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寧內心很是矛盾。


    一方麵,她知道易延舟已是做了極大的讓步,幾乎退無可退,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另一方麵,她不知道易延舟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會不會又給她挖什麽坑,而自己平靜的生活會不會從此又陷入混亂。


    她凝神想了幾秒,問道:


    “為什麽是一周?”


    這問題讓易延舟有些意外,卻又像是意料之中,他輕笑,回答:


    “因為一周後我就要回京華,在巴黎待了大半個月,易氏總部那邊還有很多文件沒有處理。”


    聽聞他要回京華,晚寧眼裏露出幾分亮光。


    她輕輕轉了個身,卻仍舊在他懷裏。


    她抬眸看易延舟,好一會兒,才說:


    “好啊,那就一周。”


    晚寧暗自竊喜。


    這才想到,易延舟遲早都是要回去的,而自己已經在這裏紮了根,兩人幾乎沒有再複合的可能性。


    晚寧現在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識相,不會因為易延舟隔了兩年還在找她,就認為他愛上了自己。


    以前她求而不得的一個答案,怎麽可能因為過了這麽久,就不一樣了呢。


    一個男人不愛你,那就是不愛你,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任何改變。


    當年匆匆一別,他或許對她還殘留些許執念,所以才會追來巴黎糾纏不休。


    等這陣子新鮮感過去,大家依舊會像兩條平行線,從此不再有交集。


    所幸她也已經放下了過去的感情,不再對他有任何念想,亦不再愛他。


    易延舟向來一手遮天,如今他從京華找過來,或許能在其他事情上威脅得了她,然而在感情上,他卻再也傷不了她。


    這麽想著,晚寧心情也莫名開闊了幾分,不再執拗於他是否糾纏。


    可易延舟卻不這麽想。


    他能猜到晚寧會選擇第二種方式,但他卻希望這一周內,能說服她跟他一起回到國內,重新開始。


    易延舟能感受到他說出一周後要回京華時,晚寧的情緒轉變,她在盼著他走,盼著他離開。


    可他此刻看著她略略鬆快的情緒,也已經顧不上她在盤算著些什麽。


    隻要她最後能跟他回去,她想要什麽,他都會給。


    這麽想著,他就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她的唇瓣,細細研磨,品嚐。


    晚寧身體顫了一下,下意識掙紮。


    易延舟卻按住了她作亂的手,又扣住她的後腦勺,動作更加輕柔,慢慢去軟化她。


    時隔兩年的吻,深沉而又綿長。


    不知過了多久,易延舟才鬆開了她。


    他微微喘著息,抵著她的額頭,低聲說:


    “我隻說不碰你的身體,沒說過不親你,阿寧,你總要給我些甜頭,才好叫我心甘情願地履行約定。”


    晚寧靜默了幾秒,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掙紮。


    既然已經答應了,現在刻意推脫倒顯得像是在欲擒故縱。


    易延舟見她不反對,又在包廂內抱著她親了好久,直到她腿腳發麻發軟才肯放過她。


    四月份的巴黎,晚上還是有些冷,兩人吃完飯從餐廳出來,易延舟就將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披到她身上。


    晚寧雖然身材高挑,可那風衣披在她身上,還是幾乎垂到了腳踝處。


    易延舟就著風衣將她摟緊,風衣本身的餘溫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她,讓她感覺不到半分寒意。


    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沁香也無處不在,自然而然鑽入他的鼻腔,也透過衣料,滲進他的皮膚。


    兩人沒有上車,而是一路沿著小道散步。


    隔了兩年的時光,在異國他鄉,易延舟再次摟著她,像其他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吃完晚飯相互依偎著在路上散步。


    他隻覺得如夢幻一般,幸福來得太突然,總有幾分不真實感,也有幾分難以言喻的不安。


    其實他的不安倒也不是杞人憂天,此時不遠處的道路上,有一輛布加迪正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那輛車周身都是黑色,在黑夜之中,並不十分起眼,從他們剛出餐廳就一直跟著了。


    走在前麵的易延舟和晚寧都沒有發現。


    而車內的氣氛,也如這黑夜一般,沉靜死寂。


    文禾覺得太過壓抑,便掏了根煙出來點上。


    他又打開了車窗,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而另一隻夾著煙搭在車窗上,手指時不時撣著煙灰。


    好一會兒,文禾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才轉頭看向副駕座上的江紹,說:


    “江少,紳士是一種美德,但在追女孩子的時候,太過紳士,就會顯得有距離感。烈女怕纏郎,你要是像易延舟那麽厚臉皮,這兩年不早就拿下寧姐了,現在哪還有易延舟什麽事。”


    江紹眼眸幽深,沒應他的話,隻是默默看著路邊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出神。


    文禾跟了他許多年,知道他的性格遠不像表麵上的那麽溫和,否則也不會在眾多江氏子弟中脫穎而出,牢牢將江氏這艘巨輪把握在自己手裏。


    “等是等不來幸福的,其實這兩年裏,你幾乎每天都有機會,但是有機會不抓住,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拐走。江少,你現在隻要一句話,我就去把寧姐給你搶回來。”


    江紹指間把玩著一支香煙,聞言轉過頭去看他,唇角微微勾起,帶了幾分讓人難以琢磨的笑意。


    雖是笑著,卻看得文禾心中一凜。


    以他多年來對江紹的了解,江紹這副冷靜自持的模樣,遠遠比剛剛那副陰沉的模樣要可怕得多。


    文禾不自覺咽了下口水,問:


    “你這是又想到什麽好主意了?”


    江紹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轉而繼續去看路邊的兩人,語氣清淡地說:


    “他們不會在一起,也不應該在一起。”


    文禾聽得雲裏霧裏,但瞧他那個篤定的模樣,又痞痞地吸了口煙,忍不住笑道:


    “該不該在一起的,人家不都在一起了嗎?江少,你要是再不行動,那易延舟可真要把寧姐拐回國了。”


    車子緩緩前行,慢慢進入了一片樹蔭底下,江紹俊逸的眉眼異常冷酷。


    他沒有答話,隻是神色被漸漸隱匿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到,也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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