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煙應下晏長霄請求的瞬間,一直麵色沉靜淡然的許言初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長袖下的手驟然收緊,他語氣略顯冷硬地勸道:“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親自為……”


    “朕心意已決,許尚書不必多言。”


    慕晚煙說這話時,並不敢抬眸,因為哪怕是沒有抬頭,她都感覺到了謝靈犀利得幾乎將她刺穿的目光。


    此情此景,她覺得自己不用裝,簡直就是惡毒女配本人了。


    接過下人呈上來的膏藥時,慕晚煙緊張得指尖都有些顫抖,“你們……先出去吧、這裏有朕就夠了。”


    聞言,謝靈一雙幽暗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的戾氣和嫉妒幾乎快要壓不住溢出來了。


    嗬!這是嫌我們在這裏妨礙了你們親近嗎?!


    許言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次,沒等他開口,謝靈卻搶在了前麵——


    “陛下,男女有別,臣女還是在這裏候著吧,這樣一來可免遭人非議,二來,陛下若是需要伺候也能有個人手。”


    慕晚煙還是第一次聽謝靈說這麽多話。


    對方果然是生氣了啊,語氣衝得要命,她甚至有種對方想連晏長霄都一起暴揍一頓的錯覺。


    偷偷瞥了眼旁邊的謝靈,慕晚煙長睫輕顫,乖順地點了點頭,“也、也好。”


    慕晚煙當然是很相信自己的人品的,晏長霄再英俊,自己也不會做出色令智昏的出格之事。


    可原身給別人留下的印象實在太差,謝靈不相信自己也是正常的。


    晏長霄見自己難得爭取來的和慕晚煙親近獨處的機會被“好友”三兩句話就說沒了,眼底一片陰沉。


    因為還有其他“女子”在場,慕晚煙為晏長霄解下衣衫的時候,並未像上次那樣將對方的衣服幾乎脫|下,而是隻露出了對方受傷的胸膛。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晏長霄結實|性|感的胸膛和勁瘦有力的腰肢。


    這次的光線比上次在山洞裏的亮了許多,晏長霄的傷勢也好了許多。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在抬頭和晏長霄對視的瞬間,愣住了——


    對方就這樣半倚靠在床頭,長發披散,衣衫半解,一雙比夜色還要漆黑的眸子深情專注地盯著人的模樣,莫名的勾|人……


    “陛下。”


    對方薄唇張合時,聲音低沉而繾綣。


    【煙煙?】


    003的聲音讓慕晚煙猛地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看晏長霄看得呆住了,她慌亂地垂下眼,羞恥得雪白的指尖都泛了粉。


    一直注視著少女的晏長霄自然捕捉到了對方窘迫的小動作。


    他薄唇微彎,快速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說來,晏長霄身為武將,從來都不喜歡別人過分關注他的相貌,在他看來,七尺男兒不該為皮囊所困。


    可現在,他卻很慶幸自己這副皮囊還算好看,至少,他能利用自己的相貌多勾得她幾分的注意……


    一旁的謝靈和許言初看到好友竟然暗地裏勾|引陛下,臉色陰沉得幾乎滴水。


    還不知道自己是被晏長霄故意誘|惑了的慕晚煙為對方上藥時,一張雪白小臉嬌豔得像是漂亮的秋海棠。


    “如果朕弄疼你了,你記得喊,知道嗎?”


    “好。”


    晏長霄答話時,慕晚煙落在對方肌|膚上的指腹甚至能感覺到細微的震|顫。


    她覺得自己的指尖好像都被震得有些發|麻了,而那種男子特有的滾|燙|體溫,則燙得她手上的力氣都軟了幾分。


    這種古怪的感覺慕晚煙從來沒有過。


    她心跳有些亂,軟|嫩的唇瓣微微張開,呼出的氣息都|灼|熱了不少。


    “陛下的臉色看起來很紅,是又發熱了嗎?”


    晏長霄說著,抬起手就要去碰少女穠麗惑|人的麵龐,卻被對方慌張躲開了。


    “你、你別亂動啊,在擦藥呢……”


    晏長霄見自己的主動好像嚇到了乖軟漂亮的小陛下,停在半空中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下,便收回了手,“是微臣冒犯了,陛下繼續吧。”


    隻是,在收回手時,他很“不小心”將敞開的衣衫又弄開了些。


    慕晚煙覺得自己的意誌很堅定沒錯。


    可眼前的晏長霄身材實在太好了,而且對方還生了那麽冷俊完美的一張臉……


    她沒控製住,又偷偷瞥了一眼,然後快速收回視線。


    殊不知,她所有的小動作,全都被在場的三個男人和003看得一清二楚。


    謝靈嫉妒得差點咬碎了牙,恨不得當場脫|了衣物證明自己的身材絕對不輸晏長霄。


    對方有的,他也全都有!


    甚至更大也說不定!


    一旁的許言初也被晏長霄無恥的舉止氣得不輕,偏他是個文人,文人的風骨讓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般舉動。


    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嫉妒更為貼切。


    晏長霄不會感受不到兩個好友冰冷犀利的目光,但他並不在意。


    他低垂著長睫,看著少女細白|溫軟的指尖在自己胸前的傷口處輕輕拂過,思緒逐漸飄遠到了那夜的山洞裏。


    那時,他半夜醒來,看到少女用被冰冷雨水打濕的身子為自己降溫,與自己肌|膚|相貼的模樣時,心疼又欣喜。


    尋常男女有了肌|膚|之親,便能結為連理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動了想娶她為妻,想與她白頭偕老的念頭。


    可這念頭,卻很快被現實毫不留情地擊潰了。


    因為他們不是尋常男女,她是君,而自己,是臣。


    慕晚煙不會知道那天夜裏,晏長霄就那樣深情而溫柔的看了她一整夜,期間,對方曾無數次虔誠又輕柔地親吻過她的額頭和手背……


    “好了。”


    慕晚煙低軟的聲音將晏長霄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抬眸,麵前看著白衣皎皎,美得不真實的少女,心中再有不舍,也隻能作罷。


    這時,有婢女端著新熬的湯藥走了進來,晏長霄捕捉到婢女偷看自己的目光,眉頭微壓,當即動作迅速地將裏衣重新穿好了。


    白色的裏衣將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就連脖頸都是密不透風的。


    婢女:……


    少將軍還是這麽討厭被人看啊。


    婢女不知道的是,她們從來不喜被人伺候,穿衣沐浴都親自動手,冷漠禁|欲的少將軍,剛才可是恨不得把自己全|脫|了勾|引慕晚煙呢。


    慕晚煙這次可不敢再讓謝靈喂藥了,然而,她剛抬起藥碗,許言初卻開口道:“陛下病體剛愈,不宜過分操勞,還是讓微臣來吧。”


    許言初說著,便走上前來。


    慕晚煙也確實有些累了,她覺得許言初身為文人,向來儒雅斯文,做事應當穩妥,便點了點頭。


    從少女手中接過藥碗時,許言初的手故意覆在了對方細白的手指上。


    兩人指尖的觸碰並沒有讓慕晚煙多想,誰料她才剛鬆手,晏長霄就冷著一張俊臉從許言初手裏將藥碗一把奪了過去。


    “既然陛下勞累,臣便自己來吧。”


    說完,晏長霄一仰頭,喉結滾動間,便將苦澀的藥汁全部喝光了。


    他才不會給許言初報複自己的機會,既然陛下不能喂他,他便自己喝就是了。


    許言初:……


    所以你有力氣自己喝藥,卻沒力氣自己上藥?


    甚至剛才還眼巴巴地等著陛下喂你?!


    當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慕晚煙倒是沒想這麽多,看到晏長霄好像精神了不少,她隻覺得欣慰。


    003:【……】


    看到自家笨蛋小宿主這麽遲鈍,他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同情晏長霄等人還是該竊喜了。


    房內的氣氛正暗流湧動時,院子裏傳來了喧嘩聲。


    ——“沒有陛下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的!”


    ——“快!攔住他!”


    “我看誰敢攔我。”


    一道凜冽如冰雪的悅耳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兵器碰撞打鬥的聲音。


    聽到動靜的安公公在看到來人時,忙喝止住了晏府的守衛,“還快住手!這位可是國師大人!”


    房間裏慕晚煙聽到國師大人四個字,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003!怎、怎麽辦,我是臨時起意偷偷出來的,容隱他肯定會生氣的吧……】


    慕晚煙緊張得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精致如畫的眉眼流露出幾分慌亂和愁緒。


    還沒等她想好借口呢,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容隱顯然來得很急。


    一頭長發隻是簡單地用玉簪束著,身上的衣衫都沒換,袖口甚至還沾染著零星的幾點墨跡。


    因為太過操勞,容隱那雙向來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有些猩|紅,清雋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疲憊。


    “陛下。”


    被點名的慕晚煙嚇得身子哆|嗦了下,濕漉漉的眼裏滿是無措,“容、容隱,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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