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姿勢其實很是曖昧,看起來像是在擁抱。


    易延舟呼出的灼熱氣息噴灑在晚寧的耳朵上,讓她有些不適。


    晚寧腦袋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抬眸看向他,強自鎮定地說:


    “易總,我實在是不會跳這種舞,也跳不好,要不就算了吧,反正現在也沒人看著了。”


    她一開始確實是迫於眾人的目光才過來的,現在大部分人都進了舞池,也沒人管你在舞池裏是不是繼續跳舞,或者又交換了舞伴。


    她本就跳不好,所以也沒有必要強行跳下去。


    易延舟眼神深邃,定定看著她,似乎在辨別她話裏的真假。


    好一會兒,確定她不像是在說謊之後,才緩聲道:


    “不會就學,我教你。”


    他這嗓音實在是溫柔,晚寧也不禁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摟著走起了舞步。


    與方才不同,易延舟這次的節奏步伐都很是輕緩,慢慢地,一步步帶著她,指引著她。


    舞池內的眾人幾乎都是跟著音樂的節奏走,唯有他們,不疾不徐,走著獨屬於他們自己的節奏。


    前進或者後退,橫移或者並腳。


    易延舟一邊帶著她走,一邊耐心地和她講解:


    “重心放腿上,走舞步的時候稍微屈一下膝。身體放鬆,別那麽僵硬。”


    晚寧聽他的話,努力調整自己的動作。


    可跳舞這種東西,都是熟能生巧,聽懂了是一回事,跳得好不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跟著他的節奏,走了幾個回合。


    一開始倒還挺好的,可走著走著,卻又亂了步伐,顧得了這個動作,顧不了那個動作。


    甚至還一不小心,膝蓋抬得過.高,直接蹭.到了他.某個隱.秘的部位。


    雖隻是輕輕碰到,不是很用力,可兩人俱都愣了一下。


    晚寧麵頰微熱。


    剛想開口道歉,就聽得他低著聲音,淡淡說道:


    “若不是你真的不會跳舞,我還真會以為你是故意來報複我的。要是像一開始撞我那樣用力,它就廢了。”


    晚寧的手依然搭在他的肩上,腳下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輕聲說:


    “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吧,你就是教了我,我一晚上也學不會。”


    她微垂著眼眸,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


    “別到時候弄得你一身傷,回去也不好交代。”


    說完,晚寧抽回了自己的手,還想抽身離開。


    易延舟知道自己應該放她走,放她離開……


    可不知為何,他的手卻仍握住她的後腰,怎麽都鬆不開。


    他低頭看了她良久,才扯著唇自嘲地笑了笑,低聲道:


    “我早就一身傷了,跟誰交代?還有誰會心疼?”


    晚寧眉心微皺,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卻沉默不語。


    易延舟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淡淡說:


    “不管是什麽,沒有人天生就會。既然學了,就要有始有終,不要半途而廢。”


    說完,他微微抿著唇,緩了幾秒,才又輕輕地握起她的手腕,放回他的肩膀上。


    莫名地,晚寧也沒有再拒絕,任由著他帶著走,被他緊握住的後腰,也在灼灼升溫。


    兩人俱都沉默,跳了半晌,易延舟緩緩鬆開她的腰肢,輕聲說道:


    “旋轉的時候踮起腳尖,腳跟不要著地。”


    晚寧被他放出去一會兒,隻轉了小半圈,又被他拉了回來,微微仰倒在他的懷裏。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都累得胸膛起伏,輕輕喘息,呼吸似乎已經交纏在了一起。


    一個是教得累,一個是學得累,卻仍是不願停歇。


    易延舟略微傾著身體壓向她,俯視她,溫聲道:


    “你看,這不就配合得很好嗎?”


    晚寧雖還有很多不熟練的,但也確實比剛剛跳得好了許多,動作也標準了不少。


    她的手臂稍稍抬起,累了就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舞步翩翩,慢慢跟上了音樂的節奏,很是合拍,第一次完整地跳完了一支舞。


    恍惚之中,晚寧不自覺地輕輕彎起了唇瓣,朝他露出了一抹真實的笑意。


    易延舟有些愣怔,還有些不敢相信,癡癡地看著她,就像被蠱惑了一樣。


    兩人一步一步,他將她抱得更緊……


    黑暗總是容易滋生曖昧,到後來,他的額頭已經不自覺地抵上了她的額頭,呼吸灼熱,心似乎也貼得更近了些。


    可美好總是短暫。


    這次舞池相遇,是偷來的時光,就像做夢一樣。


    隨著音樂聲的結束,這場夢也會結束,他們還會回到各自的軌道,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樂隊伴奏戛然而止,周圍的人都陸陸續續停了下來,他們也不例外。


    主持人在台上開始講話,可說了什麽,他們卻聽不清,隻靜靜凝望著對方,仿佛世界隻剩他們兩人,外麵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最後還是晚寧先回過了神,她雙手覆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將他推開,溫聲說道:


    “跳完了,謝謝你教我。”


    易延舟垂下濃密的眼睫,掩去了眼裏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回答:


    “不客氣。”


    晚寧微怔。


    他們從前,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針鋒相對。說起狠話來,恨不得往對方最痛處戳下去,似都要把對方刺得鮮血淋漓才甘心。


    像這樣客客氣氣,不爭不吵,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倒是少見。


    台上主持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周圍人開始陸續走出舞池,往宴廳裏去。


    晚寧低頭,勉強扯唇笑了笑,說:


    “好了,我要走了。”


    輕聲軟語,話音落下,兩人又都是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易延舟才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晚寧沒再說什麽,緩緩提起腳步,獨自離開。


    宴廳裏依舊人頭攢動,可她卻沒有往宴廳去,而是去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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