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轉移倒不是壞事,而是戰線向前突進帶來的正常轉移。


    幾乎所有交戰點都因新武器受益,取得了全麵勝利,或許這場戰爭會因這些新式武器而提前結束。


    沐懷夕聽到秦文龍打聽來的消息後,心裏不由得想到樂主任。


    她先前還問過應明誠,這新武器是不是跟樂主任、跟那個潮濕又不見天日的研究所有關。


    應明誠並沒有否認,而是笑著說了一句,“樂主任如今每天都能曬到太陽了。”


    這話說的曖昧兩可,沐懷夕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若非任務完成,樂主任怕是不會從研究所出來的。


    這新武器怕就是讓樂主任廢寢忘食的成果,是山中營地一次次“開山”時的炮聲,是掩蓋在煙花之下的那聲轟鳴。


    沐懷夕一下子想起了許多“小細節”,但她誰都沒提,誰也沒說,隻是在心中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她原先隻想著跟應明誠上戰場,阻止夢中的悲慘遭遇,後來想著要多救些軍士,卻沒想到因為先前的一項舉動,或許能夠改變戰爭的進行!


    她莫名有些小驕傲,想著等轉移過去,一定要跟明誠哥好好炫耀一番,除了他,她也沒有嘚瑟的對象了。


    誰料,她是轉移到了前線,應明誠卻又出任務去了,足足十天後才回來。


    沐懷夕正巧值夜,看到他滿身血汙被擔架抬進來的時候,心跳都靜止了幾拍。


    偏偏應明誠還清醒著,他的眼神都渙散了,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認出麵前的人是她,還能精準地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怕,血不是我的。”


    他好像就是為了這句話才強撐著,說完之後就一歪頭昏了過去。


    沐懷夕怔愣,強忍著的眼淚無預告地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明明沒有眼淚遮擋視線,眼前的人卻變得模糊。


    應明誠沒說謊,他身前的血全是敵人的。


    應明誠也說謊了,他身後從肩頭到腰間的巨大傷痕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迷彩服黏在卷起的血肉上,沐懷夕清理時手都在抖。


    天知道他是怎麽堅持清醒的!


    秦文龍見她手抖,好心過來要接她手中的器械,“沐醫生,要不你歇歇,我來吧?”


    沐懷夕扭頭用手背蹭去眼淚,才轉向他搖搖頭,見秦文龍還想再勸,開口道,“沒事,我去別處也會掛心這裏。”


    秦文龍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康瓦也喊人去臨時手術室處理中槍的患者,他便重重拍了下沐懷夕的肩膀,離開了。


    沐懷夕將眼淚全部吞入腹中,打起精神幫應明誠處理傷口,他的傷應該是被利刃或是長刀所劃,刃口破開皮肉,受力最深的肩頭幾可見骨。


    迷彩服被破開,黏在血肉的部分被蒸餾水輕沾沾濕後一點點分離,羊腸線穿過縫合針,沐懷夕在醫療兵的輔助下開始縫合。


    傷口實在太長,她不得不分段縫合,總共分了四段,也記不得縫了多少針,才將貫穿整個脊背的傷口勉強合攏。


    整罐黑亮藥膏被挖出,幾乎要將整個背部都糊住,藥膏浸入血肉,清涼的藥性讓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下來,趴伏在簡易工作台上的高大男人緊皺的眉頭也放開了,徹底陷入了昏睡。


    他的傷在背後,就算被抬走也隻能趴著,而如今傷員眾多,觀察室早已滿院,沐懷夕隻能拜托醫療兵幫她將人搬到營長房間,至少那裏有她鋪的草墊,還算柔軟些。


    新前線一切從簡,應明誠也沒有小樓可住了,隻有一間茅草搭成的小屋,是本地人的手藝,透氣防蟲,除了扛不住大雨,倒是住著還行。


    沐懷夕到這裏後就幫著收拾了屋子,還請教秦文龍曬草辮成了草墊子,才將原先的涼席鋪上,就是為了讓他能休息的更舒服一些。


    誰料這床的第一次就獻給了受傷的應明誠,她端來清水為他擦拭身體,一邊擦一邊落淚。


    應明誠昏睡,幫忙送他過來的醫療兵也走遠了,她才敢出了聲哭,卻也沒有放聲大哭,生怕有人路過聽到。


    “你怎麽那麽逞能”,沐懷夕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握住了他的手,幫他清理手上的小傷口。


    她已經從同歸的人那裏聽說了,應明誠是為了保護同伴,才會被大砍刀劈傷,而被他救的人為了將他背回集合點,也受了不輕的傷,至今還昏迷不醒。


    應明誠他們執行的任務她沒打聽,戰場上刀槍無眼,生死都在轉瞬之間,今日應明誠救同伴,明日同伴也可能救他於水火之中,因此她並不怪那人。


    她隻是心疼、


    雖然清楚保家衛國不是口號,槍林彈雨也不是想象,但看到最愛的人受傷,還是讓她心如刀絞。


    這樣的傷口就算愈合,也會留下伴隨終生的傷痛,就算沐懷夕有可以洗筋伐髓的藥浴方子,也禁不住他這麽折騰!


    氣歸氣,沐懷夕還是守著他守了一天,到晚上發現他體表溫度並未升高,才鬆了口氣。


    之後兩天她一天三回往這裏跑,直到第三天晚上,應明誠才睜開了眼。


    那時沐懷夕正用小勺給他潤潤喉唇,他卻一把抓住了沐懷夕的手,低聲問道,“你是誰!”


    沐懷夕瞪圓了眼,一巴掌拍在了他大臂上,“傻了?!”


    “唔......”,應明誠眸中霧氣漸漸散去,倒映出她的身影,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又似乎有些迷茫,最後隻是抓過她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


    輕聲又深情地喚她,“媳婦兒......”


    應明誠其實很少這麽喊她,一般叫她小夕,隻有在他心情飛揚或是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黏黏糊糊的喊她媳婦兒。


    沐懷夕的心抖了抖,湧出來的甜蜜差點將先前的怒火和心酸全都淹沒,她忍住眼淚捧住了他的臉,看進他濃墨般的眼眸,“傷口疼麽?餓麽?要喝水麽?要不要我幫你刮胡子?”


    應明誠被她問的笑起來,反手覆上了她的手,“媳婦兒,別怕,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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