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蕭有些意外,問道:“當真不喜歡嗎?”,他覺得清芸說的不是真話。


    清芸反問道:“大哥怎會覺得我喜歡顏思淵?”。


    “你們不是經常在一起?”。


    “經常在一起就一定是喜歡嗎?那我還經常和沈淩飛在一起呢,那也是喜歡嗎?隻是朋友間的相處而已,大哥想多了”。


    清蕭看著清芸的嚴肅,抬眼朝房頂看了一眼,道:“倒是大哥多想了,雪兒好好吃飯吧,大哥先走了”,清蕭摸了摸清芸的頭,轉身離開。


    春花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在桌子上,清芸吃著嘴裏的飯菜,宛如嚼蠟。


    剛醒來時她是很餓的,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一點也吃不下了,滿腦子都是清蕭覺得她喜歡顏思淵的話,還有顏思淵被鐵鏈綁著的情形。


    房頂上,顏思淵看著心不在焉吃著飯的清芸,眉眼流露出一層傷感。


    在聽到清芸說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他是有難過和傷心的,但是現在,更多的是心疼。


    他沒有下去找她,現在去,隻會讓她更加遠離他。


    他離開了,像是沒有來過一樣。


    但顏思淵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清芸轉頭看向自己的屋頂,眼神裏是失望。


    她知道顏思淵在哪裏,但是他沒有來找她,可是她在失望什麽呢?明明先拒絕的是她自己啊。


    清芸轉向落日,在清蕭說她喜歡顏思淵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曾經,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歡他,但是現在,她不想再喜歡他了。


    顏思淵回到了九皇子府,他剛醒的時候,身邊沒有一人。


    他發病的時候意識不清,但不代表什麽都不記得,相反,因為疼痛讓他記得很清楚,所以他第一時間就來到了良辰苑,才聽到了清蕭和清芸的對話。


    當他再次回到房間,發現房間裏擠滿了人。


    淮左上前,想要抓住顏思淵的胳膊,但是被顏思淵躲開了,淮左的手僵了一下,還是擔心道:“殿下,您還未好全,怎能亂跑”。


    顏思淵坐到椅子上,神色淩厲的看向淮左“我的事,什麽時候需要你管了?”。


    淮左慌忙跪下“殿下,奴婢隻是擔心您”。


    顏思淵不再看她“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他看向西竹,道:“將我發病時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要漏”。


    “是”。


    西竹將所見的所有事情都說了,真的是一個字都沒有漏,他甚至沒有想要幫淮左隱瞞。


    顏思淵眸底陰沉,俊美的五官泛著冷意,眼眸深處湧動著幾分病態的暗芒,薄唇輕啟“嗬~,不想跟著我,可以離開,我給你們選擇”。


    西竹幾人也都跪了下來,顏思淵這句話的針對性很強。


    宋鶴卿有些不可置信,他沒想到顏思淵竟會為了清芸趕他們。


    他知道顏思淵對清芸不一樣,但他覺得就隻是不一樣而已,不認為清芸在顏思淵這裏能有多少位置。


    而且清芸平日裏對顏思淵愛搭不理的,他就不喜清芸,所以對待清芸的態度也是兩極化。


    顏思淵在時是一種態度,不在時又是另一種態度。而現在,他好像看到了清芸在顏思淵心裏的重要性。


    宋鶴卿跪拜“屬下知錯,請殿下責罰”。


    顏思淵聞言,沒有過多反應,隻是道:“你回軍營吧”。


    宋鶴卿震驚的看向顏思淵,就連西竹和李觀棋都有些詫異,他們知道宋鶴卿會受罰,但沒想到是讓他離開。


    他們了解顏思淵,說出的話就不會收回,現在求情是不可能的了。


    宋鶴卿跟了顏思淵五年,是從軍營裏選出來的,現在又回到了軍營,除非立了功再回來,不然將不會再回來了。


    宋鶴卿閉上眼睛,叩拜“屬下領罰”。


    淮左緊握雙拳,被西竹緊緊按著,在宋鶴卿叩拜時,突然甩開西竹的手,道:“殿下不能如此”。


    西竹不再看她,知道她已經救不回來了,顏思淵看向淮左“我為何不能如此?”。


    淮左憤憤不平道:“卿哥哥跟了您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將其趕走”。


    顏思淵問宋鶴卿“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宋鶴卿不看淮左,道:“屬下從未這樣想過”。


    淮左氣宋鶴卿的不掙氣“卿哥哥,你怎能就如此妥協了?你……”。


    “夠了,錯了就是錯了,就要認罰,沒有什麽好不服氣的”,不等淮左說完,宋鶴卿打斷了她的話。


    顏思淵挑眉,問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麽錯?”。


    宋鶴卿恭敬道:“欺主”。


    淮左渾身一顫,震驚的看著宋鶴卿,結巴道:“怎麽...可能”。


    而後她發現,除了她自己,沒有一人對宋鶴卿的話感到意外,所以,隻有她一人不知道,顏思淵已經認定了清芸。


    不,或者說,隻有她一人沒有看清情勢,亦或者她早就看清了,隻是自欺欺人,不願


    淮左徹底無法反駁了,隻是頹廢的跪著。


    西竹沒有一絲心疼,他們本就是義兄妹,他能做的都做了,是淮左不聽勸誡,他也無法了。


    顏思淵將幾人的神色收進眼底,淡淡道:“淮左,送回暗營,宋鶴卿軍法從事”。


    淮左無言,欺主本是死罪,而顏思淵隻是將她送回,已是開恩了。


    宋鶴卿再次叩拜,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回來“屬下領罰”。


    淮左被拖了下去時,顏思淵深沉的聲音響起“這裏,沒有一個是你真正的親人”。


    淮左渾身血液凝固,她忘了,她是孤兒,竟然也學會了得寸進尺。


    就能屋內隻剩下西竹,顏思淵和李觀棋,顏思淵擺了擺手,示意西竹離開,西竹沒有動,顏思淵轉頭看向他“還有事嗎?”。


    “有”。


    “說”。


    西竹將在林間看到的說了出來,他是去良辰苑找清芸的,但並沒有見到她,反而見到了夏蟬。


    雖然夏蟬讓他等著,但他還是跟著夏蟬去了林間,對於清芸自己給自己立碑這件事,他想想都覺得滲人。


    顏思淵沉默了一下,盯著西竹,嚴肅道:“你什麽都沒有看到”。


    西竹低頭不敢與顏思淵對視“是”。


    顏思淵看向李觀棋,問道:“和她說了嗎?”。


    李觀棋答:“沒有”。


    顏思淵鬆了口氣,不知道就好。


    疲倦的月亮躲進雲層休息,隻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


    丞相府的清芸,九皇子府的顏思淵,看著同一片天空,思考著不同的事情,但同樣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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