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天元國邊關,主營張內。


    男子雙眸緊閉的躺在床上,但卻睡得並不安穩。額頭汗珠滑落,渾身顫抖,嘴角呢喃的不知道說著什麽。


    李觀棋眉頭緊鎖的把著脈,脈象依舊不穩,他吐了口濁氣,朝著營帳內的幾人搖了搖頭。


    宋鶴卿握緊拳頭猛的砸向桌子,憤恨的情緒顯露無疑,一聲驚響過後是無盡的沉默。


    “咳咳咳”安靜的房間內咳嗽聲異常明顯。


    所有人向床上望去。隻見床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掃視一圈,陌生的環境讓他警覺起來。


    李觀棋上前再次把脈,驚喜的向眾人點頭。


    急忙用手比劃著:“脈象平穩,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眾人的臉上皆是喜色,都圍在了床邊,宋鶴卿率先開口:“主公可還有不適?”。


    顏思淵不語,示意身旁的人將自己扶了起來,默默將幾人的反應收進眼底。


    “無礙”沙啞著嗓音回道。


    宋鶴卿機靈的給顏思淵倒了杯溫水“主公喝水”。


    顏思淵喝了口水,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隨即眾人便離開了。當營帳內再次安靜下來,顏思淵才好好思考自己的處境。


    自己應該是成為了另一個人,而且還是不同的時代,這個時代還是曆史中所不存在的時代。


    顏思淵的眸光幽深了幾分,眉頭緊蹙,他在醒來的時候就擁有了原身的記憶。


    這裏是邊境戰場,原身是這個國家的九皇子,因為不受寵所以被送來了這裏。本身就已經中毒,現如今又被敵軍偷襲下了其他毒藥,導致原身死了,而自己就過來了。


    如果自己在這裏,那她呢?她是否也來到了這裏,想到這裏,顏思淵眼中閃過一絲流光,嘴角彎起弧度。


    既然想要找她,那麽就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要想辦法回去。


    丞相府良辰苑,清芸打了個噴嚏,裹了裹身上紅色的夾襖。心道:“誰在罵我,不講武德”。


    清蕭放下手中雕刻的桃木劍,轉頭示意秋月去叫大夫。


    清芸無奈“大哥,我就打了個噴嚏而已,可能就是天有點涼,沒事的,不用叫大夫”。


    聽見清芸這麽說,清蕭吩咐道:“春花,再端個炭盆來”。


    “是”春花出去了。


    清蕭莞爾看向清芸“那也要找大夫來看一看,不妨事的”。


    看著勸不了,也就放棄了。


    經過清芸這幾天的調理,清蕭已經好了很多,幾乎與常人無異了。


    等大夫確定清芸沒事,清蕭才放下心來,神情放緩,將手中雕刻好的桃木劍串起來。


    桃木劍隻有拇指大小,再串上玉珠和銀鈴,霎時好看。


    清芸拿在手上,很是歡喜,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大哥”。


    清蕭看著清芸寵溺道:“不謝,大哥不在的時候,就由它來守護你吧”。


    翌日,南街上,清芸穿著嫣紅色對襟夾襖,帶著冬雪去買糕點。


    一路上冬雪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清芸的心情也很好,連帶著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突然,街上變得嘈雜起來。


    “駕,駕”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路上的行人急忙避讓。


    有一個女孩避讓不及摔在了地上,現在嘞馬已然來不及了。眼看著馬蹄就要落到女孩身上,清芸嚇的捂住了眼睛。


    忽然街邊一個不起眼的馬車裏竄出一人,堪堪救下了女孩。婦人趕緊上前,帶走了女孩,向那救人的少年拜謝。


    “籲”,馬上的少年將馬停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感激的看向救人的少年“多謝兄台救人,避免了禍端”。


    “我不是幫你”,那少年撇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沈淩飛,你完蛋了,你竟然敢當街縱馬還險些傷了人,我要告狀”清芸清脆的聲音響起。


    沈淩飛,刑部尚書嫡子,年十四,鮮衣怒馬,自信張揚,宛若出生的朝陽。眼神裏皆是少年該有的清澈明亮。清芸的青梅竹馬。


    沈淩飛剛覺慶幸,無人將他認出來,就聽到了清芸的聲音。


    “咳咳”心虛的咳了咳,下馬走向人群中的清芸。


    沈淩飛一派鎮定道:“唉,清大小姐怎能這麽說,本公子本想出城塞馬,無意傷人,而且這人不是沒事嘛,莫要較真”。


    清芸雙手環胸,輕哼道:“我管你去幹什麽,你縱馬傷人就是不對”。


    “哎呦,我的清大小姐誒,你說怎麽樣你才能不告狀嘛”沈淩飛瞬間破功,雙手合十,告求道。


    清芸轉了轉黑眸,狡獰一笑“你去將翟記的糕點都買一遍,送去丞相府”。


    “清芸,你趁火打劫!”沈淩飛捂緊自己的錢袋。


    “那算了,我還是去找我大哥吧”清芸抬腳要走。


    “別別別,我買我買還不成嘛”沈淩飛拉住要走的清芸,委屈道。


    兩人去翟記定了糕點,付錢時沈淩飛死死的攥著錢袋不送手。


    “咳咳,沈淩飛,我大哥...”清芸毫無底線的威脅。


    沈淩飛撇了撇嘴,鬆了手,捂著胸口,一臉的肉疼,他這算是大出血了。


    翟記的糕點可不便宜,平日裏他爹管的又嚴,這次可損失了他一個月的花銷。他能不心疼嘛。


    清芸看著他付了錢心情大好的往家走,邊走還邊哼著小曲。


    沈淩飛一臉沮喪的牽著馬,沒有心情再出城塞馬了,往家裏走去。


    沈淩飛玩的很開,肆意張揚,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小爺最牛逼的樣子。但是被他爹追著滿城跑的也是他,但凡犯了事,必定挨罰,所以才會那麽怕清芸告狀。


    清芸的大哥清蕭現任大理寺少卿,是沈曆的副手,隻要清蕭知道了,那沈曆必定會知道。


    雖然現在大出血了一回,但是以後再從清芸身上賺回來就是,避免挨打才是大事,沈淩飛心裏一陣後怕。這幾天還是老實一點吧。


    救完人後的少年回到了馬車旁,恭敬道:“主公,人救下了”。


    “嗯,走吧”馬車內穿出一聲清冷的回應。


    本就嚴寒的天變得更冷了些。


    雖說這馬車外觀毫不起眼,但內裏確奢華無比,熊皮地毯,狐絨坐墊,就連那矮桌都是梨花木的。


    顏思淵坐在墊子上,手中捏著青玉茶盞微抿。眼眸低垂,車簾被風微微吹起一角,剛好能看到清芸和沈淩飛說話的身影,但是顏思淵確並未抬頭。


    像是有感應一般,清芸看了一眼離去的馬車,感覺奇怪,但也並未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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