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搞得猝不及防, 第一反應就是往外跑。


    這大半夜的要是被人看到,他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然而他忘記了, 他的房子沒有經過允許,誰敢隨便進?


    釋雪庭的手僵在半空, 麵前空空如也讓他頗為哭笑不得。


    李從嘉跑到院子裏之後,尷尬地站住了腳,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有點大。


    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他隻好說道:“你……你好端端的脫什麽衣服?”


    釋雪庭轉過身站在屋子裏麵看著他,李從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哥哥身材有點好嘿,八塊腹肌人魚線, 下麵……咳咳下麵不能再盯著看了, 否則就是耍?流?氓。


    隻是……從左肩綿延向下斜跨到右腹的一道傷疤,破壞了這份美感。


    不過看習慣了,就又覺得這道疤給釋雪庭平添一份彪悍之氣。


    李從嘉緩慢地走回去,仔細盯著那疤痕看了許久, 這才確定, 這傷之前肯定很重,重到了若是釋雪庭脆弱一點,就要一命嗚呼的地步。


    李從嘉輕聲問道:“這個……怎麽來的?”


    釋雪庭很坦然:“被周軍所傷。”


    李從嘉福至心靈:“皇太弟救了你?”


    釋雪庭低低應了一聲,至此,李從嘉才完全明白,釋雪庭當初為什麽會那麽聽話,明明他有本事, 並不需要以色侍人,想來李景遂以恩人自居,釋雪庭怎麽可能拒絕?


    李從嘉轉移話題問道:“說吧,到底想做什麽?”


    釋雪庭輕笑:“寨主不知道?”


    李從嘉翻了個白眼:“我當然不知道,想想就知道你不可能……嗯……”


    釋雪庭慢條斯理的繼續將中衣跟外袍放在一起問道:“怎麽不可能?或許我就是來自薦枕席的呢?”


    李從嘉皺眉:“那件事情,除了你我,沒有其他人知道,哦,還有一個李景遂,不過這也沒什麽,這次回去之後,我去給你們找座廟,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李景遂麵前,就說當時動亂你沒逃出,不就行了?何必一直耿耿於懷?”


    反正李景遂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知道的人就隻剩他們兩個,當然這件事情不能明說,要不然被誤會他會對李景遂下手可不太妙。


    釋雪庭沒想到李從嘉居然還想過這個問題,心中淌過一股暖流,輕聲說道:“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若真放在心上,隻怕要時時盼著您和皇太弟薨逝才甘心。”


    你倒真敢說!


    李從嘉哭笑不得說道:“那也不要作踐自己,自薦枕席這種話,以後說都不要說。”


    釋雪庭啼笑皆非,他隻是拿自己開個玩笑,結果沒想到他這個被調侃的都沒在意,反而是另外一個人這麽在意。


    “不說這些,我想請殿下看的是這個。”釋雪庭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


    李從嘉心說不好,這貨背上肯定是有藏寶圖,這是要強買強賣啊!


    雖然這麽想,但是他也沒有選擇拒絕。


    他想明白了,或許對於釋青鬆他們而言,這份藏寶圖就是一份投名狀,李從嘉堅持不收,就是不願意信任他們,不把他們看成自己人。


    事到如今收下比什麽都好。


    隻不過在釋雪庭轉過身來之後,李從嘉隻看到他背上紋著走龍紋,許多條龍組合成了一個戲珠圖。


    李從嘉茫然地看了半天:“這是……這是什麽?”


    說好的藏寶圖呢?你們這是在調?戲我啊?


    “藏寶圖。”釋雪庭轉過身來,看著李從嘉茫然的樣子微微一笑:“這是一份加密藏寶圖,沒有我們帶路,就算拿到了這個圖案,也未必能夠解開。”


    李從嘉知道之後頓時哭笑不得:“那你讓我看……”


    釋雪庭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穿上,那極好的身材又被掩蓋在寬大的僧袍之後。


    “隻是想讓寨主看看,否則怕是要覺得我們空口無憑的。”


    李從嘉失笑:“隻是讓我看看?”


    “若是寨主需要,真正的藏寶圖隨時雙手奉上,隻不過……”釋雪庭說到這裏,難得的停頓了一下。


    這個停頓將李從嘉的好奇心勾引起來:“隻不過什麽?”


    釋雪庭正色道:“年代久遠,我亦不知這份藏寶圖藏的到底是什麽寶藏,是否有寨主需求的東西,之前寨主推辭,我亦未堅持,就是因為沒有把握。”


    李從嘉有些意外:“既然藏寶圖都傳了下來,難道就沒有告訴你們,這裏麵有什麽嗎?”


    釋雪庭搖了搖頭:“真正知道這件事情的先輩都已經去世,沒來得及告知小輩,這個圖因為是之前紋在一位長輩身上才得以流傳下來。”


    李從嘉好奇心被徹底調動了起來,卻不得不遺憾說道:“等以後有時間再去找一找吧,若是真有金銀,就交給你們……別急著拒絕,我說了,回到大唐之後,我會為你們或找或蓋一間寺廟,暫且做個容身之所,而有了這筆錢財,你們能過的更好一些。”


    說道這裏李從嘉忍不住笑著添了一句:“炎烈大師如今已是無肉不歡,到時若沒有錢,怕是你們都吃不起肉。”


    釋雪庭苦笑一聲,合掌作揖:“多謝大王賞賜。”


    於是這筆財寶的歸屬還是定了下來,就歸李從嘉所有,李從嘉給他們那就是賞賜給他們的,而因為做這筆交易的是鄭王與少林弟子,故而用了正式稱呼。


    釋雪庭站直身體之後說道:“時辰已到,我要走了,還請寨主恭候佳音。”


    李從嘉臉上浮現出一抹緊張,深吸兩口氣之後才說道:“若是可以,記得將趙匡胤項上人頭帶回來,不過也不要勉強,安全第一!”


    釋雪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他倒是來的痛快走的也痛快,李從嘉卻變得睡意全無,心裏一直想著這些人現在到了什麽地方,有沒有埋伏好,能不能打贏趙匡胤。


    後來又開始思考,如果這一次殺不死趙匡胤,下一次他肯定不會再上同樣的當,他要怎麽搞才能搞死趙匡胤?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李從嘉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一覺睡到午時,還沒睡醒,就被人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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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嘉一睜眼就看到芸娘帶著兩個小娘子闖了進來,頓時嚇了一跳:“這是做什麽?”


    芸娘行禮說道:“寨主身份貴重,身邊沒有伺候人也不合適,我就做主選了兩個,寨主可還滿意?”


    李從嘉看了看她身邊的小娘子,那兩人跟他的目光一接觸就漲紅了臉,繼而低下頭去。


    李從嘉無奈說道:“給我選兩個手腳麻利的小郎君就好了。”


    這兩個小娘子隻要到了他身邊,那就相當於是他的人,這種事情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隻不過他這樣一拒絕,那兩個小娘子當即眼淚就掉了下來。


    之前芸娘選人的時候,寨子裏許多適齡小娘子都卯足了勁,那勢頭李從嘉是沒看到,若是看到,大概會感慨一句比之清朝選秀也差不了什麽。


    這寨子裏的小娘子心裏清楚的很,這位寨主大有來頭,至於什麽來曆沒人知道,但隻要知道他有錢有勢就可以了,年輕好看,還有錢,這對寨子裏的小娘子和她們的父母來說,就是金龜婿啊!


    貼身伺候就貼身伺候,若是運氣來了,當個妾室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成了,那全家就算是迎來了曙光。


    不料,人家不要她們,小娘子們之前希望多大,現在失望就多大,她們還沒學會仕女的隱忍,所以當場流了眼淚。


    芸娘有些嗔怪地看著李從嘉,李從嘉十分坦然:“還看我幹什麽?去吧,不要粗手粗腳的啊,挑點伶俐的來!”


    李從嘉半點心軟都沒有,如果是剛穿過來的時候,或許他還會愧疚一下,現在他是看清楚了,他所在的地位足夠吸引這些女人前仆後繼,李從嘉既然不想收了他們,自然就要學會拒絕。


    不過沒料到,芸娘並沒有走,而是給了李從嘉一遝紙說道:“這是我和十一郎商量好的,雖然您說讓我們自己看著辦,但……還是請您掌掌眼吧。”


    李從嘉頗為意外,沒想到這兩位居然還知道寫個計劃書,而且看上去很多的樣子。


    隻是李從嘉接過來之後隻看了一眼,就恨不得再也不看!


    那所謂的很厚的計劃書,每張紙上就寫了一個字!而且無比醜陋!醜陋到了李從嘉根本看不下去的地步!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芸娘以她的出身肯定是個文盲,楊新現在也是個半文盲,指望他們寫的東西能看?


    李從嘉深吸一口氣:“我不看了,你說,我聽。”


    芸娘有些可惜,那些字都是楊新認真寫的呢。


    好在芸娘腦子不錯,說過的事情都記得,李從嘉細心聽了之後,想了一遍也沒想出哪裏有問題,隻問了一句:“你要跟他一起去?”


    芸娘笑了笑說道:“我以前也賣過東西,知道怎麽回事。”


    李從嘉頓時放心,擺了擺手就讓她去了。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在釋雪庭他們那邊。


    擔憂又煩躁的過了一天,第二天淩晨,李從嘉還沒睡醒就被釋雪庭從被窩裏拽了起來。


    李從嘉一睜眼看到釋雪庭第一句話就是:“趙匡胤死了嗎?”


    釋雪庭搖了搖頭,李從嘉頗覺遺憾,不過他也知道,趙匡胤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幹掉,嘴裏安慰道:“沒關係,隻要阻攔他去泰州就可以了。”


    釋雪庭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個東西請您看看。”


    “什麽?”李從嘉問完就看到了釋雪庭兩個師弟抬過來一塊四方形石塊。


    李從嘉對這東西熟悉的很,一看形製愣了一下說道:“墓誌?”


    怎麽還有這東西,李從嘉還沒問出來,一眼掃過那塊墓誌,看到第一行瞬間就說了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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