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大軍的馬蹄聲愈發震耳欲聾,洶湧的浪濤滾滾而來,每一下都重重地撞擊在眾人的心頭,要將他們心底的勇氣與希望震得粉碎。


    官道上揚起的滾滾煙塵,此刻已如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幕布,在狂風的裹挾下,迅速朝著程鋒等人的營地蔓延。


    那煙塵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所過之處,飛鳥絕跡,天地間隻剩下這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日光被遮蔽得黯淡無光,末日提前降臨。


    程鋒站在營地前沿,迎著撲麵而來的風沙,眯起雙眼,凝視著遠方那逐漸逼近的鋼鐵洪流。


    狂風呼嘯,吹起他淩亂的發絲,發絲肆意飛舞,抽打在他滿是風霜的臉頰上。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指節泛白,宛如冬日裏裸露在寒風中的枯枝。


    盡管肩頭的箭傷疼得他額頭冒出細密汗珠,汗珠順著他冷峻的麵龐滑落,滴在幹涸的土地上,瞬間沒了蹤跡,他卻渾然不覺,身姿依舊挺拔如鬆,像一座巍峨的山峰,試圖在這絕境之中,為身後的將士們撐起一片不屈的脊梁。


    在他身側,一麵被風沙吹打得獵獵作響的戰旗,上麵的圖騰在嘶吼著,訴說著不屈與抗爭。


    蘇沫強打起精神,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步走到程鋒身旁。她腳步虛浮,每一步落下都揚起些許塵土,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


    手中的長劍在風中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緊張,劍身上那原本鋥亮的寒光,此刻也被風沙掩蓋,顯得有些黯淡。


    “程鋒,敵軍數量太多,我們的防線……”


    她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憂慮,那濃重的黑眼圈被濃重的墨色暈染,深陷的眼眶裏,眼眸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卻依然透著一股倔強的鬥誌,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雖光芒微弱,卻不肯熄滅。


    她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欲再說些什麽,卻被一陣風沙嗆得咳嗽起來。


    沈星文匆匆趕來,手中緊握著幾張寫滿戰略部署的羊皮紙,那羊皮紙在風中沙沙作響,似是在低吟著無奈的悲歌。


    他的臉色卻異常凝重,像一塊沉重的鉛石,眉頭緊鎖,眉心處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程鋒,我已重新規劃了戰術,但我們兵力懸殊,物資又短缺,這場仗……”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與不甘,那聲音被風沙扯得支離破碎,目光掃過營地中那些傷病累累的將士,心中滿是苦澀。


    傷病員們躺在簡陋的營帳裏,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與外麵呼嘯的風聲交織在一起。有的傷員傷口化膿,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卻隻能咬著牙強忍著;


    有的缺了胳膊斷了腿,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眼下的困境,讓這位足智多謀的軍師也深感無力,手中的戰術仿佛成了空中樓閣,難以完美施展,每一個字都像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孔淵從高處躍下,身姿矯健如蒼鷹撲食,穩穩地落在程鋒身側。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凜冽的氣息,像一把出鞘的利劍,斬斷周圍沉悶壓抑的空氣。


    “主人,無需多慮,孔淵願拚死一戰,定要讓這些不義之徒付出代價!”


    他的雙拳緊握,骨骼發出 “咯咯” 的聲響,像夜梟的啼鳴,在這喧囂的戰前氛圍中格外刺耳。


    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要將眼前的一切敵人焚毀,那火焰能將空氣點燃,讓周圍的溫度都升高幾分。


    然而,麵對漫山遍野的赤霄大軍,即便是他這等化神境強者,心中也難免有些忐忑。他微微眯起雙眼,望向敵軍的方向,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雙拳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林婉清站在眾人身後,手指依舊下意識地揪著衣角,那原本平整的衣角此刻已被她揉得皺巴巴的,像她此刻紛亂如麻的心緒。


    她的目光在程鋒等人身上來回遊移,眼中的憂慮愈發濃重,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她幾次欲張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言說,滿心的糾結與秘密,像一根尖銳的魚刺,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深知,這場戰鬥一旦打響,生死難料,而自己隱藏的秘密,或許會像一顆深埋的炸彈,隨時引爆,將所有人卷入更深的漩渦。


    她的嘴唇微微發白,輕輕咬著下唇,牙齒在唇上留下一排淺淺的印記,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內心的恐懼。


    就在眾人短暫商議之際,赤霄大軍已如黑色的潮水般洶湧而至,距離營地不過數裏之遙。最前方的騎兵高舉著長槍,槍尖在日光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像一片密集的銀色森林,隨著戰馬的奔騰起伏,寒光閃爍,令人膽寒。


    戰馬噴著粗氣,鼻孔中噴出的熱氣在冷風中化作縷縷白煙,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給這支死亡之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他們身後的步兵方陣整齊劃一,每一步落下都地動山搖,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鎧甲的碰撞聲,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


    那腳步聲像戰鼓轟鳴,一下下敲擊在眾人的心頭,讓人心跳加速,血脈賁張。


    “備戰!” 程鋒猛地拔出長劍,高高舉起,聲嘶力竭地喊道。他的聲音穿透喧囂的戰場,在營地中回蕩,像一道劃破蒼穹的驚雷,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


    原本有些慌亂的將士們聽到這聲呼喊,紛紛握緊兵器,挺起胸膛,盡管眼中透著恐懼,卻依然決絕。


    有的士兵雙手緊緊握住長槍,槍杆因用力而微微顫抖;有的士兵緊了緊腰間的佩刀,刀柄上的護手已被汗水浸濕,泛著微光。


    他們目光堅定地望向敵軍,像一群無畏的勇士,即將奔赴生死未卜的戰場。


    一時間,營地內弓弦緊繃,箭雨紛飛,如蝗蟲過境般朝著赤霄大軍射去。然而,赤霄大軍陣前的盾牌手迅速舉起巨大的盾牌,緊密相連,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盾牌上繪著猙獰的獸紋,像一隻隻遠古巨獸張牙舞爪,守護著身後的士兵。大多數箭矢紛紛被彈落,撞上了堅硬的礁石,僅有少數穿透盾牌的縫隙,造成些許殺傷。


    那些被彈落的箭矢散落一地,在塵土中閃爍著寒光,像死去戰士的眼眸,不甘地望著天空。


    緊接著,赤霄大軍的衝鋒號角吹響,像來自地獄的咆哮,震得人耳鼓生疼,要將人的靈魂震出體外。


    騎兵們如猛虎下山般率先發起衝擊,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他們揮舞著長槍,口中呼喊著震耳欲聾的口號,向著營地瘋狂衝來。


    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淩厲的弧線,像死神的鐮刀,收割著生命。步兵方陣則緊隨其後,步步緊逼,那氣勢要將眼前的一切都踏為平地。


    他們的鎧甲在日光下閃耀著冷峻的光,像一片冰冷的鋼鐵海洋,即將淹沒一切。


    程鋒見狀,率領著將士們奮勇迎擊。他一馬當先,衝入敵陣,像戰神附體。手中殘刀如龍遊四海,上下翻飛,每一刀揮出都帶著必殺的決心,所到之處,血花四濺。


    刀刃劃過敵人的咽喉,鮮血噴湧而出,像綻放的紅蓮,灑在他的鎧甲上,他未覺,繼續向前衝鋒。


    蘇沫與他並肩作戰,雙刀舞動,如疾風驟雨,專挑敵軍的薄弱環節攻擊,試圖撕開一道口子,緩解營地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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