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延舟握住筆的手指一頓。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欣然,我們已經過去了。”


    “你還沒離婚,跟我說這樣的話,不合適。”


    沈欣然臉色僵硬。


    接著又艱難地笑笑。


    “是,等我離婚了,我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像以前一樣。”


    這些年,她聽說他一直沒有放下她。


    複合是遲早的事。


    現在她忽然回來,他一時放不下身段來哄她也是有的。


    易延舟眉宇蹙起。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次。”


    沈欣然臉上笑意徹底消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易延舟。


    “延舟,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我當初也是逼不得已,你是知道的。”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千裏迢迢幫我打離婚官司?為什麽宴會上要幫我擋酒?為什麽見我暈倒還會留下來陪我?”


    易延舟頭痛欲裂,身體微微向後仰著。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


    身體上的不適讓他變得更加不耐煩。


    “如果你認為我做這些就是喜歡你,我們可以馬上解除委托關係。”


    “不要……”


    沈欣然有些慌了,她連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卻發現他渾身滾燙得厲害,跟火爐似的。


    “延舟,你發燒了。”


    她抬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甩開。


    沈欣然愣了一瞬,有些難堪。


    許秘書這會兒正好進來,見易延舟閉著眼坐在那裏,便知道他現在燒得厲害。


    他連忙過去將他扶起:“易律師?還是去醫院吧。”


    易延舟強忍著精神,淡淡說道:


    “不去。許景,你開車送我回家。”


    他有些站不穩,呼出來的全是灼人的熱氣。


    沈欣然忙上去扶住了他另一隻手,擔憂道:


    “延舟,還是去醫院吧。”


    “我說了不去!”


    沈欣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暴躁嚇了一跳,莫名覺得委屈,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他以前從來不會凶她的。


    許秘書沒辦法,隻得聯係王醫生馬上到禦水台待命。


    王醫生是易家私人醫生團隊裏的負責人,醫術高明。


    掛了電話,許秘書開車把易延舟送回了家。


    沈欣然也跟了過來。


    可易延舟卻拒絕王醫生的靠近。


    他靜靜仰坐在沙發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許秘書在旁邊急得直跺腳,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沈欣然眼裏有了淚意,哭著勸道:


    “延舟,你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讓醫生測一下體溫吧。”


    “延舟?”


    “易律師?”


    ……


    易延舟燒得迷迷糊糊,耳邊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王醫生連忙上前檢查,測了體溫,高燒40度。


    打了退燒針之後,又進行了物理降溫。


    但他高燒來得凶猛,短時間內很難退散。


    幾人將他扶到了房間裏躺下。


    沈欣然一直守在他的身邊,時不時拿冰袋給他降溫。


    她坐在床邊,拿著濕毛巾細心替易延舟擦拭臉頰。


    青蔥般的手指撫在他的臉上,細細描繪勾勒他完美的輪廓。


    落到唇邊時,才發現他嘴角有輕微的青紫。


    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沈欣然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此時卻看見易延舟唇瓣開合了幾下,嘴裏發出模糊的囈語。


    聲音很小,含混不清。


    很明顯,是陷入了深深的夢境裏。


    “延舟,你說什麽?”


    沈欣然傾身,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


    聽見他斷斷續續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


    “洛…晚寧……阿寧……”


    沈欣然渾身冰冷,就像被人丟進了冰窖一般。


    他不是心心念念盼著她回來嗎?


    她就在他身邊。


    為什麽他口中還是念著洛晚寧的名字?


    *


    直至傍晚時分,易延舟才從昏昏沉沉中緩緩醒過來。


    他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天花板。


    床邊似是趴了一個年輕女人,纖細手臂還覆在他的胸前。


    他心念一動,掙紮著起身去看。


    那女人也被他的動靜弄醒了。


    她睜開惺忪睡眼,慢慢抬起了頭。


    看清女人的臉後,易延舟眼裏的微光黯淡了下去。


    “怎麽是你?”


    雖然已經醒來,可高燒還未完全退去,嗓子依舊帶了幾分啞氣。


    沈欣然見他醒過來,眉眼露出驚喜。


    “延舟,你醒了?”


    她連忙端了杯水過來,想喂他喝下。


    見他神色黯然,唇瓣緊閉著,沈欣然握住水杯的手顫了顫。


    好一會兒,眼眶泛紅,說道:


    “是我,你失望了嗎?”


    易延舟沉默了片刻,說:


    “別想太多。你身體不好,讓許景過來照顧就行了。”


    沈欣然臉色微微好轉:“延舟,我想親自照顧你。”


    房間內很安靜。


    易延舟看到手背上的輸液針頭,眉頭緊皺,掠過幾分不悅。


    但他身體的力氣就像被抽幹了一樣。


    隻背過了身,緩緩合上眼,不再理會她。


    枕頭處似乎還殘留著那個女人的味道,不受控製地鑽入他的鼻腔。


    他隻覺得窩火憋悶。


    恨不得將這枕頭扔出去。


    輸液完之後的幾個小時,他的高燒退了不少。


    再吃幾副藥,身體基本也就沒事了。


    但那些藥擺在桌麵,他卻從不看一眼。


    隻是清冷地坐在沙發上敲電腦,帶著病處理公事。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高燒反反複複,卻依然不願就醫、不肯吃藥,也拒絕王醫生的靠近。


    許秘書第一次覺得他這麽固執。


    他很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他隻能撥通了晚寧的電話。


    晚寧接到電話的時候,正窩在西子園的房子裏。


    從案件走向發生轉變開始,她就沒敢再回家,也沒有跟林姨說。


    雖然江紹時常安慰她,這個案子他一定會解決,可她很清楚,這件事除了易延舟,誰也幫不了她。


    她也很清楚,跟易延舟對著幹,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她不敢冒險……


    所以在許秘書打電話給她之前,她也是準備過去找易延舟了的。


    但是許秘書的主動來電,還是叫她有些詫異。


    她也沒想到易延舟這幾天竟然生病了,而且還不去醫院。


    到禦水台的時候,許秘書替她開了門。


    “易律師正在午休,你進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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