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一支浩浩蕩蕩的商隊朝威海衛進發。商隊的標車上,前麵五十多輛,插著孔字旗、後麵又七十輛插著魯字旗。敢插著自家姓氏名號的商隊,肯定是名門望族,普通的響馬、山賊,定不敢搶劫。路過各州縣,當地的軍戶官紳也不敢吃拿卡要。而這兩家商隊正是曲阜孔家和莒州壯崗的魯家。魯家是大鄉紳,背後有衡王撐腰。文登縣,又有兩支較小的商隊進入威海衛。


    威海衛都司府,夜不收回來稟報:“報將軍,孔家魯家商隊三百餘人,一百三十輛標車已過金州左所,距我威海衛城不足二十裏。”


    “傳令,不得阻攔,任他們進來。”有商隊過來貿易,對威海的發展和自己的發展是有好處的,不管好壞,先放進來後再處理。


    “諾”


    “黃能有,倭人船隊可有信息?”


    “回將軍,海上哨船暫沒有發現倭人船隊。”


    “李梁、程鐵保,你們兩個加強戒備,這幾天倭人船隊肯定會過來貿易戰,倭人商隊通常都有倭寇伴隨,切莫生意沒做成,反倒讓人一窩端。”


    “請大人放心,倭寇膽敢生事,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牛三喜,你炮兵隊一部分駐紮港口,一部分駐紮衛城。如今炮兵隻有佛朗機炮、虎蹲炮,實力有限,射程小,切莫硬拚。不知倭奴的船炮威力如何!”來到了威海衛,陳誌遠頓感自己的炮兵簡直就是燒火棍,論射程,還不如黃能有船上的大將軍炮射程的三分之一。但船隊上的大將軍炮,還是崇禎調撥的四條三千料福船上才裝備有,而且每條船上隻有可憐的四門。其餘船上,隻裝備有射程二百步的碗口銃,比佛朗機炮還差。火炮、火銃必須要抓緊研製生產了。


    黃能有看出陳誌遠的擔憂,憑他多次出海,對倭人的戰船是有了解的,於是便道:“將軍,倭人的戰船倒有一定的實力,但他們的安宅船、關船隻走南洋一帶,來大明貿易的都是兩至三條小早船,外加數條載貨大的福船。倭船使用的火炮通常以大筒為主,如果是安宅船,會配佛朗機炮,小早船最多五門大筒。大筒是一種放大的鳥銃。粗而短,射程隻有一百步,所以這倭人的火炮不足為懼。”


    “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倭人的戰船上還裝有將軍炮、紅衣大炮呢。原來倭人的火炮射不遠,還和他們的身材一樣又矮又粗!”陳誌遠一臉鄙視地說道。


    “聽說那倭人不僅的長得矮,他們那話兒和他們的大筒一樣又短又小!”


    “不可能啊,聽說倭人挺好色的!”


    都司府裏,各人在談論著倭人的身材問題。


    孔家商隊,主事人是一個位叫孔貞定孔家族親帶隊,他坐在馬車上正悠閑自在。自從進入威海衛轄地,鏢局鏢師向他匯報,這威海衛官軍夜不收在監視他們。但是,孔貞定卻滿不在乎,因為這威海衛所,那個主官沒有收過他孔家的好處,這大明之內,官軍誰敢動孔家一根亳毛?!令他意外的是,這破敗的威海衛,如今人多了不少,官道旁的土地,許多流民在開墾,就連那低矮的緩坡,也有流民在開墾梯田。官道上的行人也比之前多了許多。


    “孔老爺子,前方一裏便是威海衛城。”鏢師走近馬車匯報。


    “哦……那代指揮使沒出城迎接嗎?”


    “孔老爺子,沒有!”


    “你速去通告那陳萬言,趕快出城迎接”


    “是”


    沒等鏢師出發,威海城內便有一支士兵跑步而來,領隊的是剛上任的稅局局長,錢有為。


    “你們是何人,竟敢武裝靠近我威海衛!”一士兵先一步上前問道。


    “哦……諸位軍爺,我等是鏢局護送商隊的鏢師。”


    見外麵吵雜,孔貞定打開簾子,走下馬車。一臉不愉快地道:“你們這些丘八,不認得這是孔家商隊麽?”


    “你……你罵誰丘八了?”一名士兵回罵道。


    “罵你們丘八都算抬舉你們了,等下你們上官陳萬言過來了,定叫你們好受!”孔貞定一臉不屑地道。


    ……。


    爭吵了幾句,稅局局長錢有為才上前示意士兵退下,並拱手行禮後道:“諸位不要傷了和氣,請問商隊的主事人是誰?”


    “某便是!”


    “在下乃威海衛指揮使摩下讚畫錢有為,敢問員外貴姓?”


    “那麽多廢話,你們指揮使陳萬言呢?叫他來見某。”孔貞定不耐煩地道。


    “還請你說話客氣點,陳萬言已經不是威海衛指揮使,現今威海衛主官是登州府團練遊擊將軍陳誌遠。將軍有話吩咐我等,歡迎四方商客常來做買賣,但必須尊守規矩。凡武裝鏢師,一律城外駐紮,商行貨物,一律去威海港倉庫存放,不準入城。要見我家將軍,必須先征得同意!”錢有為見孔貞定囂張,也收回先前的斯文,毫不客氣地道。


    那孔貞定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聽錢有為這麽一說,又看到他身後五十人的兵丁,肯定是來者不善,好漢不吃眼前虧。


    於是,他露出一個微笑,客氣地回道:“如此啊,那某照辦就是,某免貴姓孔,名貞定。還請你告知陳將軍,某親自登門拜訪。”


    “如此……吾代將軍向諸位問好……孔員外…請!”


    錢有為領著和魯家家主魯邦貢入城,恰巧文登縣王家家主王平、畢家家主畢康文也一同到達。


    對於陳誌遠此人,這些富商們都是略有耳聞的。他們不知道陳誌遠上任威海衛指揮使,但他令生產肥皂、雪花鹽可是一清二楚。在京城,他拍賣山西、北直隸、河南、陝西這些地方的雪花鹽、肥皂、蜂窩煤灶的代理權,他們也一清二楚。孔貞定代表孔家,聞到陳誌遠的名號,為了日後合作,獲得雪花鹽和肥皂的生意份額,也表現得非常客氣。


    “嗬嗬………各位貴客,快快請坐!”陳誌遠一身官袍,抱拳迎接這幾位富商。


    “哎呀!陳將軍………我等收不起此等一人禮,還請將軍先坐!”


    “諸位一路奔波,遠道而來……不必客氣。”


    眾人寒喧了好一會兒,才入座坐好。如今的陳誌遠,正是起步之時。因此,對自己有利的,無論誰,都先結交好,能做生意掙錢,那就好好合作。還是後世那句名言說的一樣:不管你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如今,既然穿越到了這個明末亂世,而且經過後世幾百年來華夏走的彎路。繞來繞去,到頭來,資本積累,仍然是要進行。如果你不能依靠殖民去奴役他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奴役自己人。所以,後世九九六、兩班倒、資本家不給買養老社保、欠薪沒事,討薪惡意。無一不是為了積累資本而壓榨底層人的無奈之策。所以,什麽打土豪、分田地隻是一種暴力的資本積累,陳誌遠不屑於用。因為,明末正處於大航海時代,處於資本主義初期,正是通過殖民,通過貿易完成資本積累的黃金時期。土地不夠,完全可以通過殖民地獲取更多的土地,何必華夏人要通過自相殘殺搶自家一畝三分地呢?土地多了,人才會值錢。更不用為了生存而創造世界七分之一的土地,養活世界上五分之一人口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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