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連忙過去挽住易延舟的手,語氣柔和,勸道:


    “延舟,我看晚寧是真的喝不了酒。你就當給我個麵子,別為難她了。”


    “要不這杯酒,還是我替她喝了吧。怎麽說她也曾經是我的弟妹,而且現在還是沛然的女朋友。”


    “沛然剛剛被叫回公司開會了,不在這裏。我這個做姐姐的,應該替沛然照顧好她。”


    她這話說得圓滑周到,可晚寧聽了卻更覺得難堪。


    沈欣然說完就想去搶梁晏手中的酒杯。


    可梁晏卻沒有給她。


    梁晏蹙著眉,一臉擔心。


    “欣然,你總是能體諒別人。但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喝酒,你今晚已經喝得夠多了。”


    “有些人既然要出席宴會,又玩不起。即便你是做姐姐的,也不該你承擔這個責任。”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就連旁邊的江紹都聽出來了。


    表麵上說不為難,其實句句都是為難。


    江紹想說些什麽,可手中的酒杯卻被晚寧奪了過去。


    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那杯56度的烈性酒就被她毫不猶豫一口幹掉。


    一股火辣辣的味道瞬間盈滿了她整個口腔,腐蝕般的熱辣疼痛順著她的喉嚨一直往下,直到胃部在灼燒。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也被瞬間點燃、攪碎。


    又暈又沉……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見易延舟那雙瑰麗的瞳眸緊緊縮了一下。


    那是她的錯覺吧。


    周圍的聲音似遠似近,似清晰似模糊。


    整個人像踩在一團軟乎乎的棉花上,又像漂浮在深海裏。


    然後,她就被扣進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中。


    鼻腔內,也鑽入了清冽沉靜的熟悉男性氣息。


    晚寧雙手撐在他的胸前,迷蒙抬頭。


    易延舟那張模糊而又精致的臉撞入了她的視線。


    他眉宇輕蹙,微微低著頭看她。


    “我讓許秘書送你回去。”


    聲音輕啞。


    可旁邊的三人幾乎都聽到了。


    梁晏眼中劃過一抹不安,下意識地看向沈欣然。


    這樣的話,這樣的舉動。


    明眼人都能猜出易延舟和洛晚寧二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即便不是戀人,至少也有曖昧拉扯。


    可沈欣然卻麵色無波。


    臉上依舊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微笑。


    隻是垂在一側的手微不可見掐進掌心,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把手裏的肉劃破。


    而江紹的目光,卻一直是在晚寧身上的。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能喝酒。


    可是為什麽還要喝呢?


    隻要你不想喝,就沒人能逼得了你。


    真是個傻瓜,把自己醉成這樣。


    晚寧迷迷糊糊,被易延舟扣在懷裏,歪著個腦袋抬眸去看。


    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逐漸清晰的臉,讓頭腦原本就昏脹的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猛然推開了他,眼眶濕漉漉,泛著猩紅。


    “你走開!”


    許是喝了酒,她的聲音大了幾個分貝,還有一些撕裂感。


    因為太大力,身體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小心。”


    江紹臉色微變,及時上前摟住了她的雙肩。


    他垂眸看著她,眼裏透著擔憂,還有些別的情愫。


    “你還好嗎?”


    他的語氣很溫柔。


    甚至在這一刻,有治愈人心的效果。


    晚寧鼻子酸得難受。


    雖強忍著,可眼尾處還是溢出了幾滴淚珠。


    她看向江紹,視線被水霧遮擋,眼前人變得模糊不堪。


    “江紹,我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回去嗎?”


    她的聲音沙啞而哽咽,似是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聽著她的話,江紹眉心一動,便揚起和煦的笑。


    他輕聲道:


    “好,我送你回去。”


    易延舟方才被晚寧猛地推了一下,沒有防備,往後退了幾步。


    本就有些生氣,這會兒聽到晚寧和江紹他們二人的對話,更是氣得呼吸都不通暢。


    他的目光落在晚寧肩頭那隻手上,隻覺得礙眼至極。


    恨不得把她抓過來。


    不領他的情,卻跟江紹摟摟抱抱,還要江紹送回家?!


    易延舟周身散發著涼意,陰沉沉地盯住晚寧。


    可她卻沒力氣再看他們,而是在江紹的攙扶下轉身離開。


    江紹的手,握在她的肩上。


    她的意識越加混沌。


    沒有反抗,穿著高跟鞋,身體搖搖晃晃,任由著江紹帶她穿越客廳,往門外走去。


    梁晏愣愣瞧著這一幕,又偏頭看向易延舟。


    就連他也看得出來,江紹對洛晚寧有意思。


    而且,隻怕是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暗戀了。


    不然怎麽會拿著這些東西過來,跟她共同回首往事。


    …


    吧台燈光輕柔和緩,卻襯得易延舟五官輪廓線條冷硬淩厲。


    他身上的冷意仿佛要把周圍都凍住。


    梁晏也不覺打了寒顫。


    可那雙深邃的黑眸卻竄著憤怒的火苗,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


    易延舟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忽然有股莫名的心慌和害怕鋪天蓋地襲來。


    他抬腳追了上去。


    洛晚寧不甚酒力,現在又喝多了意識模糊,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還記得,校友會那晚,她就是喝多了,摟著他的脖子不放,甚至還想親他、勾引他。


    她也會這麽對江紹嗎?


    而且那個江紹,顯然對她也有意思。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有酒精加持。


    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隻要想到這個可能性,易延舟就渾身血液逆流。


    他不允許!


    決不允許!


    可他的腳步剛邁門邊,身後就傳來一聲人栽在地上的重響,還有梁晏的驚呼聲。


    “欣然!”


    “欣然,你怎麽了?”


    …


    易延舟步伐頓時一僵,緩緩轉過身。


    梁晏半跪在地上,伸手攬著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沈欣然。


    周圍的人也簇擁了上去。


    易延舟怔怔看著,在原地停了片刻。


    與其說停了片刻,不如說掙紮了片刻。


    最後,他還是沒有邁出那扇門。


    而是回了廳內,拿杯子裝了一杯清水。


    “她怎麽了?”


    易延舟蹲下,將水遞給了梁晏,問道。


    上次去法國調取案卷資料,聽說她去了南部療養身體。


    後麵又在卷宗材料裏,看到她確診重度抑鬱和藥物治療的醫院證明。


    所以對於她的身體狀況,他也隱隱猜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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