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國。


    猜測到赫連國‘棲流所’真相的柳如玉,尋到了周青絮。


    她們當初在被流放的途中,遭遇到了泥石流。


    僥幸存活了下來之後,遇上了前往赫連國遊玩和考察的戎真與戎爽。


    戎真,乃西戎國皇帝戎蒼的二兒子,自命不凡,自私自利,且心狠手辣。


    戎爽,乃西戎國皇帝戎蒼的三兒子,心思縝密,心機深沉。


    由於戎蒼有意要將長子戎廣立為太子。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於是同樣也想要爭儲的戎真與戎爽,便就暫時聯合了起來,共同對付戎廣。


    為了在戎蒼麵前立下大功。


    他們便喬裝前往了赫連國。


    不曾想,竟是意外遇上了柳如玉和周青絮。


    知曉了她們二人的身份後,戎真與戎爽便將她們二人帶回了西戎國。


    畢竟一個是赫連國前任左相之女,一個是赫連國前任吏部尚書之女。


    她們所知道的消息,必然會比他們都多。


    再加上,她們二人已遭滅族,心底裏必定是無比痛恨赫連,甚至是澹台家的!


    若是加以利用,說不定他們還能事半功倍!


    於是,柳如玉和周青絮就被一起帶回了西戎,並被安置在了西戎國都的某一處豪華的宅邸內。


    這些時日以來,她們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於是在戎真與戎爽的追問下,便將她們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而柳如玉,一直想要與那位身處於赫連國皇宮中的柳如雲取得聯係。


    偏偏赫連皇帝又加強了皇宮的守衛,她至今未能與柳如雲取得聯係。


    如今赫連國‘棲流所’的消息傳出,她當即便想起了柳如雲曾與柳江潮所說過的‘藥人’事件。


    而那所謂的太醫院院首李催水,便是那用活人煉藥之人!


    她甚至還聽到他們說,待澹台家都下獄了,便讓李催水去用澹台家的人來試藥!


    柳如玉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當初是被流放,而不是被關入死牢去給那李催水試藥......!


    若是那樣,必定會生不如死!


    如今赫連國的‘棲流所’出現得太突然,疫病也突發得太過突然,再加上太醫院院首李催水親自出診,這很難不讓她多想。


    於是她便尋到了周青絮,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周青絮微怔了片刻,便說道:“左右我們也是想要報仇雪恨,既要讓赫連覆滅,我們或許可將此事告知戎真和戎爽,他們或許會利用得更好!”


    柳如玉凝視著周青絮,問她:“你就這麽信得過這兄弟倆?他們當初也是為了利用我們,才會將我們倆給救下,待我們沒有用處了,我們便就會被無情的拋棄!”


    周青絮聞言,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所以我們不僅要告知戎真和戎爽,還要想辦法悄悄告知戎廣,


    他們想要在戎蒼麵前立功,就會將赫連往死裏整,屆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我們,便就是那黃雀,


    更何況,我們也算是賣了一個人情給戎廣,在他們倆想要拋棄我們之前,我們還可率先拋棄他們,轉而去投奔戎廣,畢竟現下無論怎麽看,都是戎廣被立為太子的機會更大一些!”


    柳如玉笑道:“沒想到,你竟是與我想到了一處去了!”


    周青絮:“那是,咱們倆都這麽多年的姐妹了,甚至還一同經曆過生死!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們相互幫扶相互照顧,定能活得更好的!”


    而柳如玉卻是在點了點頭之後,沉默了。


    周青絮以前在她的麵前,素來都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


    現在她不再是左相之女了,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周青絮在她跟前的態度便就不再如以前,反而似是處處都高她一等、優越於她!


    這讓素來高傲的她如何能忍?!


    思及此,她的眸底劃過了一抹狠厲,轉瞬即逝。


    天聖十三年,三月初九。


    戎廣、戎真和戎爽的人,先後扮作難民,混進了赫連國的各處‘棲流所’。


    天聖十三年,三月十一。


    赫連國的‘棲流所’內並無疫病,隻是赫連皇帝用流民來試藥的幌子一事被爆出。


    戎廣的人,甚至還從霞城‘棲流所’內‘偷’出了一具尚未來得及處理的屍體,直接越過了知府,將屍體帶到了霞城總督府的門前,高聲喊著讓霞城總督為其主持公道!


    霞城總督袁如翼,即刻命太醫做好防護上前查看。


    太醫查看過之後,摘下了用以防護的麵罩。


    低聲與袁如翼耳語了幾句後。


    霞城總督袁如翼即刻派人前去查封霞城的‘棲流所’,之後便沉著臉踏進了總督府內。


    袁如翼身邊的謀士徐進,在看到袁如翼的陰沉臉色之時,忙上前問道:“總督,疫病一事,可是有蹊蹺?”


    袁如翼垂於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咬著牙道:“本督懷疑,朝廷是在用這些無家可歸的流民百姓在做藥鼎!”


    謀士徐進聞言,當場愣住。


    同時臉上滿是震驚。


    跟在袁如翼身後的管家一時不解,再加上看到謀士徐進的臉色突然就變得異常,於是便忍不住問道:“總督,何為藥鼎?”


    謀士徐進緊皺著眉道:“就是用來試藥的人,研製新的藥方或者是丹藥,都不是一日之功,需要長時間的各種嚐試,


    隻是,大夫們一般都會用一些動物,兔子或者是一些禽類,所以,需要的時間就會更長一些,


    但不乏有些心腸歹毒之人,是用活人來做的藥鼎!”


    袁如翼此時緊緊咬著後槽牙。


    當初朝廷下令要給赫連的流民百姓建‘棲流所’之時,袁如翼全力去配合了。


    甚至還為此而掏出了不少的家底!


    但是他對此毫無怨言,因為,為國為民的事情,他心甘情願。


    後來,各處‘棲流所’突發疫病。


    袁如翼也隻是簡單的以為,許是‘棲流所’內的環境太差,加之流民在漂泊的路上饑一頓飽一頓的,容易患病。


    於是又命人給霞城‘棲流所’送去了不少治病的藥材!


    可如今竟是告訴他......


    這所謂的‘棲流所’,隻不過是朝廷用來試藥的一個幌子?!


    他如何能不氣?!


    甚至於剛才大夫告訴他,屍體並不像是染了疫病的症狀,反而更像是藥鼎之時,他還對朝廷抱有一絲的希望!


    他當時甚至還在給赫連皇室找理由,希望是大夫診斷有誤!甚至還希望這隻是小人的陷害!


    可樁樁件件一連接起來,他又不得不去接受這個事實!


    前去查封‘棲流所’的士兵很快就回來複命。


    ‘棲流所’內活著的流民百姓,已經沒有幾個了,且性命垂危。


    而當他們在去查封之時,看到有人正匆匆忙忙的在‘焚燒’著屍體。


    這袁如翼如何還能不明白?!


    先前他不是沒有看到過‘棲流所’方向的濃煙。


    可他當時還以為那是‘棲流所’在燃燒染病百姓的貼身之物!


    他一拳重重砸到了案幾上,案幾應聲碎裂了開來......


    到底是他太過愚蠢......以至於助紂為虐了......


    先前澹台軍解散,澹台家遷回祖籍之時,他還歎息赫連皇帝心胸狹隘,容不下功高震主的忠義臣子!


    之後赫連大軍節節敗退,赫連皇帝割地賠款求和,他還感慨赫連皇帝太過懦弱無能、難當大任!


    現如今......


    他才知道......原來當今的赫連皇帝,自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德不配位的奸詐小人!


    他沉聲問道:“徐進,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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