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眼前的人突然告訴他,他曾經是在期盼中長大的,他曾經是有母愛的。


    他也曾像別的小孩一樣,稚嫩的喊著媽媽。


    他不想在意太多,但其實他自己還是會想很多,這一切的一切,向來不是人能控製的。


    他知道或許這個時候他的聲音有些啞,或許說出口時,陸餘安能夠聽見他聲音裏麵的顫音。


    他或許又知道,他如果說出口之後,也許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當場哭出來,但麵對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他還是想要得到自己心裏的答案。


    “所以,你那個前男友,你是不是把他認成我了?”


    陸餘安回答的很直接:“是,我把他認成你了,我比你來到回到這個世界還要早,偶然碰到了用這具身體的原主,我把他認成了你。”


    溫聞猜想的沒錯,他此時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顫音。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的,孤獨多年的他,在如今的時候被告知他有家人,也有喜歡他的人。


    “你好傻啊。”溫聞說,“你怎麽能把我們認錯?你要是下次再認錯我的話,我就不想再理你了。”


    這一句是玩笑話。


    溫聞知道自己上輩子的死狀有多麽的慘烈,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人死不能輕易複生。


    他不知道陸餘安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把他複活,他不敢去想。


    他害怕陸餘安所承受的痛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他倒是好死就死了,輕鬆擺爛,他早早就沒有親人了,大概死了之後都得是陸餘安給他收屍,陸餘安一個人給他忙前忙後。


    這一切的一切,他以前有想過,但他不敢想的太深,因為那一天他是在奔赴他們一個約定中,遭遇到的生命危險。


    他不敢想陸餘安會不會愧疚,會不會難過。


    陸餘安表裏不一,他們表麵上可能會拌嘴,可能會做出很多事情,但是隻有他知道,陸餘香的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以前他總是以為,死就死了。


    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死亡不是一個急於求成的過程,死亡是一個必將降臨的結局。


    人這一輩子總是會死,但他卻沒想過別人。


    他其實也很貪婪,在如今知道陸餘安也喜歡他之後,他就想要的更多,不僅是喜歡,想要的還有其他的一切一切。


    “沒有下次了。”陸餘安替他拭去眼角的淚,“哭什麽?我下次不騙你了,行嗎?下次也不會把你認錯了。”


    陸餘安沒見過溫聞哭幾次,溫聞總是把自己的心事掩蓋的很好很好。


    他就像是一隻小刺蝟,長出了一身的刺,想要保護自己,所以會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封鎖在那一身的刺裏麵,除了那一身刺以外,裏麵柔軟的一塌糊塗。


    “我想知道,你說你喜歡我,你到底什麽時候喜歡我的?”溫聞回憶著過往,“是成人禮,還是以前的校運會,還是說更久以前?”


    他以前沒覺得,現在回憶起來才想起陸餘安以前對他真的是很好,好到可以算是過於縱容了。


    而那個時候,他對於陸餘安隻有那一種討厭的心理。


    到後麵喜歡上陸餘安了之後,他也沒能看出陸餘安喜歡他,因為陸餘安從一開始到最後對他的態度都基本一樣。


    沒發生什麽轉變,他一直以為,陸餘安對自己,隻是普通的朋友之情。


    “說不清。”陸餘安說 “你有沒有發現,你上課經常會扭頭過來看我一眼,總是會看了一眼之後又扭過頭回去,我之前就很想問你的,但是你沒給過我機會問。”


    溫聞狡辯:“我什麽時候偷偷看你了?你不要這麽普信好?我怎麽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偷偷看過你,如果我回頭過去看的話,那也隻可能是因為我的筆掉了,然後我去撿筆,但是我絕對不是回去偷偷看你。”


    陸餘安提起這件事情了,溫聞才有一些印象。


    他高中的時候確實喜歡經常扭頭回去看陸餘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那種自以為藏匿的很好的事情,在經曆了數年之後,被眼前的人掀開。


    “你知道為什麽能發現你在看我嗎?”


    溫聞誠實回答:“挺熾熱的,我的目光,就算是個人都能發現,除非你不是腦子有問題,更何況是你,那個說要來理科班拿年級第一的人。”


    陸餘安摸摸他的頭:“不是,因為我也在看你,所以你每一次回頭的時候,我都能發現。”


    雖然有些感動。


    但是溫聞還是沒忍住,給他豎了一個中指。


    “不是,你上課不用認真聽課的啊,你老是看著我幹什麽?我做什麽事情你不會都知道吧?你這樣一說,我覺得細思極恐了,不會我在看什麽課外書,什麽特殊的書,你都在看著我吧?”


    “偶爾。”畢竟是高中,他們都要學習,看的時間也並不是很長。


    隻不過溫聞每一次回頭的時候,鬧出來的動靜確實也不小,每一次都能被他所察覺得到。


    陸餘安說:“你的小動作這麽多,每一次都是在挑釁我。”


    溫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誰讓我當時討厭你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當時還以為是我們磁場天生相克,畢竟那個什麽,同極相斥,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不對付,那我不用挑釁的目光看你我用什麽目光看你用飽含愛意的目光看你嗎?我有病還是誰有病?”


    “討厭我我知道。”陸餘安說,“跟我一起玩的那些人,他們都問我,為什麽自討沒趣,他們說我總是找你,對你過於寵溺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子覺得過,我隻是覺得,你在某些地方很吸引我。”


    “那吸引你的地方挺特殊啊。”溫聞說,“畢竟我也沒有想到我高中那個死樣,有哪個地方可以吸引到你的?是每天都要榨的芹菜汁還是什麽?還是每天都在等死的發言?”


    溫聞那個時候有一句座右銘——


    心中有夢,才能徒步萬裏,我有白日夢。


    為此當時江先還笑了他許久。


    對於溫聞這個人,江先一開始並不喜歡他,但他不喜歡溫聞的原因,也隻是因為他跟陸餘安不對付。


    後麵發現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之後,他覺得溫聞這個人其實也挺好的。


    也會把溫聞納成自己的好朋友之一。


    高中生有些座右銘很正常,班級裏麵有不少學生都在自己的桌子上寫下了一行激勵自己人生的字。


    許多學生寫下的都是自己想要考的哪一所大學,以及自己喜歡的明星愛豆的人生格言,還有一些從網絡上摘抄出來的心靈雞湯。


    溫聞的座右銘在這一些人裏麵脫穎而出。


    江先本來不想笑的,但他一看見溫聞就想笑,笑到後麵肚子都有點痛。


    “哈哈哈 ,不行了,溫聞,我真是後悔了,我一開始沒有跟你做朋友,你也太好玩了,怎麽會有你這樣子的人啊哈哈哈,這個座右銘也虧你能想得出來。”


    溫聞麵帶微笑:“謝謝你的誇獎,還有你的笑,真的吵到我的眼睛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


    江先聽見這一句話,更想笑了:“哈哈哈哈哈,陸哥,你真是慧眼識珠,要不是你,我一開始肯定不會和溫聞一起玩,我就認識不了這麽傻逼的人了。”


    溫聞繼續微笑:“滾,你才是豬,而且,你才是傻逼,謝謝。”


    怎麽會有人誇人用詞語這個成語來誇的?


    江先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主要是不知道哪個人才創造出的傻逼這個詞,真是太牛逼了,比如說吧,我想誇你,又想表現出你有點傻傻的,我總不能叫你傻瓜吧,這樣有點過於曖昧了,謝謝,但傻逼這個稱呼就剛剛好,既不曖昧,又能體會我們兩個的關係親切,我宣布傻逼就是最適合你的詞語。”


    溫聞:“……滾。”


    陸餘安也悄悄彎眸一笑,嘴角微微上揚,很輕地笑了一下。


    陸餘安:“是挺有意思的。”


    江先:“陸哥,你怎麽叛變了?我說的是他傻逼,沒說他有意思,你應該說的是‘是挺傻的’,而不是說有意思。”


    溫聞無情地給江先豎了個中指:“你以為誰都是你?你陸哥有那麽幼稚嗎?”


    陸餘安選擇站在溫聞這條戰線上:“嗯,我不幼稚。”


    江先就這樣被陸餘安給拋棄了:“我靠,陸哥,你真是叛軍,要是真打仗起來了,你絕對是第1個投降的,你信不信?我真沒想到,陸哥你還是這樣子的陸哥。”


    溫聞也挺沒想到的:“一般般吧,可能隻是因為你陸哥過於喜歡我了。”


    他這個時候沒多想,也隻是嘴嗨而已,陸餘安卻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不知道為何,遲遲沒有糾正這一句話。


    好在溫聞和江先兩個人就像小學生一樣在拌嘴,並沒有注意到陸餘安的異樣,就算察覺到了陸餘安並沒有否認這一件事情,他們也不會多想。


    班會課的時候,班主任問了句,有沒有同學願意分享自己的座右銘,溫聞存在感很低,縮著個脖子不敢說話。


    沒多久,桌麵上躺了一張紙條,是從後麵丟上來的。


    【不是很厲害嗎?怎麽不願意分享一下自己的座右銘?】


    溫聞沒有丟紙條回去,而是默默地將右手背到了後麵,對陸餘安豎了一個中指。


    嘲諷的意味拉滿。


    “老師。”身後的人淡淡的開口,溫聞心裏起了個疙瘩。


    陸餘安這個狗賊莫名其妙的喊班主任幹什麽?


    他不會是要把自己給招了吧?


    他不會是要告狀吧?


    沒等他想多久,陸餘安似乎笑了一聲,雖然他的眼睛不長在後麵,但是直覺告訴他,陸餘安時刻正在盯著他的後腦勺,如果沒有盯著他的後腦勺的話,那就相當於他的直覺出錯。


    但是無所謂,出錯就出錯吧。


    陸餘安的聲音還帶著些笑意,不知道哪些事情難怪他今天這麽高興。


    溫聞想著,他腦袋不會是今天被門給夾了吧?


    怎麽傻傻的?


    要是他敢出賣自己,要是他改掉自己來回答自己的座右銘的話,那他敢保證今晚放學陸餘安絕對走不出校門口。


    他敢保證陸餘安沒有明天了。


    他不介意讓陸餘安知道,學校突然出現了一名校霸,這一名校霸今天才出現,而且隻打一個人,隻打姓陸名餘安的人。


    要是陸餘安敢說出來的話,他勢必要讓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他勢必要讓對方知道,今天為什麽太陽那麽紅,花為什麽那麽藍,草為什麽那麽黃。


    “老師,我想分享一下我的。”


    一開始江先也以為陸餘安是要提出溫聞來回答,但如今聽見陸餘安的回答之後,他的不理解,此刻達到了頂峰。


    不是,陸餘安什麽時候這麽愛出風頭了?


    他不是秉承著可以死,但不要讓他主動來回答問題缺一個思想嗎?


    怎麽今天有點莫名其妙?


    班主任是個中年男人,看見陸餘安主動 提議,他樂嗬嗬的答應了。


    陸餘安說的慢吞吞,有一瞬間溫聞都要以為他要把自己桌上的那幾行字給念出來了。


    “我有理想,我要奮鬥。”


    他的語速放的很慢,等他講完的時候,全班都沒忍住哄堂大笑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陸餘安寫的這麽簡單與直白。


    在他們心中,他們一開始以為像陸餘安這樣子的學霸,應該會寫些有些理想的追求。


    而不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溫聞回頭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桌麵,有個屁的座右銘。


    這傻逼亂編呢。


    怎麽又裝上了?


    怎麽像是有大病一樣?


    溫聞擔心他沒有看見自己之前給他豎的那個中指,重新給他豎了個中指。


    並附上了口型:“陸餘安,你真裝。”


    陸餘安起了個頭,等到他講完的時候,班主任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同學願意分享,陸陸續續有幾個同學舉起了手,在這幾個同學之中,張先是第1個舉起手的。


    班主任沒過多猶豫,就允許了江先來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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