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釋雪庭倒是鬆了口氣:“不是太子自己要去的就好。”


    李從嘉抬頭看著他:“我覺得你話裏有話。”


    釋雪庭果斷否認:“沒有。”


    “本來不確定, 但是你這麽一說我就知道肯定有!”李從嘉捏著他下巴說道:“說,剛剛是不是在想幸虧這小子不跟他爹一樣?”


    釋雪庭沒忍住笑出了聲:“你看,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嘛。”


    李從嘉哼了一聲, 湊過去衝著他脖子就咬了一口:“我知道歸知道, 但你也這麽想我就很傷心了。”


    釋雪庭重點果斷歪了:“也?”


    李從嘉有些尷尬,扇了扇手說道:“哎,之前範柱國跑來問我太子走之前我跟他說了什麽。”


    釋雪庭頓時大笑, 這意思就是範質相信太子是老實的好孩子,但是他們不相信李從嘉!


    李從嘉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釋雪庭收了笑聲說道:“既然如此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太子, 也不錯。”


    裝可憐對這貨壓根就不適用!


    李從嘉翻了個白眼, 釋雪庭這麽說還不是因為如果這事兒換成他, 所有大臣估計都會疑惑是不是李從嘉把鍋甩給了別人。


    不過既然不是李仲寓犯蠢,李從嘉心裏就踏實很多, 至於伽色尼那邊,他想了想直接寫了一封國書,寫完就遞給釋雪庭眼巴巴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怎麽樣?”


    釋雪庭本來有些奇怪, 李從嘉這是主動道歉嗎?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啊。


    然而接過國書之後,釋雪庭從頭看到尾就服氣了, 他斟酌了半天, 覺得……好像除了無恥沒什麽能特別準確形容李從嘉這一封國書。


    李從嘉見他不說話, 依舊眨巴著眼睛看他,釋雪庭隻好說道:“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啊。”


    李從嘉大笑:“對啊,要不然呢?難道還要我給他們道歉嗎?那個向導是不是伽色尼人?”


    雖然人家是伽色尼的人, 但這也不是你讓伽色尼賠償的理由啊,至於太子受驚什麽的……釋雪庭覺得,更受驚的可能是伽色尼國王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畢竟人家好好在一旁縮著看熱鬧,結果一不小心自己也成了熱鬧之一,誰不害怕啊。


    不過釋雪庭當然不會覺得李從嘉這麽做不對,他果斷說道:“內閣那邊能同意,應該就沒問題……吧。”


    李從嘉淡定的讓春生將國書給內閣送去,等春生回來的時候,李從嘉看著他臉上為難的神情便問道:“怎麽回事?他們不同意?”


    春生艱難的搖了搖頭,李從嘉有些奇怪:“那你這個表情是做什麽?魏仁浦他們說什麽了?”


    春生咽了口口水說道:“還請陛下恕我不敬之罪。”


    李從嘉一聽就知道那幫人大概沒說什麽好話,一時之間李從嘉有點糾結,他有點不太想聽了,誰沒事兒閑的喜歡被教育啊,可剛剛是他自己問的,如果不讓春生說的話,說不定春生還以為他生氣。


    李從嘉隻好怏怏說道:“說吧,恕你無罪。”


    春生清了清嗓子說道:“回去稟報陛下,這封國書狗屁不通,有辱國體。”


    李從嘉……李從嘉頓時臉黑了,他本來以為這些貨可能覺得他這樣倒打一耙的行徑像土匪不適合,結果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嘲諷自己文章寫的不好!


    李從嘉氣得不行,這種事情也是術業有專攻,下麵的大臣需要寫奏疏,而且剛開國的時候大家寫奏疏還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毛病,都是怎麽幹脆怎麽寫,通篇滿滿幹貨。


    結果承平日久,這幫文人的毛病就來了,開始要求文辭華麗,還有什麽各種隱喻,一封奏疏,如果不是混了很久朝廷的,估計都看不懂他們都在寫什麽。


    而李從嘉隻要會看就可以了,至於聖旨什麽的,他有一整個秘書團幫他寫好嗎?他隻要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就可以了。


    而這一封國書也是這樣,上麵沒有那些讓人雲山霧繞的詞句,每一句都是幹貨,而且李從嘉的文采也不能說是不好,隻是內閣對皇帝總是有更高的要求。


    釋雪庭看著李從嘉瞪圓了眼睛,看著要炸毛,生怕這隻貓頭鷹飛內閣去跟輔臣們大戰三百回合,連忙說道:“我覺得他們的意思不是說你寫的不好。”


    李從嘉憤怒:“他們就是覺得我寫的不好!”


    釋雪庭絞盡腦汁:“他們大概是覺得你寫的太簡單了。”


    “簡單用得著狗屁不通這個詞嗎?不對,魏仁浦他們怎麽敢這麽說話,這個詞是誰說的?”到了如今,李從嘉就算是怒火上升也不會失去理智,這一屆內閣雖然也經常跟皇帝沒大沒小,但不會說出這種話啊。


    春生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去的時候,範柱國正在那裏。”


    李從嘉:……


    他就說魏仁浦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他是個斯文人啊,如果是範質的話……倒也解釋的通。


    畢竟範質最近年紀大了,已經不太追求那種形式,整個人頗有返璞歸真的意思,怎麽自在怎麽來,怎麽舒心怎麽來。


    聽到是範質這麽說,李從嘉由憤怒轉成了無奈,現在整個大唐,除了那位已經老的快要走不動路的師行一老先生,也就範質有這個資格罵他了。


    隻不過,在下人麵前他還是要撐個麵子的,李從嘉十分嘴硬地說了句:“哎,算了算了,罵就罵吧,這也顯得我還不是孤家寡人不是。”


    這個說法很牽強,不過也有那個意思,如果滿朝文武見到他都戰戰兢兢,那也沒什麽意思了,如果不是李從嘉縱容,內閣輔臣怎麽可能敢那麽隨便對皇帝出言不遜?


    不過也就內閣輔臣有這個資格了,六部尚書都不敢這麽幹。


    釋雪庭說道:“行了,反正你的意思傳達下去,剩下的就讓那幾位老先生去琢磨吧。”


    李從嘉十分傲嬌地說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寫得多好看。”


    事實上,這些大佬們一旦出手,這一封國書的確是被修飾地很好看,而且從頭到尾溫文爾雅卻又言辭鋒利,跟李從嘉之前寫的那封國書壓根就是兩種風格。


    把國書比擬成人的話,這一封大概就是持劍君子,縱然溫潤如玉卻也殺伐果斷,李從嘉那一封……嗯,大概就是個土匪。


    李從嘉看著新鮮出爐的國書,再怎麽嘴硬也得承認人家寫的是真的好,所以最後他隻能說一句:“說來說去不還是那個意思嗎?”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寫這麽好看,那些番邦蠻人也不一定看得懂啊。”


    釋雪庭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這封國書,是給天下人看的,而不是給那些蠻子看的。”


    對於伽色尼王朝這封國書的重點就是你們的事情連累到了我們家太子,賠錢!


    而大唐臣民看到這封國書重點大概就在伽色尼王朝冤枉了人,結果還連累了我們太子,險些讓太子交代在戈壁上,這仇要報啊!


    立場不一樣重點自然也不一樣。


    李從嘉補充了一句:“是給讀書人看的。”


    說完他就笑了,這句話也沒有什麽補充的必要,畢竟大唐的咽喉口舌都在讀書人手裏,政權在讀書人手裏,甚至千秋功評都掌握在讀書人手裏,這個不給讀書人看給誰看呢?


    還是那句話,要讓大家覺得我們是正義之師啊。


    這樣無論跟伽色尼是開打還是議和都有了充分的退路。


    有這群老狐狸在,李從嘉覺得自己其實也不用那麽辛苦的樣子,反正總有人想的比他多。


    而正如李從嘉所想,伽色尼國王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在收到這封國書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之前他正在跟幕僚們商量要怎麽跟大唐交涉,畢竟他們無緣無故就被打滅了一個城池,雖然敵人沒有占領那個城池,可這也是無妄之災啊。


    隻是伽色尼王朝現在不想跟大唐起衝突,所以要怎麽才能表現出自己的強硬,同時還不會惹惱大唐,這件事情就需要細細商議。


    他們因為留給自己的時間還很多,畢竟大唐傳遞消息從這裏到長安也需要一段時間。


    事實上也是這樣,趙匡胤的奏疏還沒發出去呢。


    然而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不知道有情報部的存在,所以一步慢就步步慢,他還在這裏討論的時候,李從嘉那個土匪版本的國書都寫完了,而等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和他的幕僚討論完,準備些的時候,那封國書已經通過情報部的特殊渠道送到了伽色尼。


    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看完國書之後,氣的雙手都在抖,如果李從嘉在他麵前,他大概有無數話能夠反駁,然而這種可能不存在,之前他們寫完的那封國書如今也沒有了用處。


    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是想要辯駁的,然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大唐已經搶占了先機,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認那個向導的身份,聲稱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陰謀。


    至於別人是誰,如果他想要得罪大唐,那麽陰謀就是大唐的,如果他想要跟大唐站在一邊討伐喀喇汗國,那麽陰謀就是穆薩所為。


    當然也可能是薩曼帝國餘孽所為,他有一係列能夠辯駁的借口,然而從這封國書上看,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能夠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大唐大概都不會放過這一次出氣和剝削的機會。


    是的,出氣在前,剝削在後。


    瑙錫魯丁·索卜克塔琴覺得大唐唯一的太子差點折在伽色尼邊境,大唐皇帝肯定十分憤怒生氣,所以才會反應這麽迅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從嘉的確生氣,隻不過李仲寓既然沒有問題,他也就將這個當成對李仲寓的試煉。


    反正他們這一輩朝堂上隨便拽出來一個,都是有過生死存亡的經曆,有好多人還不止一次,下一代都是長在溫室之中,能夠有這樣的經曆也不錯。


    當然前提是這樣的經曆是可控的,像是這樣突發狀況,還是少一點吧。


    伽色尼那邊在頭疼,趙匡胤這邊也在頭疼,李仲寓回來了不代表那些人沒有罪,隻要跟這個向導有關,當初選向導時候經過手的官員無一例外,全被抓了起來。


    之後就看皇帝的心情決定這些人的生死了,如果皇帝心情好,那麽這些人最多也就是個瀆職,如果心情不好……謀害皇太子是個什麽罪名自己想想吧。


    李從嘉看著那一串人名陷入沉思,一旁釋雪庭以為他看出了什麽便說道:“跟這件事情有幹係的人不止這幾個,隻不過如果真的都算上的話,隻怕牽連太廣。”


    畢竟一件事情不可能真的就是讓一個人或者是幾個人負責,一場大戰需要調動的資源很多,如果真的全算上,隻怕幾百人都打不住,而這個名單上隻有少少幾十人。


    李從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按照太子的意思辦吧。”


    釋雪庭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太子怕是會多想。”


    不僅多想還會為難,畢竟這件事情可輕可重,但是將這件事情交給他本身就很詭異,如果從表麵上看就是老子讓兒子出氣,但是再深挖掘的話……皇帝是不是在通過這件事情試探太子的心性呢?


    李從嘉明白釋雪庭的意思,卻還是堅持說道:“讓他來。”


    釋雪庭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等李從嘉寫完信之後就將信快馬加鞭的送給李仲寓。


    李仲寓收到信的時候剛跟趙匡胤從外麵操練完畢回來,回來的路上趙匡胤還在跟他解釋:“一旦涉及到國戰,最好就不要希望能夠畢其功於一役,一場國戰打個兩年都是短的,多的四五年都有可能。”


    趙匡胤這麽說就是希望李仲寓不要著急,打仗不是個著急的事情,同時也是給他一個暗示,畢竟作為太子,不可能常年留在這裏,他隻是過來感受一下戰爭氣氛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又被召喚回去。


    趙匡胤不希望李仲寓因為想要立功而做出錯誤的選擇,在戰場上這很致命。


    李仲寓虛心聽著,李從嘉的信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李仲寓一聽親爹寫信過來,頓時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十分苦逼。


    趙匡胤哈哈笑道:“陛下怕是要來罵你了,快去吧。”


    李仲寓隻能苦哈哈的準備去看他爹怎麽罵他,趙匡胤這貨也不見外的跟了來,非要看看人家當老子的怎麽罵兒子。


    他這麽不要臉,李仲寓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讓他看了唄,反正以他對君父的了解,就算罵他大概也不會口出惡言,而且一般都會顧忌一下他的自尊心。


    然而等李仲寓拆開信看完之後,表情就變的十分……詭異,有擔心有迷茫還帶著一點興奮,混合到一起就很奇怪了。


    一旁的趙匡胤本來是過來看熱鬧的,並不是非要看那封信,然而等他看到李仲寓這個表情變化的時候,心裏就十分癢,很想看看李從嘉說了什麽。


    趙匡胤越老越混,他好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此時居然毫不顧忌的問道:“你爹跟你說什麽了?”


    李仲寓愣了半晌,聽到趙匡胤問話 之後,猶豫一下就將信遞給了他,準備借助一下老·流·氓的智慧,他也拿不準他爹到底是要幹啥。


    趙匡胤看完信之後,笑道:“哎呀,這個好,正好你可以出氣了啊。”


    李仲寓忍不住低聲說道:“阿爹……萬一不是這個意思呢?”


    趙匡胤揮了揮手:“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是什麽意思?想那麽多幹什麽?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寫吧,走了。”


    李仲寓目瞪口呆地看著趙匡胤十分瀟灑的走了,這算是社麽主意?跟沒出主意是一樣的好吧?


    他不知道趙匡胤十分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帳,然後一個勁兒的後悔,他就知道跟李從嘉沾上他總會倒黴,本來隻是看熱鬧,結果一不小心就觸及到了李從嘉對兒子的教育問題,這東西能碰嗎?普通人也就算了,帝王父子……趙匡胤糾結啊……他現在居然開始有點盼著李從嘉趕緊將李仲寓弄回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趙匡胤不想擔責任,當然就隻能滑不留手,給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仲寓在最初覺得不靠譜之後,仔細想了想覺得趙匡胤說得好像也沒什麽問題,他想那麽多做什麽呢?他爹還能不了解他嗎?


    或許這件事情本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他想那麽多有什麽用?討好他爹?反而容易落下痕跡,他爹對這種揣測上意的事情很反感的很,他不能去觸碰雷區。


    那麽他是想怎麽處罰這些人呢?小懲大誡?


    如果按照他完美太子的人設,最好就不要追究,畢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發生,這是個意外。


    然而這個意外是可以避免的,隻要當初經手的人仔細查證一下對方的身份來曆,這件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當然那些人或許也會說誰也沒想到向導會這麽喪心病狂,隻是事情不發生的時候誰都覺得這無所謂,一旦發生……當初的漏洞就是致命的。


    李仲寓思來想去,就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畢竟他是真的差點死在那裏,畢竟他手下那麽多人真正死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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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這些人算不得精兵強將,然而他們是李仲寓自己的兵啊,一個太子,為了不引起皇父懷疑,手裏的兵能有多少?他以前還能用貴精不貴多來安慰自己,也的確是對這些兵十分上心,砸錢也砸了不少。


    這些兵死一個他都心疼,更不要說死了那麽多!


    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傷亡!說起來他們拿到了人頭有軍功,然而本身大唐也沒打算跟伽色尼打啊,這算哪門子軍功?


    李仲寓前些日子氣的想要殺人,要不是有趙匡胤開解他,並且還有正事要做,他真怕自己控製不住真的去將那些官員全部幹掉。


    現在還想讓他放過他們?放了他們,誰放過那些慘死伽色尼的東宮十率士兵呢?


    李仲寓越想越是生氣,幹脆心裏一橫,直接給李從嘉寫信,要求從重判這些官員,他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當然理由還是要寫的,李仲寓直接將東宮十率的損失報了上去,順便跟他爹委屈的哭訴了一下,在可憐兮兮地說自己也受了傷,嗯,這樣大概就顯得名正言順一些了吧?


    李仲寓知道這樣或許會讓李從嘉覺得自己小心眼,然而他覺得自己應該給那些死去的士兵一個交代,也給死裏逃生的同袍一些交代。


    所以他毅然決然的將這封信交給陶允,讓他走情報部的特殊通道將信交給父親。


    李從嘉看到信之後有些意外,微微一笑說道:“讓他去軍營曆練一番,到底還是有用的。”


    釋雪庭看完之後,也覺得李仲寓這樣的做法比較和他胃口,不由得笑道:“經此一事,太子到底是長大了。”


    李從嘉點點頭,他這些年悟出來的,當皇帝自然要有仁慈之心,但也需要有雷霆手段,該下手下手,否則隻會讓人覺得你優柔寡斷,從而給一些人可趁之機。


    既然兒子想要嚴懲那些官員,李從嘉自然會滿足他。


    他一邊找出了刑部的奏疏批奏一邊問道:“伽色尼那邊還沒有動靜嗎?他們這是打算裝聾作啞?”


    釋雪庭冷笑一聲說道:“裝聾作啞?我看他們是要暗渡陳倉。”


    李從嘉聽了之後抬頭看向他:“怎麽?他們已經開始備戰了?”


    然而釋雪庭卻搖了搖頭說道:“你猜。”


    作者有話要說:  我跟你們講,總是忘記設定時間真不是我的錯,jj網頁那裏有的時候會卡住,不能選時間,我就想著回頭用app去設定吧,然後回頭就忘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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