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晚寧離去,背影消失在門外,而易延舟卻忽然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想下床去追她。


    可他就像被困在了黑暗的深淵裏,頭部隱隱作痛,四肢也無力,著急之下竟亂了步伐,一個不穩猛地摔在了地上。


    許秘書根本來不及阻攔,見狀也嚇壞了,連忙想伸手去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易延舟渾身冰涼,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


    她沒有回頭。


    她不會回頭了。


    他忽地笑了,眼角淚水卻不知什麽時候流進了嘴裏。


    他想到了他們初見的場麵,想到了她對他笑,想到她在他身下綻放……還想到了那天,她在電話裏情迷意亂地喊著【江紹】的名字,一如當初喊他的名字。


    易延舟緩緩閉目,良久才從地上起來,輕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洛晚寧,我放過你了。”


    ……


    晚寧從醫院出來,在樓下碰見了正要去探病的沈欣然,旁邊跟著一個女助理,替她拎著大包小包。


    許是最近正和易家議親,她看起來很是春風得意。


    身上穿了一件淺黃色吊帶低胸上衣,搭配緊身牛仔褲,勾勒出優美性感的曲線,胸前春光若隱若現。


    晚寧麵色無波,僅掃了一眼,就稍稍偏了了方向,正欲從她旁側路過。


    可沈欣然卻是不打算放過她。


    她往旁側偏了幾步,攔住晚寧的去路,笑道: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洛晚寧小姐嗎?”


    晚寧並不懼她,卻也不理解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欣然緩緩摘下墨鏡,繼續說:


    “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剛離了婚就給人當情婦,現在又傍上江紹,在巴黎被捉奸在床。像你這樣的低賤女人,也隻有通過睡男人,才能實現階級跨越吧?”


    因為之前的聯姻,沈欣然在巴黎生活過幾年,在那裏有自己的私人圈子。


    巴黎就這麽大,華人的圈子也就是這麽大,兜來轉去,基本都是些認識的人,所以要知道這些事,也並不難。


    晚寧聞言愣了一下,不過也僅僅隻是愣了一下。


    以前她或許會在意別人的刻薄和中傷,但是現在,這種冷嘲熱諷對她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也沒有殺傷力。


    因為能說出這種話的人,無論外表多麽光鮮靚麗,無論地位多麽受人追捧,內心也已經髒透了。


    對付這種人,隻有順著她的話去說,才能讓她閉嘴。


    晚寧唇角微微下壓,頗有腔調地點了點頭,說:


    “離了婚,各自單身,自然是想睡什麽男人就睡什麽男人。不過沈小姐有句話說的不錯,睡男人確實能跨越階級,但也要看這個男人願不願意給你睡。別上趕著忙活了半天,連嘴都沒親上,那才真是鬧了笑話。”


    沈欣然臉色極差。


    晚寧卻毫不在意,反而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下她胸脯前半露在外的春光,唇角微微勾起,繼續笑著說道:


    “沈小姐這身打扮很前衛,知道的,以為你思想已經開化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太太的裹腳布裹錯了地方,竟裹到你腦門兒上了。”


    她這話說得也很是刻薄,不過卻說在了點子上。


    有些人想要做婊子,還喜歡立貞潔自愛的牌坊,不僅喜歡給自己立牌坊,還熱衷於給其他女人立牌坊。


    沈欣然向來喜歡立體麵和善又自尊自愛的大家閨秀人設,這會兒在公共場合直接被人這樣戳破,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好一會兒,她才強自鎮定地說:


    “洛晚寧,你不過就是傍上江紹在國外開了個破工作室,得意什麽?你還不知道吧,易沈兩家長輩已經見過麵,我很快就是延舟的未婚妻了。我們家延舟這樣的商業新貴,招女人喜歡也很正常,撲上來的女人一浪接著一浪,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啊。”


    晚寧微微揚了下眉,語氣中故意帶了幾分陰陽怪氣。


    “未婚妻啊?那你可要抓緊了,別一個不小心,讓人鑽了空子,又變成了前女友。他在你眼裏或許是商業新貴,可在我眼裏,隻是一個睡膩了的男人罷了。不知道這個男人,碰過你沒有?”


    說完,晚寧朝她笑了笑,再沒有理會她,直接從她身側離開。


    而沈欣然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握緊,指甲恨不得嵌進掌心。


    ……


    出了醫院,晚寧就接到了江紹電話,約她今晚出去吃飯。


    索性沒有什麽事,晚寧答應了。


    不知為何,她有些失神,腦子裏總是冒出零散破碎的片段來,卻始終連不成完整的畫麵,沿著路邊走了一段,才又打了個車,準備回西子園。


    此時,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那輛緩慢移動的黑色車子,也加速跟了上去,駕駛位上的男人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江總,洛小姐已經從醫院出來,剛上了一輛出租車,還要繼續跟著嗎?”


    “不用了。”


    電話那頭,江紹淡淡說了句,便掛斷了電話。


    他進了書房,從保險箱裏拿出之前文禾送來的那份《文件3》,拆了封袋,將裏麵的資料取了出來,重新一張張翻閱,最後將目光落在幾個字上——gfe定向蛋白。


    江紹猜到了,易延舟會忽然吐血昏迷的原因,和這個東西有關。


    他不僅猜到了,甚至在那日,他還有意推波助瀾。


    沒什麽比親眼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上了床,更能刺激一個人。


    “看什麽呢?”


    文禾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門外走了進來,單手扯開領帶扔到了沙發上。


    他是江紹的心腹,出入書房向來都不用報備的。


    江紹沒有抬頭,隻將桌麵的資料一張一張收了起來,淡淡問:


    “你怎麽飛來京華了?”


    文禾唇角微勾,略帶了一些痞氣,回答:


    “大周末的,你和寧姐都不在,沒人組局轟趴,我在巴黎待著多無聊。”


    “你要是嫌無聊,我可以找點事給你做。”


    江紹的話音剛落,文禾連忙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拒絕道:


    “蛤蟆跳幾下還要歇一歇呢,你這個資本家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中文長進不少,都會用歇後語了。”


    江紹停了停,麵上略帶了幾分壞笑,繼續說:


    “不過也不用妄自菲薄,下次別把自己說成是蛤蟆。叫人聽了覺得你智商不太高。”


    文禾氣得說不出話來,偏他中文水平有限,那人又是他頂頭上司,隻能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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