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瑞白恍然大悟,“確實很像對翼宿的形容,其實她的才能放在千禧閣,反而對你會有很大幫助。前提是……她不會再生異心。”


    沈洛點點頭,說道:“在理,我會再試探一下。不過……小白表哥,你說的助力是什麽?翼宿會做些駐顏丹之類的藥物,對千禧閣有什麽幫助?”


    蕭瑞白說道:“駐顏丹之類的隻是因為對朱雀樓有利,翼宿擅長的是藥物之類的,藥膳,藥酒,她都很有心得。”


    沈洛恍然大悟,說道:“那豈不是能在千禧閣做些藥膳。”


    蕭瑞白點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吃過飯後,沈洛去找了翼宿,說道:“這幾日我要去忙中秋宴的事情,你暫且在這邊幫忙,月銀也會發給你的。等中秋宴過了,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聊聊。”


    翼宿原本以為沈洛不會留下自己,眼下這說辭,顯然是有留她下來的打算。她十分高興,連忙說道:“多謝娘子。”


    沈洛笑了笑,說道:“先不必謝,等聊了之後再謝也不遲。”


    中秋宴過後,沈洛到了千禧閣,在她專屬的房間裏坐下,等小羊遞了些茶水點心,才跟翼宿慢慢聊了起來。


    沈洛說道:“我找人幫忙查探了一下你那位郎君,眼下他在東都,似乎過得不怎麽如意,找了官府要尋他的發妻。”


    沈洛喝了口茶,垂眸等翼宿的回答。這話自然是瞎編的,她並不想花費人手特地去打探這樣的一個人,這番說辭,隻是為了看清翼宿的態度。


    翼宿看了沈洛一眼,因為看不清她的神色,翼宿也就摸不清沈洛到底是想要什麽樣的答案。翼宿在朱雀樓的時日也不少了,學了些察言觀色的本領,但沈洛垂眸喝著茶,她從神色中並看不出來什麽。


    至於語言,沈洛語氣平淡,似乎並沒有帶什麽情緒,就好像隻是告訴她一聲。


    翼宿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握緊了手裏的杯子,艱難地開口道:“張郎雖對外宣稱我是她的發妻,但卻從未真心愛護過我。從前是我豬油蒙心,一心撲在他身上,酒坊那件事讓我知道,他隻是想利用我。他甚至把過錯都推給我,隻思考著他自己的利益。 ”


    “所以我也不會再在意他,更沒有去找他的打算。我回到月都,就是想給自己找個活計,想靠著自己養活自己。”


    沈洛問道:“那你可要與他和離?”


    翼宿有些臉紅,說道:“說出來怕娘子笑話,我同張郎並沒有下正式的聘書,也沒有去官府落戶。”


    沈洛咂舌,驚訝道:“這你都敢跟他走啊?姐姐,你膽子是真大啊。”


    翼宿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敢說話。她不知道沈洛想不想留下她,過了一會還是問道:“娘子,您留下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沈洛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先待在這吧,之後我再想想讓你去哪……對了,你想回朱雀樓嗎?”


    翼宿搖搖頭,說道:“我丟了姐妹們的臉,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沈洛聽翼宿這麽說,覺得也可以理解,就隨她去了。


    聊完之後打開門,小羊就小跑過來。雖然她們也沒認識多久,但小羊看翼宿做事認真,勤懇努力,還是很喜歡她的。


    沈洛說道:“再招一個小二吧。”


    小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口。翼宿走了出來,說道:“掌櫃不要擔心,娘子是要我做些別的事情。”


    沈洛也反應過來,剛才看小羊的神色,還擔心會有什麽難言之隱,原來是替翼宿擔心。看來翼宿這段時間給千禧閣的人留的印象很好,要不然小羊也不會想要幫她說話。


    沈洛笑著安撫道:“不會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洛看向翼宿,突然想起來不知道翼宿的化名,於是問道:“還沒有問呢,你叫什麽名字?”


    翼宿說道:“叫我小一就好了。”


    沈洛詫異,雖然她沒問,但她也知道朱雀樓的女子們不會叫這麽簡單的名字。


    翼宿看沈洛的神情,解釋道:“名字不重要,況且我也想跟過去告別。”


    沈洛點點頭表示理解。


    中秋宴


    連山越看著坐在下麵的小娘子們,摸了摸酒杯,心想,誰來做這太子妃好呢?目光由近及遠,丞相家的嫡女,不好不好,外戚專權不可取,況且丞相狼子野心,可不能助長他家的氣焰了。


    鎮國將軍的獨女,雖然背靠鎮國公府,但鎮國公老矣,又退位多年,對太子無甚威脅,做太子妃地位也不算低。尚可。


    大理寺卿子嗣頗豐啊,嫡女看著倒是個知禮數,年紀也相仿,尚可。


    嗯……


    “倒點酒。”連山越拿起空空的杯子,放到一邊。


    公公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說道:“聖上,太醫說了,您要少喝些酒。”


    連山越說道:“才喝了一杯,不多。到吧。”


    見狀公公也不敢說什麽,哎了一聲就把酒倒上了。


    連山越喝了一口,繼續看著下麵的小娘子們。


    何大夫之女…之前虧欠了她,不過何大夫寶貝這獨女跟眼珠子似的,怕是不願意讓女兒入宮。罷了,尋個由頭給個封號,起碼日後無人敢欺辱去。


    太傅……啊,這太傅是新上任的,之前的看著不聰明,感覺教不好皇子皇女,太傅夫人又是個眼皮淺的,幸好給換了。沈毓可是朕的愛臣,對朕忠心耿耿,兩個女兒也教的好。


    隻是……沈家與朝臣關係頗深,若是沈家娘子做了太子妃,怕會是第二個王家啊。連山越又轉念一想,不……正因如此,才更應當讓沈家女入太子府,沈毓的為人信得過,又是真真愛妻愛女,隻有沈家女為太子妃,沈毓才會真心實意地輔佐太子,畢竟相府絕對容不下太子。


    這樣朝堂互相牽扯著,太子的位置才更穩固,新貴又都是沈毓的桃李,相府翻不起浪來。


    這樣一想,連山越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他隻要處理掉丞相的爪牙,丞相這人讓太子親自來處理就好,還能幫太子建立威望,讓太子與朝臣建立同盟之誼。真是再好不過了。


    連山越高興,又喝了幾杯酒,公公連忙勸阻道:“聖上,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連山越才訕訕地放下酒杯。


    宮廷樂師也表演完了,蕭火火抱著箏琴起身,沈洛小聲說了句加油,蕭火火沒有回頭,隻是從側麵看,像是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蕭火火同世家女子略有不同,她的琴聲,像是一根柔軟的絲,但速度快,繃的緊,也能傷人。


    宴上的娘子們聽了,都有一種誰說女子不如男的心情。


    連山越聽到的則是,國力強盛,他國不敢來犯的胸襟,覺得十分高興,誇讚了幾句,想了想,又賞了些東西。


    中秋宴同平常的宴會沒什麽不同,隻是吃過晚膳之後,連山越和邀請了朝臣去禦花園賞月。皇後和貴妃也各自領著些夫人娘子,到了禦花園坐著。


    沈洛自然是跟著皇後的,連山枝在宴上不敢同沈洛太親近,眼下連山越不在,自然是跟個小尾巴一樣黏上了沈洛。


    其他的娘子們則是圍著蕭火火,一人一句地誇著她彈的琴,把蕭火火這個平時不知羞的,也誇的臉紅了起來,也不怪她,她平時風風火火慣了,挨罵經常挨,被人誇卻實在是少見。這下子,不但被人誇了,還是這麽多人圍著誇她。


    有說她的琴聲有聲有色,也有懂一些的,誇她技法高超,一看就是苦練了許久,誇她刻苦努力。


    沈洛被連山枝領著稍微轉了轉,回來時看蕭火火臉紅撲撲的,覺得奇怪,問道:“火火,你的臉好紅呀。”


    一聽這話,夫人娘子們都掩帕偷笑,蘇冉也笑著說:“你是沒見,火火難得臉皮這樣薄。”


    蕭火火有些羞,說道:“冉姐姐可別打趣我了。”


    蘇冉笑著點點頭,略帶寵溺說道:“好。”


    皇後招了招手,讓蘇冉坐在邊上,說道:“昭明要遠行,這一別,怕是不知何日再見了。”


    蘇冉柔柔一笑,說道:“有相聚就有別離,母親處理的差不多了,我也隻是過去幫幫忙,想必很快就回來了。”


    邊上夫人說道:“蘇神醫當真大義,邊塞那樣苦寒,一般的娘子都待不住,她卻說去就去了。”


    另一個夫人也說:“是啊,昭明縣主也是個心懷大義之人,年紀這樣小,卻又這樣吃的了苦。”


    蘇冉聽著這些誇讚,笑了笑,不卑不亢,也不臉紅耳熱。蘇冉確實也是平日裏聽得習慣了,所以自然也不會因為幾句誇獎覺得不好意思。


    娘子們聽見這事,都覺得十分舍不得,圍著蘇冉嘰嘰喳喳,蘇冉笑著一一回應了。連山枝坐在沈洛邊上,聽見蘇冉要離開的話,轉頭問道:“洛洛,你也要去嗎?”


    沈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去,我在國子監的學業還沒修完呢。”


    連山枝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修完學業,也會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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