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護國將軍府的虞慶年,義正言辭的反駁著沈曆的話,滿臉怒容夾雜著痛惜的神情不免惹的朝堂上其他人的動容。


    武官本就少,邊關莫名其妙少了兩萬士兵,還是以沈淩飛為首的,現在見不到沈淩飛,那怨氣自然也就落到了沈曆的身上。


    今日一早,邊關八百裏加急送來書信。


    沈淩飛在不日之前,帶領兩萬士兵出走軍營,一去不複返。已經有人傳言沈淩飛投靠了啟明,而那兩萬士兵,就是沈淩飛的投名狀。


    這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沈淩飛與失蹤的兩萬士兵卻是真實存在的。邊境的守城軍找不到人,也無法做出決斷,隻好一封書信送來了京城。


    得知這件事以後,最憤怒的莫過於朝堂上的武官了。他們都是實實在在在戰場上待過的,對於士兵的疼惜程度是那些文官所不能明白的。


    他們當然也是第一時間覺得,是沈淩飛投靠了啟明,才會如此的憤怒。


    “哼,沈小公子在京城時就是個冥頑不靈的,大禍不多小禍不斷,京城內哪位公子如他一般?倒是不知在軍中會有如此大的本事,短短一年不到,倒是混了個將領出來”。


    “那是,沈小公子的本事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抵得了的。


    我們去了邊關,沒個三五年怕是連話都說不上,沈小公子半年就做到了,就是辛苦沈尚書了”。


    “誒,話可不能這麽說,沈小公子乃沈家唯一的嫡子,若在軍中連個官職都混不上,怕不是也要丟沈尚書的臉,沈尚書也是為自己考慮的”。


    “是啊,就是可惜了那兩萬士兵,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嗬,我們身為武將,保家衛國乃是使命,死在戰場都不怕,沒成想有一天會被送往敵軍,當真是寒心啊”。


    ......


    一聲又一聲的嘲諷自武官處而來,無非是嫉妒沈淩飛出身的。


    大多武官皆為寒門出身,若想在軍中站穩腳跟,三五年都是短的。


    如沈淩飛這般的,以他一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再加上沈淩飛出身本就不凡,他們自然就會覺得這是沈曆的功勞。


    至於有多少是真的在心疼那兩萬士兵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沈曆是真的沒有幫過沈淩飛,反而遞消息讓那邊給沈淩飛施壓,隻要沈淩飛堅持不住,自然也就回來了。


    隻是沈曆沒有想到,沈淩飛能堅持這麽久,更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聲又一聲的輕視之語鑽入他的耳中,而他依舊拱手垂眸。沒有看向上首的帝王,對於那些話也仿佛置若未聞。


    他淡定的態度,似乎剛加惹怒了那些武官。以虞慶年為首,紛紛跪了下來。


    “陛下,臣身為護國將軍,有護衛國家,鏟除叛軍的職責。


    如今沈淩飛已經叛軍,邊關少了兩萬士兵,若如啟明此時攻城,邊關恐怕不保。臣自請邊關,守護邊關安寧,除掉沈淩飛”。


    話落,虞慶年鄭重的磕了個頭,大有一副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


    顏帝望著下首一站一跪的兩人,凹陷的眼睛閃過一絲精明。剛想張口同意,就聽到了金鑾殿外傳過來的聲音。


    “虞將軍心懷天下,英勇無雙,當真讓人敬佩”。


    顏思淵負手從外麵走了進來,身上赤金色的蟒袍自帶威壓和氣勢。身後跟著的宋鶴卿亦是一臉嚴肅。


    顏思淵大步跨了進來,麵上還帶著笑容,隻是這笑看到人心底發寒。


    因著他的聲音太過突兀,所有人都朝他看去。直至他走至大殿中央,那高挺頎長的身影瞬間壓了下來,讓跪在地上的虞慶年感到喘不上氣來。


    可還硬撐著回話“九殿下謬讚了,臣不過是想替陛下分憂罷了”。


    顏思淵劍眉上揚,似是對虞慶年的話並不相信。


    “虞將軍的好心父皇定然明白,不過去邊關的事情,虞將軍還是莫要再提了”。


    虞慶年心下一緊,迫不及待的問道:“為何?邊關發生這樣的事,總要有人去查探一番的。


    萬一還有其他叛徒,那邊關就岌岌可危了。九殿下莫不是在京城待久了,忘了邊關那些百姓的死活了?”。


    對於虞慶年的諷刺,顏思淵毫不在意“還以為虞將軍忘了呢,沒想到虞將軍竟還記得”。


    “九殿下這話何意?”。


    宋鶴卿麵容平靜,隻淡淡瞥了一眼虞慶年“邊關的兵權在九殿下手中,無論是失蹤的那兩萬士兵,還是現在所剩餘的人,都是九殿下的人。


    如今出了事情,自然是九殿下派人去查探,怎能勞煩虞將軍”。


    虞慶年心裏咯噔一下,眼神逐漸轉向了上首的人。


    他自然知道邊關都是顏思淵的人,而他如今要去,就是為了讓那些人不再屬於顏思淵,而這,也同樣是上麵那位的意思。


    若顏思淵沒有出現還好,他的理由光明正大,可如今顏思淵不僅及時了,還出言阻止,那他是一點理由都沒有。


    對於虞慶年透過來的目光,顏帝視若無睹,隻是不悅的盯著顏思淵。


    “既然小九知道這邊關是你的兵,那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該當何罪!?”。


    一聲怒吼,震的其他官員連忙下跪,齊聲道:“陛下息怒”。


    顏思淵與顏帝對視,緩緩撩開衣袍,跪的優雅又從容。


    “兒臣知罪,還望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讓兒臣將功贖過”。


    顏帝擰眉“既然知罪,那便就發俸一年,在九皇子府內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得出府。


    至於邊關的事情,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再交於你朕也不放心,還是讓虞將軍去吧,你可有異議?”。


    顏帝顯然是不會將這次機會再送回顏思淵手裏了的,哪怕是硬掰,他也要將這件事情掰到虞慶年的手裏。


    顏思淵同樣也明白,這不是在與他商議,而是直截了當的通知。


    隻不過,他並不想妥協。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陰翳的冷氣在他周身散開。沈曆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虞慶年壓下心中的高興,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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