些事情陳庭漢並未提及,這條街的所有市場經營,包括魚類供應、攤位經營權都是被掌控在王家手上的,王凱的不知道哪個親戚,實際成為了這條街的土皇帝,誰做生意,做什麽生意,都被交上一筆保護費,營業額都要分出去不少。


    這條街,乃至於整個望海,做生意都要仰人鼻息,要麽被王家趴在身上吸血,要麽被活活扒皮拆骨,甚至望海有一條隱形的規矩——不準在任何場合提起王凱的名字。


    這就是一種禁忌,要是喊他的名字被他的馬仔聽到,街巷的角落裏就會多一個滿身是血的可憐人。


    望海的隱形皇帝,這就是王凱。


    這些事他不想讓李紫衫知道,畢竟王凱的那個親戚也已經落網,成為了往事,留下這些當年的生意人,才會機會從陳庭漢這兒聽取建議。


    “你很有生意頭腦誒。”李紫衫並沒察覺他的深意,聽完後隻是簡單誇完一句,並未有什麽反應,反而有些奇怪地沉默了下來。


    直到兩人走進小區的時候,她才忽然開口,問道:“你最近也是這樣,和小雨一起合作做生意嗎?”


    陳庭漢一時啞然,說道:“她沒告訴你嗎?”


    “上次在茶樓吃完飯,你們不歡而散,我還頭疼來著,結果我生日的時候,你們說話的那個狀態就,很讓我驚訝。”


    陳庭漢撓了撓頭,不知道從哪開始解釋比較好。


    李紫衫似乎不太高興,語氣又有點難以形容的古怪,說道:“小雨很漂亮,身材又好,還有錢......所以你實話跟我說,我不會生氣的。”


    陳庭漢摸不著頭腦:“說什麽?”


    “她是不是跟你,嗯,把你,那個......”在陳庭漢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她小聲說道:“包了?”


    “?”兩人並肩而行,陳庭漢保持小步移動,慢慢轉過頭來,滿臉匪夷所思地看著李紫衫。


    李紫衫低下頭,訕笑著說道:“是有點離譜啦,我撤回,撤回。”


    陳庭漢空出一隻手,一拍她的腦袋道:“真不知道你們二次元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特別是你這個小二次元。”


    “而且你小雨姨媽可是有男人的,別亂說話嗷。”


    “這個我知道,是個警察。”李紫衫歪了歪頭,說道:“她以前明明很討厭警察的,也真奇怪。”


    “愛情嘛,不講理,攔不住的。”


    李紫衫忽然瞅了他一眼,姑娘的直覺告訴她,陳庭漢有很多事情瞞著她,不願意提及。


    她試探不成,不再追問,兩人走到陳庭漢所住的那棟樓,小區和樓道一樣破舊,發黑的灰牆吞噬故障電燈發出的微弱光亮,相當陰森,李紫衫的心情從起初的期待,忽而變得有些緊張。


    不是因為怕黑怕鬼,而是兩人終於坐上了電梯,不知是電梯加速帶來的超重感還是別的什麽,讓她仿佛微醺。


    陳庭漢看出她的局促,笑著說道:“放心,我家裏沒別人。”


    “就是因為你家沒人,我才要擔心好不好。”


    陳庭漢無視了滿腦子怪東西的李紫衫,打開房門,脫離了有些陰森的走道。


    他家是老房子,是陳庭漢爺爺這些年做過最正確的投資,拿出一大筆錢,早年在鄉下和城裏買了地和房,讓兒女享福,這麽說來,怎麽都是祖上闊過,雖然房子老了點,好在鄰裏和諧,加裝了電梯。


    雖然是老房子,住的都是想過好日子的講究人,程老娘更是講究中的講究,閑著沒事就愛打掃,動不動把全屋都犁一遍,一點灰不能有。


    屋內沒有名貴家具,都是便宜淘來的物件,但風格融合,相得益彰,很有家庭平淡、清淨和睦的感覺,李紫衫能看出整理出這樣一個家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她說道:“平常家裏是誰做衛生?”


    陳庭漢說道:“我老娘,那可是狠人,你看這地板能反光,厲害吧?擦出火星子了都。”


    她甜甜笑著:“能做成這樣,要長時間用心打理的,確實很厲害。”


    “你能看出來啊。”


    “我和小雨住一起,她哪裏都好,就是生活方麵,還是有點邋遢的,平常衛生都是我在做。”


    李紫衫說著,忽然說道:“我不是在抱怨哦?”


    陳庭漢笑了起來,說道:“明白,明白。”


    然後她就開始演示她平日做家務的樣子,動作相當嫻熟,清理了一下餐桌和廚房,像是自家一樣,搜出客人用的碗筷,從書包隔層拿出買來的一張一次性塑料桌墊,又拿保鮮袋套在碗上,煞有其事地介紹這麽做的好處,便宜又省力。


    他站在那想幫忙,卻被她擺木樁似的趕來趕去,嫌他礙手礙腳。


    陳庭漢忽然笑了起來。


    這副光景,是多少年的魂牽夢繞啊。


    李紫衫擺好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你笑啥。”


    “你看起來像我媽。”


    女孩不明白他心裏那超越時空的心酸和思念,翻了個白眼,她年紀輕輕,一米五幾的個頭,還是張娃娃臉,在別人嘴裏就當媽了。


    老張姐的手藝沒的說,兩人很快吃撐,這次陳庭漢把收拾碗筷的活搶了過來,堅決不讓她再動:“你可以先去我房間裏,裏麵有空調。”


    李紫衫點頭,乖巧地嗯了一聲,抱起書包,進了房間。


    她坐在了平時陳庭漢所坐的椅子上,那個男孩生活的痕跡、所思所想、所看所見,都匯聚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


    她有些平靜不下來,靠著椅背,姿態慵懶,眼神迷離。


    這算是什麽,動畫裏演的俗套戀愛喜劇嗎?她應該像裏麵紙片人那樣,羞紅了臉,或者做些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在繁絮的想法中,李紫衫把目光投向了陳庭漢的書架。


    上麵那一層是嚴肅文學,下麵則是一排的漫畫小說,而在這其中就有兩本筆記本,一本是她送給他的“死亡筆記”,而另一本李紫衫記得,他有段時間經常在上麵書書寫寫,很快寫滿了整本。


    陳庭漢不允許任何人翻看,甚至觸碰它都不行。


    裏麵,可能就藏著他的秘密。


    鬼使神差的,李紫衫緩緩慢慢,帶著莊重和嚴肅地伸出手,伸向那兩本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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