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少女迷離炙熱的眼神下,吐息湧動著克製,帶走一陣高過一陣的浪潮。


    即使刻意掩蓋忍耐,卻依舊被他捕捉到那絲不易察覺的蕩漾。


    他就這樣跪坐在床前,為她解毒。


    明明這不是什麽上得了台麵的好差事,可他的心裏卻猶如踩在雲上飄飄然。


    如果是慕寧的話,他或許也可以勉為其難的幫幫她。


    陸明燭心裏是這樣想的。


    暗花雲錦裙擺微微發皺,珠釵寶飾散落在側。


    慕寧的雙眸一瞬間的呆滯,隨即湧向下一場沉淪。


    這一世,與前世似乎哪裏有些變了。


    慕寧終於忍不住了,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


    他抬起頭,“你屋子裏的書上畫著的。”


    慕寧仔細回憶,終於想起來,陸明燭說得應該是之前老鳩發的人手一本的帶顏色的書。


    但那書他也不過堪堪瞟了張圖,運用起來卻是……天賦異稟?


    慕寧的臉色漲紅得厲害,輕咬貝齒,神色複雜的看著身下如墨的束發。


    算了,自己也不虧。


    堂堂魔尊,侍奉自己,是哪個修仙者能料想到的?


    毒素作用強烈,慕寧原本支著的身子癱軟下來,她無力的躺在床榻,任意陸明燭折騰。


    混沌之際,身下人動作一停,沒頭沒尾的問出一句。


    “我們……現在算是什麽?”


    試探意味濃濃。


    “什麽?”


    見他停下,慕寧眉頭微蹙,毒素還未完全解開,她身上依舊難受極了。


    正是食之甘飴之際,哪裏顧得上這些。


    她意識有些迷離,看向陸明燭的眼神中帶著些焦躁。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陸明燭唇角微抿,固執而堅定的看向慕寧。


    “那你想怎麽樣?”慕寧腹腔微微起伏,顯然也有些怒了。


    這無名的怒火來自於陸明燭的堅持。


    “你是魔族少主,我是修仙弟子,你我二人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你想我怎樣?拋棄自己的道義和你浪跡天涯?這是不可能的,亦或是……”


    說到這裏,慕寧撐起身子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亮光。


    “你自毀前程,走上修仙的路?”


    這話諷刺意味滿滿。


    陸明燭的身份與血脈注定不會被仙門百家認可。


    隻要他站在那兒,就會被各大宗門群起而攻之。


    他不去攻打別人,別人也會找他麻煩。


    想到這裏,慕寧的心似乎有些動搖。


    現在的她才意識到陸明燭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


    從他帶著魔界萬朝敬仰的純魔血脈出生,到獨自一人被趕出魔界,再到遇見自己,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選的。


    那前世的陸明燭呢?


    解印血脈,弑父即位,成為魔王,最後攻打修仙界。


    好像是每一任魔物的必經曆程,唯一的小插曲或許就是陸明燭對自己的感情吧。


    慕寧不知道的是,在他的一生中,似乎隻有愛上慕寧這件事是他由心的選擇。


    其他的不過是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頂級血脈的生理驅使下做出的罷了。


    陸明燭沉默著沒有開口,就在慕寧以為他終於要放棄的時候,他又開始了。


    “你——你能不能提前說一聲啊……”慕寧聲音帶著些顫抖,臉上臊得慌。


    ……


    江淮的秋雨綿綿如絲,帶著幾分不真切的朦朧,混著泥土的空氣帶著些沉悶。


    即使經曆了混亂的一晚,可慕寧仍是起了個大早。


    準確來說,是一晚未眠。


    看著屋內地麵上尤未凝固的血跡,慕寧微微歎了口氣。


    這是昨晚闖進來欲行不軌的乞丐的血。


    早被陸明燭拖走“處理”了。


    她沒讓陸明燭留宿,本就對他憋著一肚子氣,毒解了之後她便直接將人趕走了。


    一點情麵沒留。


    陸明燭或許也自知理虧,竟難得沒有意見的處理好一切離開了。


    慕寧打開窗戶,任屋外的細雨落入窗內。


    “別躲著了,出來吧。”


    一雙漆黑的眸子從窗沿下露出來,隨即撲閃著翅膀落在屋內。


    魘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羽毛粘成一片,看著十分狼狽。


    顯然,魘它在屋外呆了一夜。


    【咳——】即使頂著一頭鳥毛,慕寧依舊能透過他細密的羽毛,看出魘的尷尬與無措。


    【你們昨晚……還好吧】


    “……”


    【這事兒真不賴我,魔尊大人當時神誌不清直接就將我甩出了屋子了……更何況,遇上這樣的情況我也沒辦法了啊。】


    慕寧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怪魘,所以她沒準備說些什麽。


    但是一想到,這魔物和自己神識綁定,自己用靈力供養它吃喝,可到頭來人家還是向著陸明燭,她心裏就有些不爽。


    【內個……你們……】


    “你想問什麽?”


    魘的兩個翅膀交疊在一起,像極了人扭捏的模樣。


    【你們是不是已經……那啥了?不會已經成了吧,我們魔尊實力強悍,那方麵肯定也很行!那萬一有了怎麽辦?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這孩子誰來帶?我來?】


    “停停停——”慕寧做了噤聲的手勢,蹙眉看著眼前不著調的魘。


    “你在屋外淋了一晚的雨就是一直在想這些事兒???”


    “我們沒發生什麽。”


    【啊?那你們是怎麽解了毒的?硬抗啊?】


    【不應該啊,這毒看著毒勁挺大啊……】


    “……”


    慕寧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盯著魘背後一涼。


    她要是告訴魘,它心中萬人之上,尊貴無限的魔尊大人昨晚那樣“伺候”自己,它會不會氣炸?


    想到這裏,慕寧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些,沒理會魘的自言自語。


    【有人來了。】魘聽覺靈敏,很快察覺到人的靠近。


    似是在印證魘的猜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葉夕瑤,你把我帶來阿寧房間做什麽?”李念雪不耐煩的問道。


    葉夕瑤的眼中閃著異常興奮的光芒。


    她已經迫不及待讓李念雪看到慕寧狼狽不堪的一麵了。


    讓她好好看看,自己心裏的好師妹是多麽虛偽又惡心。


    隻是可惜江隨之和青雲宗的那幾位弟子不在,這出好戲的觀眾隻有葉夕瑤和李念雪兩人。


    嘭——


    隨著一陣急切的推門聲,葉夕瑤原本激動的麵容僵硬。


    那群乞丐呢?!慕寧為什麽會完好無損的坐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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