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看著段素素深深覺得這個女人的腦子大概壞掉了, 當初說好了互不幹涉,隻是各取所需, 現在你告訴我你想要個孩子?


    就在李從嘉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他耳朵動了動瞬間心中喊了一句不好。


    然而已經晚了,段素素在看到釋雪庭打開書櫃門走出來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釋雪庭一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穿著暴露的段素素楚楚可憐地站在那裏,不由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從嘉。


    李從嘉伸手扶住額頭,這特麽都是什麽事兒啊!


    段素素見李從嘉一臉頭疼不想說話的樣子,鼓起勇氣說道:“國師,陛下子嗣艱難, 絕非大唐幸事, 為大唐計,您也要勸勸陛下才是。”


    臥槽,你想死吧?


    李從嘉沒好氣地說道:“住嘴,你現在回去, 我當今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段素素眼淚流了下來:“陛下, 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沒有孩子,我隻怕是再也無法在大唐立足了。”


    李從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不亂來就不會有事,現在……就要看我心情了。”


    釋雪庭站在一邊也不說話,這件事情嚴格說起來是李從嘉的私事,可以說跟他有關也可以說跟他無關。


    段素素苦苦哀求道:“陛下,我什麽都不要, 隻要你給我一個孩子,哪怕把我打入冷宮都可以,至少給我一個活下去的動力吧。”


    李從嘉還沒說什麽,就聽到外麵有人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原來隻有孩子才是你活下去的動力嗎?!”


    臥槽!


    李從嘉連忙讓春生把人放進來,果不其然,就看到高熙身形狼狽的模樣,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一臉的如喪考妣,沒辦法,高熙要硬闖,他們自然不能讓她進去,但又不敢碰觸高熙,好歹這是皇帝的妃子,結果就……


    李從嘉淡定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侍衛頓時鬆了口氣,連忙退出去,李從嘉掃了一眼,發現釋雪庭剛剛在侍衛進來的時候居然躲在了衣櫃裏,現在還沒出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就這麽兩個女人,把他心愛的人給逼到了櫃子裏,憑什麽?


    李從嘉走過去將釋雪庭拉出來之後,冷冷看著她們說道:“你們現在滾回去,我就當所有事情都沒發生,否則……你們肯定不喜歡那個後果。”


    高熙也冷冰冰看著段素素,半晌之後才說道:“我明白了。”


    段素素趕忙拉著高熙的手說道:“熙熙你聽我說,我這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啊。”


    高熙居然笑了:“為了我們的以後?那是不是我也應該給陛下生個孩子?”


    段素素立刻說道:“那怎麽可以?你相信我,隻要我有一個孩子,我們就都不會有事情了。”


    李從嘉在旁邊聽的一臉問號,這個女人是把他當精子銀行了?


    高熙靜靜看著段素素半晌才說道:“都是借口。”


    段素素瞪大眼睛,還是那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以前高熙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但是現在她發現這些都是假的。


    她平靜的又說了一句:“承認吧,你愛上他了。”


    段素素立刻慌亂地說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隻是……”


    高熙搖了搖頭退了一步說道:“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想聽了。”她說完轉頭看著李從嘉行禮說道:“近日擅闖是高熙不對,高熙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李從嘉一時之間居然有點同情高熙:“你先回去。”


    高熙又福身行禮,轉身離開了書房,段素素想要拉住她卻被她掙脫了。


    李從嘉原本以為段素素會追出去,還在思考要怎麽解決這件事情,結果萬萬沒想到段素素居然還敢留下來。


    李從嘉忍不住問道:“你不去解釋了?”


    段素素轉過身搖了搖說道:“沒關係的,熙熙會理解我,我這都是為了我們啊。”


    李從嘉這才知道高熙剛剛為什麽那麽平靜的就離開了這裏,她到底是更加了解段素素一些,可能已經對這個女人絕望了吧。


    段素素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做的事情都是對自己有利才會這麽做,然而在做的時候還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現在想一想,李從嘉忽然覺得當初段素素非要說什麽要自盡的話,可能就是在敷衍高熙,或者也想引起李從嘉的主意。


    段素素還想說什麽,李從嘉卻什麽都不想聽了,直接抬手製止住她說道:“來人,將素妃帶回去禁足!”


    段素素哀哀求著李從嘉,她覺得隻要將自己身為女人的全部優勢都展現出來,再表現的可憐一點,李從嘉不應該不動心,至少她的父親就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更何況李從嘉比她的父親還要心軟。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李從嘉的心軟隻在可以心軟的時候出現,他總能清楚的判斷出來什麽時候可以手軟什麽時候不行。


    段素素被帶出去之後,李從嘉轉身抱住釋雪庭,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歎了口氣說道:“我原本以為她們兩個是真的相愛的。”


    釋雪庭攬著李從嘉的腰說道:“很多感情都禁不起利益的誘惑。”


    李從嘉很鬱悶:“段素素不能留了,但是還不能我下令處死,否則那些禦史肯定又要得意的。”


    這倒不是李從嘉故意跟禦史過不去,他隻是不希望給下麵人一種皇帝很軟弱的錯覺,如果是在政事上就算了,李從嘉退步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在有關於內宮家事的時候,他不想外臣插手太多,否則他的後宮遲早要被塞滿。


    釋雪庭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高熙或許會願意幫忙的。”


    李從嘉吃了一驚:“不會吧?剛剛高熙那個樣子,明顯隻是不想再跟段素素有什麽牽扯,怎麽會願意親手殺掉段素素?”


    釋雪庭微微一笑:“高熙表現的太冷靜,這種時候還能這麽冷靜,隻有兩個原因,要麽是她根本沒那麽喜歡段素素,第二個就是她心裏已經有了決斷,或許她更希望親手殺死段素素,也不願意段素素爬上你的床。”


    臥槽,這就是我得不到的,誰都別想得到的變態想法?


    李從嘉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也不一定吧?高熙如果真的不願意,剛剛為什麽自己走了,而不是將段素素一起帶走?”


    釋雪庭輕笑一聲將他抱到床上一邊親吻一邊說道:“那是因為我在這裏,她知道段素素得不了手。”


    李從嘉攬著他的脖子半閉著眼睛輕聲說道:“嗯,所以,真正得手的是你啊。”


    釋雪庭咬了他一口說道:“這還用說?看來今晚我要賣力一些,不把你伺候好點,怕是一轉眼就要被勾跑了。”


    釋雪庭賣力的後果就是李從嘉第二天早上差點沒起來,隻不過就算起來了,在朝上的時候,他還在思考怎麽解決段素素的事情。


    他要殺段素素並不是因為段素素有野心想要生皇子,隻不過是因為她知道了地道這件事情,書房那個地道如今知道的人很多,然而紫宸殿這個卻沒多少人知道,國師府有通往皇帝書房的地道,這件事情大家可以當成不知道,或許這在風水上有什麽說法呢?又或許李從嘉隻是想要給自己找個保險呢?


    從書房有機關可以通知國師府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來,或許李從嘉隻是以防萬一用的。


    所以朝臣們知道了也當不知道,李從嘉也可以不解釋,可是國師府的地道還能通往李從嘉的寢殿,這就說不過去了吧?肯定有問題啊。


    段素素既然知道了就絕對不能留,因為這個女人……李從嘉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蠢,至於高熙,高熙就算知道了估計也不會隨便亂說,至少她比段素素更能看清形式。


    等下了朝之後,李從嘉剛到書房就看到春生急匆匆進來說道:“陛下,素妃……薨逝了。”


    “什麽?”李從嘉一臉茫然,他現在已經進化到了意念都能殺人了嗎?他隻是有這麽一個念頭,還沒有下定決心啊。


    春生前腳剛來,高熙後腳就跟著過來了,她穿了一身白,身上什麽首飾都沒帶,連妝都沒化素顏朝天,進來之後就盈盈下拜說道:“段素素是被我絞死的,陛下治我的罪吧。”


    李從嘉:……


    他發現在看人方麵,如果沒有已知曆史做向導的話,他大概真的比不過釋雪庭。


    他以為高熙隻是對段素素失望,隻有釋雪庭看得出來高熙是下了狠心,現在還真的被印證了。


    李從嘉沉默一會才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想弄的天下皆知,素妃自縊而死,如此就好。”


    高熙聽了之後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李從嘉:“陛下不意外?”


    李從嘉歎了口氣:“這有什麽好意外的?她的確做的過分了。”


    高熙聽了之後,眼眶一紅,過了沒一會淚珠就滾滾下落:“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我早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卻總在自欺欺人,可是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以前在大理,那些所謂的青年俊彥也不過如此,素素不可能會喜歡上他們,可是陛下……陛下乃真龍天子,我知道素素真的是喜歡你的。”


    李從嘉張了張嘴發現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現在就覺得這件事情太……太讓人猝不及防,趕快過去是最好的。


    高熙大概隻是想要發泄一下,哭夠了之後說道:“陛下放心,日後我便長伴青燈古佛,不會再給您找任何麻煩的。”


    對高熙,李從嘉還是放心的,他覺得段素素之前過來肯定是沒有跟高熙說過,否則高熙不會讓她做出這種事情,然而什麽都晚了,段素素對自己太過有信心,導致她跟高熙之間感情崩盤,高熙又不能容忍,她幹不掉李從嘉就隻能幹掉段素素。


    釋雪庭過來的時候,李從嘉忍不住跟他說了一下這件事情,釋雪庭說道:“她們兩個之間的積怨隻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李從嘉愣了一下:“可是之前……沒發現啊。”


    “因為這段感情中高熙付出的更多一點吧。”釋雪庭也有些感慨,他總覺得高熙跟段素素可能溝通不良,導致高熙最後做出這麽過激的舉動。


    不過這也隻是猜測,釋雪庭也隻是隨口一說,他哪有什麽閑心去管高熙跟段素素到底出了什麽感情問題?反正他跟李從嘉感情穩定就可以了,別人的感情也不是能管的。


    李從嘉也將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對外就說是段素素自縊而亡,至於為什麽自縊,大家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不過,李從嘉卻順便借著這個機會清理了一下禦史台,他直接將段素素的死給扣到了朝中大臣的頭上。


    上朝之後,他就說道:“我記得上一次被這樣群情激奮要求處死的還是楊貴妃,我還真沒想到素妃居然也值得你們這麽大動幹戈,一個一個是都太閑了不知道幹什麽了嗎?既然不幹正事兒,朝廷也不留!”


    要說元羲朝最危險的兩個職業一個是給李從嘉當老婆,一個是當他的禦史,畢竟他總能找到借口去處理禦史,禦史台的禦史跟走馬觀花一樣,最勤快的時候幾天一換都有。


    李從嘉也不在意,有了稽查院,禦史的存在就很尷尬,因為很多職能都被稽查院代替,所以他們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就開始各種找麻煩。


    李從嘉不能退,至少不能讓禦史覺得自己好欺負,所以如果禦史沒達成目的,那就算了,如果達成目的,對不起,誰都別想留下了。


    至於給李從嘉當老婆這個梗……完全是因為前有周娥皇後有段素素,這兩個人都是自縊身亡,至少在官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搞得大家都很懷疑,不知道是不是小娘子進了宮,她們的家族就風水不對,總會出現奇奇怪怪的事情,導致小娘子在宮裏混不下去。


    如果隻是被處罰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到最後除了自縊之外,好像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搞得到現在李從嘉後宮又隻剩下了一個敏妃,還有一個形同隱形人的高夫人。


    名利再好也要有命去享受啊,李從嘉後宮變得空虛之後,跟上一次總有人提醒他要娶妻納妾不同,這一次朝堂上所有人仿佛都無視了這件事情,裝聾作啞,提到不提一句。


    畢竟送女兒入宮跟送女兒送死是兩回事,送女兒入宮是希望她能過好生活,誰也不願意把閨女扔火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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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嘉本來已經做好了跟朝臣硬抗,並且打算再有人拿他後宮說事兒,他就開始找人麻煩,後宮算是他的私人領地,他不喜歡再進來幾個了。


    然而沒想到大家居然都不提了,這讓他十分不適應,釋雪庭知道之後微微一笑說道:“若是高熙和耶律特裏古再出什麽事情,你就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人再要送人進來了。”


    李從嘉剛想反駁,然而想了想又覺得……這個事情吧,還真有可能。


    高熙畢竟是大理高氏女,若是高氏真的徹底掌權大理,到時候大唐跟高氏一起衝突,嗯……高熙隻怕也危險。


    耶律特裏古就更不用說,在李從嘉心裏,跟契丹肯定是早晚都有一戰的,西方伊·斯·蘭國家的鐵蹄已經開始東征西討,他不把自己周邊全部搞定之後,根本沒辦法放下心去主要對付那些國家。


    為了這個,李從嘉甚至跟於闐商定了很多寬鬆的條件,包括不在出口外國的那些武器,都放寬政策給於闐,當然前提是於闐不能再轉賣,若是李從嘉發現於闐有轉賣的跡象,那以後就不出口給於闐了。


    事實上,於闐還真的沒工夫倒賣,如果沒有大唐的支撐,現在他們可能已經不是喀喇汗國的對手了。


    李從嘉看著從於闐傳來的消息說道:“看來我還有時間。”


    釋雪庭不知道李從嘉為什麽對喀喇汗國這麽如臨大敵,不過鑒於他看重的東西一般都不平常,釋雪庭決定問一問:“要不要去摸摸喀喇汗國的底?”


    李從嘉嗤笑道:“別想了,別的國家或許能夠派人混進去,但是喀喇汗國不行。”


    釋雪庭有些不服氣:“你怎麽知道不行?”他訓練的人手怎麽可能不行?


    李從嘉認真看著他問道:“你真的了解過喀喇汗國嗎?”


    釋雪庭還真了解過,畢竟李從嘉對這個國家還算是看重的。


    李從嘉說道:“既然你查過,那就應該知道他們的國教是伊·斯·蘭·教,這個宗教排外性很強,攻擊性也很強,他們覺得所有異教徒都是需要燒死的存在,除非你能找到兩個信仰這個教派的人去,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當然你也可以選出兩個演技好的,去裝成是這個教派的信徒,不過啊……我更擔心他們過去會被洗腦。”


    釋雪庭幾乎在聽到前麵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國家絕對不適合用溫和手段來使他們屈服,對於這樣政教合一的國家,除了直接消滅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辦法。


    李從嘉說道:“算了,現在還不是跟喀喇汗國起衝突的時候。”


    畢竟國內的事情都還沒掰扯明白呢,還有跟高麗的衝突,為了在這個,李從嘉甚至連大理都先放到了一邊。


    不過山東那些反賊就算有高麗支撐也沒用,大唐的補給線十分健全,而且隨時能夠調兵,高麗想要派人過來都要先渡海,哪怕離得近,海上的危險也比陸地上高很多。


    後來高麗人發現他們根本沒辦法幫山東那些氏族抵抗大唐的官兵,所以十分幹脆利落的轉頭就走,再也沒有給這些人任何幫助過。


    那個被高麗王封為膠東王的家夥徹底被拋棄了,後來的結果也不用說,畢竟這世界上有句話叫書生造反三年不成。


    而這些氏族就是典型的書生,他們會的兵法大部分都是紙上談兵,畢竟族中子弟沒有幾個經曆過的。


    後來當登州被徹底打下來的時候,那些氏族子弟再也不依附自己的家族,全部散開來,四散逃命。


    然而如今大唐的戶籍製度十分嚴格,李從嘉還搞出了類似於身份證的東西——現在叫身份牌,每一個人的身份牌都是經過特殊材料製作的,個人很難仿製——其實這個特殊材料就是合金,搞不清楚比例的話根本做不出來。


    每個地方都有居民檔案,然後在長安有一份全國人民的檔案,在沒有計算機的年代,這樣的數據很龐大,可是正是因為這樣龐大的數據才讓大唐的犯罪率直線下降。


    這些人身上真實的身份牌自然是不能出示的,想要說謊丟失了,就讓回原籍補辦,並且還會有官差遣送,確定你的確是什麽地方的人才行。


    在這樣嚴格的製度下麵那些外逃的人也都被抓了回去,大概隻有繈褓裏的孩子逃過一劫——有些人狠狠心就將孩子丟在了某些大戶人家的門口,這樣小孩子就是孤兒,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運氣好是能夠活下去的,而且不是以罪人的身份。


    整個山東的造反運動一共持續了兩個月,兩個月過後,李從嘉手上就有了一份厚厚的名單——這上麵詳細記載著那些反賊的各種情況,李從嘉看都沒看,也不用看,因為這件事情並不需要他來做出決定,他隻需要通過大理寺按照律法決定下來的刑法就好。


    於是,李從嘉朱筆一勾,近千條人名就這樣消失無蹤。


    勾完之後李從嘉心情實在不太好,除了變態之外,無論誰一下子讓近千人失去性命都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釋雪庭拿著消息卷軸進來的時候,見李從嘉興致不高,猶豫了一下,本來想不那麽快告訴他的,結果李從嘉自己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別瞞著我。”


    釋雪庭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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