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寧正想起身離開。


    在門口站了許久的男人嗤笑了一聲。


    “真是讓人感動。”


    這話打破了琴房內的寧靜


    沈沛然直起了腰,轉身去看。


    易延舟正倚靠在門邊,靜靜看著這一幕。


    嘴角微微挑起,臉上卻冰涼一片。


    孤傲冷清的瞳眸深處還籠罩了一層微不可見的慍怒之色。


    晚寧也站了起來,看向他,有些驚訝。


    不知道他怎麽也過來了。


    現在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學術報告廳裏坐著嗎?


    易延舟緩步走到晚寧麵前,低頭去看她臉上那抹因尷尬而浮現的淡淡的緋紅,轉而又看向沈沛然。


    勾唇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敘舊情了。”


    雖是這樣說,臉上卻沒有一絲打擾別人的愧意。


    語氣中反而透著濃濃的譏諷。


    晚寧覺得頭皮發麻,就像進了修羅場一般。


    沈沛然臉色有些不悅,“易律師,你怎麽過來了?”


    易延舟沒去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晚寧身上,眸色深深。


    “自然是因為工作上還有些沒處理幹淨的事,來找洛助理。”


    他特地強調助理二字,仿佛是有了什麽正當理由一般。


    這話是說給沈沛然聽,也是說晚寧聽,提醒她別忘了離職申請還沒審批通過。


    沈沛然笑道:“易律師,她已經離職了,你總是這樣助理助理的叫不太好吧。”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


    【拿什麽工作當幌子,你唬得了她,可唬不了我。】


    易延舟沒理會他,而是目光灼灼盯著晚寧,仿佛要把她盯出一個大洞來。


    晚寧屏氣,揪了揪裙角,抬眸看向沈沛然:


    “你先回去吧,我確實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沈沛然一愣,還想再說些什麽。


    可是話到嘴邊,又想到她最近對他的態度已經緩和了很多。


    剛剛他們相處得也不錯。


    如果逼得太緊說不定會適得其反,隻得作罷。


    走之前,他看向晚寧,輕聲說道:


    “寧寧,我知道你已經離職了,這個月也沒有去上過班。”


    “我說過,你要是想工作,可以隨時來沈氏。沈氏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他本還想說,【之前離婚協議承諾給你的那些財產,我這些日子都會陸續劃到你名下。】


    但想起上次說了這句話之後,她的反感和抗拒態度,又沒有繼續說。


    易延舟舌尖抵過後槽牙,冷笑。


    晚寧沒有答話,沈沛然又待了半晌,有些自討沒趣,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肩膀經過易延舟的時候,兩人的眼神有了一波交鋒。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電光火花的味道。


    很快,琴房內隻剩下易延舟和晚寧二人。


    易延舟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


    隻是冷冷地瞧著她。


    眼底早已凝了一片寒冰。


    “這校慶還真是滋生舊情和婚外情的溫床。”


    他其實很早就在這裏了,比她來得還要早。


    在學術報告廳裏演講的時候,遠遠地,他就看見了坐在最後排角落的她。


    心裏起了一絲漣漪,說不清那是什麽感覺。


    隻是那感覺,好像還不錯。


    可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見了。


    從台上下來,坐在會場內的第一排,隻覺得說不出的煩躁。


    所以出來找了個僻靜沒人的地方抽煙。


    不想撞見了她來這裏彈琴。


    還和沈沛然一起合奏的那首《夢中的婚禮》。


    一起回憶他們共同的過往。


    這畫麵看起來,就像是童話裏的金童玉女一般。


    郎情妾意,琴瑟和諧。


    他站在門外,靜靜看著。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置身事外融不進去的第三者。


    酸澀刺心。


    有一個月沒見到她了,心裏本也沒什麽波瀾。


    本以為當時隻是對她的身體一時上頭。


    可是再見到她時候,那種情緒被牽著走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想轉身離開。


    卻看見沈沛然竟想俯身下去親她。


    而她也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


    如果他不出聲阻止,是不是就吻下去了?


    僅僅一個月,兩人的感情就已經恢複到這種程度了嗎?


    晚寧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問道:


    “易律師,離職申請表您簽了嗎?”


    “怎麽,就這麽想離職?沈氏給你的待遇更好是嗎?還是想迫不及待回到沈沛然身邊?”


    易延舟眉眼冷峻,垂眸看了看她,轉而又嗤笑。


    “可是怎麽辦,我一天不簽這個文件,你就一天還是我的助理。”


    晚寧快被他氣笑了。


    “易律師,你是不是糊塗了。我離職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那份離職申請表,你愛簽不簽。”


    見他不答話,她輕笑了一下,垂眸說道:


    “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是易律師你主動辭退的我,過了這麽久,可還記得是因為什麽事嗎?”


    “我這樣的,確實不適合待在你的團隊裏。”


    “可是不管適不適合,現在,我都不想再待了。”


    “那份離職申請表不過是一團廢紙罷了,你以為,憑它就能拿捏住我嗎?”


    “另外,你為什麽總是在我麵前提起沈沛然?為什麽總是揪著我跟他的事情不放?我去不去沈氏,跟您又有什麽關係?


    “就這麽在意嗎?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我吧?”


    “可是怎麽辦,我並不喜歡你,也不想跟你玩什麽成年人的遊戲。”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輕柔。


    可她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很有殺傷力。


    晚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突然一股腦說出這麽多話來。


    可說完,又覺得心髒像被什麽東西握住了一樣,無力又窒息。


    易延舟久久沒說話。


    晚寧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憑什麽她就永遠是被人拿捏的對象。


    他一句話,就讓她走。


    現在又不知道因為些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就一直卡住她的離職程序。


    輕易的一句話,就給她扣了一頂偷盜的罪名。


    眾目睽睽之下,他可想過她有多難堪。


    甚至沒有重新再去查看那監控錄像。


    直至現在,潑在她身上的髒水都還沒洗清。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被引咎辭職,落荒而逃。


    其實最要緊的也不是這些。


    她心裏更怨的,是他從來都沒相信過她。


    從監控視頻顯示那段時間隻有她一個人去過他辦公室的時候。


    他就已經認定了那個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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