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牛油燭火在寂靜中搖曳不定,昏黃的光影於眾人臉上鬼魅般跳動,映出一片肅殺且壓抑的氣氛。


    程鋒強忍著肩頭箭傷帶來的劇痛,那傷口仿若一隻猙獰的獸口,不斷撕扯著他的神經,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引得鑽心之痛。


    但他硬是挺直了脊梁,雙眸如寒夜中銳利的鷹隼,緊緊鎖住趙崇武,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趙崇武,事到如今,你為何要恩將仇報,偷襲我等?赤霄王朝究竟在謀劃何事,還不速速招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若洪鍾在這狹小局促的空間內轟然回蕩,震得燭火都瑟瑟發抖,幾近熄滅。


    趙崇武坐在地上,雖被繩索捆得嚴嚴實實,那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皮肉,卻仍梗著脖子,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冷哼一聲:“成王敗寇,今日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我出賣陛下,做夢!”


    他眼中滿是倔強與不屑,仿佛在堅守著什麽至高無上的忠誠,又似篤定程鋒等人拿他沒辦法,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


    程鋒冷哼一聲,微微側身看向孔淵,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示。孔淵會意,上前一步,身形如山嶽般巍峨聳立,壓迫感撲麵而來,每一步都似踏在趙崇武的心尖上,令他心跳陡然加速。


    孔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趙崇武,緩緩伸出右手,手指修長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五指輕輕彎曲,骨骼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 “咯咯” 聲,仿若夜梟的啼鳴,在這靜謐營帳內格外刺耳。


    趙崇武見狀,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但背後是冰冷堅硬的營帳壁,退無可退,他的後背蹭在營帳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孔淵的手停在趙崇武頭頂上方,掌心聚力,周圍的空氣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巨手壓縮,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如平靜湖麵被投入巨石。


    “你可想好了,我的耐心有限。”


    孔淵的聲音冷得像三九寒冬的冰碴,一字一句砸在趙崇武耳中,讓他從頭皮麻到腳底。趙崇武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塵土上,洇出一個個小濕斑。


    他牙關緊咬,雙手在背後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試圖強撐著最後的倔強。


    然而,孔淵豈會給他喘息之機,猛地一翻手,一股無形勁道轟然壓下,仿若泰山壓頂。趙崇武頓感胸口如遭重錘猛擊,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如箭般噴射而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麵,那鮮豔刺目的紅色在昏黃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


    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毫無血色,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牙齒也跟著 “咯咯” 打戰。


    “還不說嗎?”


    孔淵再次開口,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卻如來自九幽地獄的催命符,讓人膽寒。趙崇武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的劇痛,眼中的倔強開始動搖,猶如即將崩塌的危牆。


    他深知,眼前這位化神境強者若真想取他性命,不過舉手之勞,自己的生死此刻全係於對方一念之間。


    程鋒見時機已到,趁熱打鐵:“趙崇武,你若如實交代,我可饒你不死,還會給你一條生路。你為赤霄皇帝賣命,他此刻可會管你的死活?”


    話語如重錘,一下下敲打著趙崇武最後的心理防線,也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隱痛。他想起平日裏皇帝的頤指氣使,那些為朝廷拚死拚活卻換來的微薄賞賜,以及此刻被當作棄子的境遇,心中滿是悲涼與不甘。


    趙崇武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那是忠誠與求生欲望的激烈碰撞,最終,在生死抉擇麵前,他的肩膀垮了下來,無力地低下頭:“罷了罷了,我說……”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與絕望,仿若風燭殘年的老人在訴說著往昔的遺憾:“陛下近些時日行為的確怪異,我偶然聽聞,他似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之事。


    至於詳情,我也所知有限,隻是有次在禦前侍奉,聽到陛下與國師密談,提及這世間武道巔峰並非化神境,在化神境之上,還有一個更為神秘、強大的境界,進入此境者鳳毛麟角。


    陛下似乎一心想要踏入那個境界,為此,不擇手段,哪怕犧牲我等將士……”


    說到此處,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對皇帝的不滿與被利用的怨憤溢於言表。


    此言一出,營帳內瞬間陷入死寂。程鋒瞪大雙眼,滿臉震驚,眼中的瞳孔急劇收縮,仿若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他深知武道之路漫漫修遠,本以為化神境已是巔峰,可如今聽聞竟還有更高境界,仿佛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在眼前轟然打開,卻又被濃重迷霧籠罩,不知其中藏著何種凶險與機遇。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腦海中飛速思索著這一消息對當下局勢的影響,以及未來之路該如何抉擇。


    蘇沫嬌軀一震,手中長劍 “哐當” 一聲落地,她下意識地捂住嘴,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平日裏她仗劍天涯,以為憑借手中利刃可斬盡世間不平,此刻卻驚覺,在這浩瀚天地、高深武道麵前,自己所學所悟不過是滄海一粟。


    她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同時又對未知充滿恐懼,臉色微微發白,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無從開口。


    沈星文眉頭緊鎖,來回踱步,雙手不斷揉搓著太陽穴,試圖消化這驚人消息。作為一軍智囊,他習慣掌控全局、洞悉局勢,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變數,讓他頓感無力,仿佛置身茫茫迷霧,找不到方向。


    他的腳步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踏出內心的焦慮,額頭上汗珠密布,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思索,試圖從過往的知識、經驗中拚湊出一絲線索,解開這謎團。


    孔淵亦是微微皺眉,他雖站在化神境巔峰,卻也從未聽聞這更高境界的隻言片語。此刻,心中既有對未知的好奇,又有身為強者的不甘與挑戰欲。


    他暗暗發誓,定要探尋個究竟,雙手不自覺地握拳,骨節泛白,周身散發著一股不服輸的氣息,仿若在向那未知境界宣戰。


    唯有林婉清,站在營帳一角,神色平靜如水,與眾人的震驚形成鮮明反差。她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其中情緒,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衣角,細微動作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異常反應沒能逃過程鋒的眼睛,他心中疑惑更甚:這林婉清究竟知曉什麽?為何獨獨她對如此震撼之事無動於衷?程鋒心中暗自揣測,林婉清的平靜背後,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是與赤霄王朝有關,還是涉及她個人的身世?


    程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諸多疑問,再次看向趙崇武:“你所言句句屬實?” 趙崇武苦笑一聲:“事到如今,我還有何隱瞞的必要?性命都捏在你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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