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吩咐便是!”


    金副將看著拍胸脯的少女自覺又慢了一步,也挺了挺胸一臉期待的看著江晚。


    “此番我並非奉命而來,隻是順道路過,這擊退叛軍的功勞也是你們與援軍的。”


    “這怎麽能行?若沒有大將軍,荊州怕是已經破城了。”


    “能行!大將軍說行便行。”


    金副將雖沒有文臣的心眼子多,但好歹也是混官場的,比起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還是看得更明白些的。


    金副將一邊給燕妮打著眼色,一邊問出疑惑。


    “大將軍不願領這功勞,末將倒是明白一些,隻是這援軍,也不知何時到?還有,他們可會配合將這功勞給領了?”


    “今夜三更應該就能到了!主將是常將軍,應該是願意領下這功勞的!”


    “大將軍,我不明白,這其中可有什麽說法?”燕妮是個耿直的性子,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大將軍的功勞,為何領不得?


    “原因有二,第一,我如今屬於失蹤人員,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燕妮點頭,江晚孤身入王庭,殺遼王,亂朝堂,而後於千軍萬馬中逃回草原並失蹤的事已經傳遍了大盛,這點她是知道的。


    她的行蹤一旦曝光,等著的怕不是嘉獎而是孤身回京的旨意了!


    她如今可不能回去!


    “第二,便是因為朝廷此番派來的援軍主將,常勝常將軍。金副將可知,為何此番來的是他?”


    常勝曾經也是西北軍中的一員,是她祖父的得力部下,後來傷了腿成了瘸子,這才被調回京中擔了個閑職。


    此次雲州叛亂,朝廷商議了整整一日,各方勢力的角逐下,最終隻能推了個瘸腿將軍出來。


    “常將軍雖早年傷了腿腳,但戰場經驗還在,由他擔任平亂主將,想必定能大勝而歸!”金副將斟酌著回答。


    “會不會是因為常將軍的名字聽著就吉利!常勝將軍,又威風又吉利!”


    燕妮越想越覺得她可能勘破了其中奧義。


    迎著少女亮晶晶的眼神,江晚硬著頭皮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但這隻是其一!”


    “常將軍隻帶了一萬兵馬,即便再加上荊州駐軍也不超過兩萬,對上五萬叛軍隻怕獲勝希望不大。”


    “陛下也並非無人可用,隻是他信任的將領他得留在京中,畢竟他並非是個目光長遠之人,且非常怕死!”


    金副將聽得戰戰兢兢,這真的是可以隨便說隨便聽的嗎?


    燕妮倒聽得津津有味,大將軍這麽說肯定是有道理的!


    “所以大將軍的意思是,陛下明知常將軍勝不了,卻還要派他來?”


    “是,甚至陛下私心也並不希望常將軍能勝!西北此番大獲全勝,不是我吹,名聲響徹整個大江南北是事實吧!而陛下需要一場敗仗來挫挫西北軍的氣勢!”


    “陛下怎能如此!”燕妮眼圈一紅,她不理解,隻為江晚和西北軍感到委屈和憤怒。


    “而常將軍一敗,既能全了陛下的隱秘心思,朝中也能重新推出他們真正選定的主將人選!”


    “我明白了,所以常將軍隻是他們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而大將軍要保他,所以這功勞必須是常將軍的!”


    “是這樣,常將軍雖離開戰場多年,但我信他,他的能力不會因為時間而荒廢。你們通力合作,定能守住荊州城!”


    江晚得到消息,朝中真正考慮的有兩個人選,一個是江南道節度使竇驍,此人是皇帝奶娘的兒子,真正的帝王心腹。


    另一個則是朝中幾位大臣屬意的人選,卻也是讓她有些意外的熟人!


    她不知道這其中又藏著怎樣的謀劃,她隻是不想看著本該在戰場揮灑熱血的將軍戰士成為政治犧牲品。


    燕妮關注的重點卻是,“大將軍要離開?”


    “是,在常將軍帶兵抵達之前,我必須離開。你們今日休息一晚,明日還有一場硬仗……”


    陶藝守在院子門口,身體的疲累卻抵不過心中的暢快!


    她從未這般肆意張揚過,以前總拘著自己,不敢吃得太多,不敢太過用力,謹守著女子的本分,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女子也是可以有另一種活法的。


    她可以隨意的揮舞拳頭,不用怕損壞東西或者傷到無辜,她也可以不用顧忌旁人的眼光,可以真正的做自己。


    是的,她與常人不同,她自小便有使不完的力氣,倒拔垂楊柳對她而言不隻是一句戲言,而是隨手便能做到的事。


    正回味著戰場上一拳一個敵人的颯爽英姿,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陶藝抬頭,就見到一張略顯局促的大圓臉。


    “女將軍,我叫大春,是荊州城裏殺豬的,我想跟著你們打仗,我想殺敵,我……我……想替我爹報仇,我不想再過現在的日子……”


    “我不是女將軍,我也才跟著少將軍上戰場。我們西北軍倒是有女兵,隻是能不能收你,還要看少將軍的意思。”


    “那你能幫我問問嗎?”


    陶藝正要點頭,一個男人衝了過來,一把扯過大春就開罵。


    “反了天了,你一個娘們學什麽打仗,你走了,誰伺候老子,誰殺豬賣肉,誰帶孩子。走,跟老子回去……”


    大春甩開男人的手,“你不是人嗎,憑什麽都要老娘做。老娘想換一個活法,老娘也想建功立業!”


    “呸,還建功立業呢,你算什麽東西……”


    大春一把抽出插在腰上的殺豬刀,“就憑老娘手裏的刀!老娘能殺豬,便能殺人!”


    男人害怕的後退,嘴裏罵罵咧咧著,卻不敢再上前。


    “還不滾!”大春舉著殺豬刀威嚇道。


    男人啐了一口,帶著不甘離開。


    “女將軍,我……我就是嚇唬嚇唬他,我不是濫殺之人。”


    “你為何想要打仗,單純想要建功立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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