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人每一次窺探天機的占卜,都會損耗太多精力和陽壽,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給了他們這樣的能力,也剝奪了他們的其他東西。


    這也是容家人鮮少長壽,慕國皇帝放心他們位高權重的原因。


    容隱回想起自己上一次占卜,是先帝在位之時,當時的他養了一個月的身子。


    看著眼前變化極大的少女,容隱再次生出了想要占卜的想法,但他隻是想想而已,畢竟每次占卜,他付出的代價都太大了……


    慕晚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


    長睫輕顫著,她緩緩睜開眼,朦朧昏黃的光影裏,她看到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邊。


    對方握著自己的手,溫暖的熱意從對方的掌心一點點傳遞到她的肌膚上。


    原來自己睡夢中的暖意就是這麽來的嗎……


    慕晚煙的記憶還停留在晏長霄抱著她的時間線上,自然而然地以為對方就是晏長霄,她抽回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一把環抱住對方勁瘦的腰肢,親密地將身子貼進了對方寬闊溫暖的胸膛。


    許是因為剛睡醒,慕晚煙整個人乖軟得不像話,她小臉在對方的胸膛上蹭了蹭,聲音帶著淡淡的鼻音,嬌媚甜軟,“長霄~”


    此話一出,慕晚煙明顯感覺到自己抱著的人身子似乎僵硬了許多,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寒冽起來。


    慕晚煙隻當晏長霄是不喜歡自己的親近,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奶聲奶氣地問了句,“長霄,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她說著,歎了口氣,“朕得趕緊回宮了,不然隻怕容隱知道了朕偷溜出宮的事,就完了……”


    容隱:。。。。


    “陛下確實該回宮了。”


    “隻不過,陛下不用擔心,因為微臣已經知道陛下偷溜出宮的事了……”


    頭頂低沉冰冷的聲音頓時把慕晚煙嚇得清醒了過來!


    她猛地抬頭,這才發現自己抱著的人穿著一身白衣,玉冠束發,和之前晏長霄穿的衣服好像不太一樣,加上對方剛才說的話……


    “容、容隱?!”


    慕晚煙眼瞳猛地一縮,心跳快得像是擂鼓。


    容隱看著麵前美眸微睜,慌亂又害怕的少女,抬起手,輕輕撫過對方的麵龐,“陛下還真是任性妄為啊……”


    過分沉靜的聲音,嚇得慕晚煙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哆嗦起來。


    她蒼白著臉,囁嚅著粉唇小聲解釋道,“我、我昨天出宮是有正事,並不是故意不回去的……”


    容隱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少女光潔的下頜上時,一把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陛下說的正事,就是哪怕受了傷,腿腳不便,也要多陪陪晏將軍嗎?”


    【容隱厭惡值+100!】


    慕晚煙知道容隱生氣了,但對方生氣就生氣吧,為什麽捏自己,力道還那麽大?


    慕晚煙本來受著傷的,她蹙了蹙眉,一把打開了對方的手,故作凶狠道,“朕、朕是天子!朕想做什麽都是朕的自由,你憑什麽管我……”


    她揉了揉發紅的下巴,聲音卻是抖的,也不敢直視容隱。


    容隱看著自己被打開的手,目光幽深地注視了少女許久,“陛下是天子,微臣自然不敢管,但先皇囑托,微臣不得不遵從,陛下,得罪了!”


    容隱說完,不顧少女意願,掌心摟住對方的腰肢,穿過對方的腿彎,一把將人強硬地抱了起來——


    “容隱!你大膽!你、你要做什麽!”


    容隱麵色沉靜道,“自然是帶陛下回宮。”


    自己回宮和被容隱帶回宮那可是兩碼事,慕晚煙嚇得掙紮了起來,“我不要回宮,你、你放開我!”


    容隱摟住少女纖軟腰身的手驟然收緊,兩人緊緊禁 錮在了自己懷裏,語氣冰寒,“陛下乃是天子,難道想紮根在許尚書的府上?”


    “還是說陛下更想去的其實是晏府?!”


    【容隱厭惡值+100!】


    守在房門外的安公公看到自家小陛下眼眶紅紅,慌亂脆弱的模樣,眉頭皺了皺,對容隱格外的不滿。


    但這次的事,別說他了,就連陛下隻怕都要被罰,他若是再開口惹怒了容隱,苦的還是陛下。


    許言初麵色冷沉,一直到陛下被抱上了馬車,他才開口道,“國師大人未免太過專橫武斷了!”


    聞言,容隱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批判自己的許言初,他神色淡漠,沒有說話,而許言初還在繼續——


    “國師大人不要忘了,就算是先帝囑托,國師大人也斷然大不過陛下!”


    “如今國師大人這般不顧陛下意願讓陛下不高興,甚至之前還體罰過陛下,實在是荒唐越矩!”


    “知道的,說國師大人對陛下管教嚴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慕國的天下如今是國師大人做主了!”


    “畢竟國師大人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了,不是嗎?!”


    許言初這一番話別說慕晚煙了,就連安公公都嚇得目瞪口呆。


    雖然他對國師容隱也多有不滿,但他可不敢說出來。


    安公公望向許言初的眼神帶著讚賞和認可,要不是怕被人看到,他都想給對方豎個大拇指了。


    嘖嘖嘖,不愧是文臣,這張嘴,一個髒字都沒有,就把容隱說得麵色陰沉,眉宇冷厲……


    容隱沉默了片刻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淡淡地問了句,“那日,陛下的賦國論是你寫的吧?”


    此話一出,許言初頓時心中一噎,長袖下的手不自在地蜷縮起來。


    他寒窗苦讀,考狀元時都是憑自己的本事,他向來看不起徇私舞弊之人,可那次的事,卻是例外。


    耳尖微紅,許言初磕磕巴巴道,“我、不知道國師大人在說什麽!”


    容隱的眼神裏全是高高在上,他並沒有將許言初放在眼裏。


    一個文臣而已,又不是慕晚煙心悅之人,他根本不必在意。


    “許尚書,越矩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自己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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