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淮舟愣神,顏思淵也沒有打擾。感覺有些腿麻,換了個姿勢坐好。


    聽到動靜,楚淮舟回過神來,看到懶散的倚在床上的顏思淵,眼裏少了些輕視,多了幾分看重。


    “你養了多少鷹隼?”。


    “我為何要告知於你?”。


    他會養鷹隼,還是因為在現代時,卡塔爾的那些富商喜歡。為了生意上的往來,他才會接觸到這些。


    來到這裏之後,就想到了用鷹隼傳遞消息。雖然不好養,但他還是養了不少,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消息網。


    見顏思淵不願多說,楚淮舟也沒有強求。但他還有一個疑問“那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是不好打探,我不過是猜測罷了”。


    “猜測?!”。


    楚淮舟驚了,清芸說出來時,他以為他們有確鑿的證據。要不然怎會知道他是那個早就不該在世上了的人,但沒想到竟然隻是顏思淵的猜測。


    “說來,這還是雪兒的功勞”。


    說到清芸,顏思淵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幾分,就連說話都輕柔了許多。


    “她說你能看出她的身份,必然是有手段在身的,更遑論當年楚家的鼎盛。


    可能世間無人知曉洛丹國,但一定知曉占星楚家。凡楚家出來之人,都被奉為座上賓,無人敢於怠慢。


    更有甚者說其乃神使之家,無人不敬。當你說出她的身份時,雪兒第一反應便就是楚家,我才會去查了楚家。


    從而查到,在楚家滅門之前,與玄陽有過接觸。從那之後,玄陽身邊就時不時多出來一個少年,便就猜測是你”。


    “嗬!”,楚淮舟譏笑“奉若神使嗎?就是因為這些謠言,那狗皇帝才盯上了楚家。


    家族長老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他們甚至連逃跑的想法都沒有,說是因為楚家透露天機,這是懲罰,躲不掉的。


    當日的楚家,無一人離家,甚至連拿丫鬟小廝都不願離開。簡直愚蠢到過分!”。


    楚淮舟眉眼間皆是厲色,甚至帶著嘲諷。當時他隻是五歲稚童,卻眼睜睜的看著整個家族的人死在那場屠殺當中,他們甚至不願反抗。這讓他非常憤怒,怒其不爭,甘願赴死。


    他從不信什麽天意如此,哪怕將那占星之術學了個十成十,他也同樣不信。


    對於楚淮舟情緒的波動,顏思淵不予置喙。他沒經曆過,不理解那種痛苦,也沒有資格發表看法。


    楚淮舟收起外露情緒,一把奪過顏思淵手中的茶盞“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裏的呢?”。


    他是給清芸留了玉笛,用來召喚他養的雄鷹,好及時召他回來,也好救清芸一命。就當是他報答清芸救溫澤逸一命的報答了。


    雖然他早就占卜出清芸命裏有劫,但卻無法確定具體時間。


    隻是沒想到,沒等來清芸的雄鷹,倒是先等來了顏思淵的鷹隼。還是最快的遊隼。


    顏思淵斂眉,氣勢強盛了起來。看楚淮舟的眼裏也帶著些不悅。


    “溫錦笙在啟明,他還在哪裏,你一定就在啟明”。


    楚淮舟的眼神冷了下來“你怎麽知道?難不成那些鷹隼會與你說話?”。雖是玩笑的話,可楚淮舟卻說的淡漠無比。


    “你別忘了,我是在天元與啟明中間的邊境長大的。啟明自然有我的人,鷹隼不會說話,但我的探子會。自你進入啟明,我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楚淮舟收起了冷意,將手中的茶盞斟滿,又遞到了顏思淵麵前。


    “那你又怎知,我能救得了你們”。


    “不知,不過試試罷了。楚家的人,應當不會那麽蠢”。


    “你......”,楚淮舟被噎了,卻又無法反駁。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他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但同時也聽出來,他留的恐怕不止他這一條退路。不過看顏思淵這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所以,你今日來找我作甚?”。


    今早剛開窗,就飛進來一隻百靈鳥。在他麵前嘰嘰喳喳個不停,腳上綁著紙條。


    顏思淵也是真的厲害,遠距離的有遊隼,近距離的有百靈。還都不是那些簡單易馴服的鳥兒,既不會起疑,也方便傳遞消息。真不知道他還養了多少鳥。


    他托著腮,探究的眼神放到顏思淵身上。雖經曆了一場大戰,但他的底牌,絕對沒有放幹淨。


    “謝禮”,顏思淵無視他的探究,淡然道。


    楚淮舟挑眉,顏思淵的謝禮,他還真有那個興趣看看“什麽?”。


    顏思淵抬手,按下床頭上的一處機關。一個暗格跳了出來。


    顏思淵沒動,抬了抬下巴,示意楚淮舟自己去看。


    楚淮舟沒有懷疑,走近拿出裏麵的書籍。泛黃的封麵表示這書本的年紀不小,還帶著淡淡的黴味。


    “打開看看”,顏思淵提醒道。


    楚淮舟狐疑的打開看了一眼,本是一目十行的一掃而過,卻看入了眼。忽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望著顏思淵。


    “這...你是如何得來的?”。


    這是一本孤本,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價值,是這裏麵有他想要的東西。


    “意外得來,知道你要查的上這些,就留著吧”。顏思淵不甚在意。


    楚淮舟眸色暗了幾分“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不知道”。


    顏思淵低頭飲水,不去看楚淮舟的眼神。楚淮舟想讓他知道,那他便就知道,楚淮舟不想讓他知道的,那他便就不知道。


    楚淮舟抿唇“謝謝”。


    顏思淵抬眸,沒想到會從他口中得來這一句話。其實這孤本是他無意間得來的,反正留著也沒有用,就想著給了楚淮舟。倒沒想到他會做到這種地方。


    “你救了雪兒和我,不要道謝”。


    “救你們,不過是為了還她救我徒弟的命。而這孤本,對我很重要”。


    顏思淵沒有說話,這孤本於他,的確是無用。


    直到楚淮舟離開,顏思淵才又重新入定,調理體內內裏。


    白魚翻肚,陽光熾熱。清芸是被熱醒的,睜眼時身上就已滿身是汗。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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