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延舟渾身僵了一瞬。


    顯然沒料到晚寧會突然在這裏出現。


    他大約是有半個月沒見到她了吧。


    她看起來更清瘦了些。


    不過那張小臉依舊漂亮得能滴出水來。


    與那個短視頻相比,她的真人站在麵前,更加靈動可人。


    晚寧隻在看到他那一眼時怔了一下。


    很快又垂下了眼簾,不再與他對視。


    她下意識地往林恒身後躲。


    可場地這麽寬敞,她又能躲到哪裏去。


    易延舟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沉默了好一會兒,嘴角才扯起一抹冰冷的譏笑。


    林恒隻禮貌地朝易延舟點頭打招呼。


    雙方都沒有停下腳下的步伐。


    就這樣擦身而過。


    晚寧也緊跟在林恒身後走了出去。


    兩人再見,確實如陌生人一般。


    沒有再多說一句,沒有打招呼。


    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這場麵看得許秘書有些心驚。


    到辦公室門口時,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易律師,需不需要我去查一下?”


    許秘書沒有明說查什麽事,但他們心裏都明白。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窗戶透出的光打在易延舟的臉上。


    顯得五官線條無比淩厲。


    他沒有回答,卻是不置可否。


    *


    直到走到電梯間,晚寧才暗暗鬆了口氣。


    她知道來這裏有可能會碰見易延舟。


    可真的碰見了,又覺得異常心慌。


    林恒雖是易延舟團隊裏的骨幹成員,但他簽的合同與旁人的不同。


    他屬於半獨立律師。


    平時除了處理團隊重大法律事務以外,他還有權利接自己的案子。


    所以這種事,易延舟幹涉不了他。


    林恒先聯係了警方,確認洛叔目前被關押在哪個看守所。


    後又直接驅車去了看守所。


    晚寧在看守所的接待大廳裏焦急等待。


    可沒過多久,就看見林恒拿著會見手續走了出來。


    晚寧愣了一下。


    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怎麽了?會見不了嗎?”


    林恒:“說是沒有提前預約,今天不能辦理會見。隻能預約明天上午的會見。”


    晚寧有些意外。


    “可是有相關法律文件明確規定,任何部門不得以律師未提前預約為由,拒絕會見安排。”


    林恒笑了笑。


    隻覺得她有些單純。


    他意味不明地說了兩句。


    “有些時候,規定是規定,操作是操作。”


    “你摸不準,別人會按照規定來,還是不按照規定來。”


    晚寧的法律基礎非常紮實,對很多法律條文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如何操作,她確實沒有經驗。


    林恒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


    可瞧她神色低落的模樣,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安慰道:


    “不用擔心,既然預約了明天上午的會見,那就明天上午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晚寧扯起唇角,點了點頭。


    信息閉塞給她帶來了巨大的焦慮感。


    當天晚上,她和林姨幾乎都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天,晚寧又早早和林恒去了看守所。


    她依舊在接待大廳裏等候。


    這次林恒會見成功了,在裏麵待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


    他眉頭緊皺著,臉色不是很好看。


    晚寧起身上前,看著他。


    她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問。


    上了車,坐在副駕,晚寧才開了口。


    “現在什麽情況?”


    林恒輕輕搖頭。


    “情況知道了一些,但是洛叔現在頭腦好像不是很清醒。”


    “他說這幾天腦子裏總是昏昏沉沉的,說不來為什麽。”


    “對於昨天案發的那件事,他也記不是很清楚了。”


    “隻記得他當時在辦公室裏,批改和指導那個女學生的畢業論文。”


    “後麵就感覺意識不太清晰了。”


    晚寧越聽越覺得懵。


    “如果意識不清,又怎麽會……”


    林恒沉默了一會,說道:


    “這正是這件事奇怪的地方。還有昨天無法會見,也可能是因為有什麽想要隱瞞的,不想讓律師知道。”


    “洛叔這個案子,會很難做。”


    晚寧:“這個案子存在這麽大的漏洞,洛叔怎麽會被抓起來呢。而且即便抓起來,沒有充足的證據,到了法院,也很難定罪啊。”


    林恒無奈笑笑。


    “晚寧,你雖然在律所工作了一段時間。但是你對司法實際情況的認識還太淺。”


    “這種案子的成因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而且很可能,裏麵涉及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法律的問題。


    “但這也隻是一種可能性,並不十分確定。”


    “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明白?”


    晚寧覺得他話裏有話。


    但是又不太確定他具體指的是什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林恒:“我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兩件事。”


    “第一,閱卷,從案卷材料中找到證據漏洞。但是目前這個案子還在偵查階段,根本沒辦法閱卷。第二,就是尋找有利的證據材料。”


    “比如說,從會見的情況來看,洛叔的意識顯然是不太清醒的。說話的時候不僅口齒咬字方麵不清晰,而且邏輯也很混亂。”


    “如果是普通的正常人,他忽然被抓,可能由於緊張,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洛叔是一名大學教授,無論是表達能力,還是邏輯思維能力,亦或是心理素質,都應該遠高於正常人。所以這種情況出現在他身上,就很不正常。”


    晚寧越聽越心驚。


    “你是說,他很有可能是被人設計的?”


    林恒手握著方向盤,轉頭看了她一眼。


    繼續說道:


    “目前來看,是有這個可能性。”


    “而且我猜,他可能是事發之前服用了什麽大劑量的致幻劑,導致現在意識還不太清醒。”


    “所以,這個有利的證據,就是申請尿檢。”


    晚寧:“我在洛家生活這麽多年,沒見過洛叔服用過什麽致幻劑。”


    林恒:“所以說,他很有可能是被人下藥了。但這也隻是一個猜測。”


    晚寧:“如果洛叔確實是被人設計,辦案人員裏麵又有內鬼的話,那即便申請尿檢,這個結果,也可能是別人想給我們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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