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大夫來看說凝霄的傷勢已見好轉,命算是保住了,估計過些時日就會醒來。


    高存湙這才徹底放心,這幾日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凝霄身邊。


    穆因也整日守在屋外,調來了大批侍衛將宅子裏外圍了起來,生怕再有人來行刺。


    又過了幾日凝霄依舊不見醒來,高存湙又找來大夫。


    大夫看過之後,說他也不明白為何凝霄還沒醒。之後府上接連請了數十位大夫,看了之後都說凝霄脈象平穩已無大礙,實在是查不出原因。


    ……


    高存湙輕撫著她的臉喃喃道:“霄兒怎麽這麽貪睡,我們還沒相處夠呢。你不能現在就拋下我回去。”


    隨後又笑道:“如果就像這樣…你能永遠待在我身邊也好……”


    此時凝霄還停留在被利劍刺中的那刻。一切來的太突然,她大腦一片空白的看著劍身從自己胸前穿過,伴著一陣劇痛也就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的刹那凝霄想著,這回自己的陽壽怕是真的沒有了……


    ……


    翌日一早,凝霄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她有氣無力的皺著眉頭,心道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還以為陽壽終於沒了,誰知道自己這凡人身子,倒是命挺硬。


    凝霄覺察到自己手被人握著,側頭看向一旁發現是高存湙趴在床邊睡著了。想要起身卻發現一動傷口就疼的要命。


    高存湙感覺到動靜也醒了過來,見凝霄終於醒了本想上前抱她,卻猛然想起她身上有傷隻能作罷。


    這上前停住退回的一套動作,倒是把凝霄給逗笑了,隻不過她一笑傷口就疼的厲害。隻能一邊笑一邊咧嘴喊疼。


    等她笑夠了認真看向高存湙時才發現,那個平日裏看起來神采奕奕,處變不驚的少年,如今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擔憂和憔悴。


    “存湙…”凝霄看他滿臉的疲倦,不禁心疼的握緊了他的手。


    高存湙帶著些埋怨,故意道:“你已經賴床十四天了,終於肯起了?”他眼中充斥著滿滿的愛意與寵溺。


    凝霄也故意回道:“十四天?確實是夠久了,本來我是想接著睡的,可我突然想到有人在等我,我就醒了。”


    正說著,凝霄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惹得高存湙笑道:“我看你是餓醒的吧。”


    凝霄撇撇嘴:“嗯…我確實是餓了……”隨後衝他勾了勾手指。


    高存湙以為她要說些什麽就起身側耳去聽,凝霄卻趁機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他怔了一下笑道:“你這朵小雲彩,難不成現在想要嚐嚐人肉?”


    凝霄不甘示弱摟過他,狠狠地咬了他耳朵一口:“看似柔弱無骨的雲彩,也可以變成鋒利奪命的堅冰。”說著還齜牙咧嘴的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高存湙無奈的揉了揉的耳朵:“知道了,我的霄兒不是一般的姑娘。”


    隨後他問:“誒?之前不是說你是朵雲嗎,怎麽現在成冰了?”


    凝霄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挑了挑眉:“本姑娘的身份多了去,我還是件衣裳呢。能化雲為雨變點冰又算什麽大事呢!”


    高存湙聽得倒是一頭霧水,轉頭立刻就讓丫鬟去廚房拿飯。


    凝霄看他這副模樣:“這段時間你不會都待在這兒吧?”


    話音未落,管家高圖就和舒兒一起端著餐盤到了房間。


    高圖笑道:“凝霄姑娘您真是福大命大。我們殿下這幾日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您身邊,就算是皇上派下的案子殿下也都說不急,讓擱在一邊呢。”


    舒兒邊擺飯菜邊接道:“是呀,殿下都是親自給您換藥喂水的,還沒見過殿下他對哪家的姑娘這麽上心過。”


    “好了退下吧。”高存湙被說的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二人笑了笑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要不是府裏的老人,就真該罰他們了。”高存湙慢慢扶起凝霄,將粥小心喂給她。


    凝霄看著高存湙小心翼翼的樣子,一股說不清的感受湧了上來。她覺得如果自己…真的留下來,似乎也挺好的。


    飯後高存湙又端來碗藥:“大夫說了,吃過飯就該喝藥了。”


    凝霄搖了搖頭,抿住嘴巴就是不肯喝。剛才嚐了一口那藥,是又苦又澀又辣說不出的難喝。


    高存湙勸道:“良藥苦口,喝了它你才能好得快,你難道想整日待在府內動彈不得嗎?”


    他見凝霄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便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我守了你這麽多日,還想著等你好了一起結伴遊玩,現在你卻不肯吃藥…”


    凝霄見他那副樣子也覺得過意不去:“好了,我喝我喝就是了。”說著接過碗一口氣灌了下去。


    藥喝下去凝霄便一陣惡心止不住的反胃,高存湙忙遞上清水,又遞上各種蜜餞糕點。這才讓她沒把喝下的藥吐出來。


    門外傳來萍兒的聲音:“霄姐姐!”


    萍兒一路上是快馬加鞭,聽聞凝霄醒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來。


    她張開雙手要衝上去,高存湙一個閃身擋在凝霄身前:“萍兒,你霄姐姐的傷還沒好呢。”


    “哦我忘了。”萍兒一副愧疚的模樣:“我看見霄姐姐醒了實在是太開心了。”


    “存湙,沒關係的。”說著凝霄從他身後探出了腦袋。


    高存湙隻能讓開,凝霄坐在床上想要抱萍兒,一抬胳膊卻發現傷口又是一陣疼,隻能抬起一隻胳膊笑道:“來吧,我的小公主。”


    萍兒揚起笑臉,上前輕手輕腳的抱了抱她。


    “那天晚上你和八姐都沒事吧?”凝霄對著萍兒左看右看。


    萍兒起身轉了一圈:“沒事的,後來侍衛們來了那群人就跑了。”


    說話間有一侍衛求見。高存湙見是自己派去調查那兩幫黑衣人的就讓他上前。侍衛弓著腰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麽。


    高存湙越聽眉頭越緊,他怎麽也沒想通調查的結果會是這樣。於是眼下想著,找個什麽由頭進宮去。


    困惑之時,正巧宮中也來了人。


    高存湙見是父皇身邊的公公。還想公公怎麽都找到這兒了,自己這幾日不在王府,難不成宮中出了什麽事?


    正想著,公公上前笑說,是惠妃娘娘時常思念殿下,所以皇上才特意讓他帶殿下進宮,去見見惠妃娘娘。


    想什麽來什麽,高存湙對凝霄和萍兒又叮囑了兩句才動身進宮。


    ……


    惠妃一見高存湙來了就讓身旁的人都退下,沒有她的吩咐誰都不得入內。


    “母妃想必是知道了,兒臣為何而來?”


    惠妃輕笑一聲,指了指一旁:“坐下慢慢說。剛做好的飯菜,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


    高存湙坐在一旁端起酒壺給她斟滿,又吃了兩口飯菜:“多謝母妃費心。味道還是一樣,隻是這人…”說著他抬眼看向惠妃。


    惠妃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來…是為了那個叫凝霄的姑娘,對嗎?”


    “穆家為何要對她痛下殺手?”高存湙急不可待的問出這個問題。


    剛才在府上,侍衛調查出兩幫黑衣人確實不是一夥,其中刺殺高存湙的還不清楚是誰的人。但是刺殺凝霄的,卻是穆家的人,也就是惠妃的娘家。


    如今這將軍之位已經由惠妃的父親穆老將軍,傳給了穆家的大兒子,就是惠妃的親哥哥。


    高存湙實在想不通,凝霄一個小女子怎麽會惹上穆家。而且穆家還大動幹戈想將她置於死地。


    早年皇帝將高存湙和高詠萍送到惠妃處撫養,自那時起穆老將軍看自己女兒對這兩個孩子視如己出。而且惠妃跟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也不錯,就動起了心思。


    他想皇帝總共也就這麽幾個兒子,說不定自己的女兒,到時候能直接當上太後也說不定。於是就在高存湙還小的時候,穆家的人就開始暗中運作。


    惠妃喝了杯酒淡淡說道:“你和萍兒出城這幾日,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緩了緩,惠妃直直看向他:“…你二哥…沒了。”


    “……二哥?他…他…怎麽會…”


    惠妃歎道:“你二哥他等不及了,前幾日帶兵逼宮。”


    高存湙驚道:“父皇他…”


    “你父皇雖然整日沉迷煉丹修仙,卻也對權利看重的很,他早就派兵埋伏在周圍了。”說著惠妃又喝了一杯。


    聽到這兒,高存湙稍稍放心:“那二哥和父皇…”


    惠妃笑道:“他眼見逼宮失敗,舉劍自刎了。你父皇說家醜不可外揚,準備對外宣說他是野外狩獵時出了意外。


    不過,往日跟他親近的大臣們都遭到了貶斥。不是找個借口賜死就是找個借口流放,好一點的還能落個告老還鄉。跟他來往密切的富商名流,也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高存湙拿起酒杯灌了下去,他竟不知短短幾日宮中發生了這麽多事。


    惠妃看他那疑惑模樣,開口道:“湙兒,你二哥和五哥爭奪太子之位朝堂上下誰人不知。眼下你二哥沒了,你覺得你五哥下一個要對付的是誰?”


    “但兒臣…兒臣並沒有想要與五哥爭奪…”


    惠妃冷笑一聲,盯著他的眼睛:“你就算真是無心爭奪,可他卻是有意…要置你於死地。”


    高存湙恍然意識到什麽:“母妃是說…那日在船上的是…”


    惠妃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高存湙才知道另一幫黑衣人的來曆。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穆家的人,會去刺殺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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