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李繼,薑可意很快和城門口候著的楊成碰頭。


    回靈山村的路上,牛車晃晃悠悠地走著。


    因為是薑可意包車,所以沒有其他人,趁著她不急不慢把自己關於粉蒸肉夾饃分銷構想給楊成說了。


    楊成之前專門去薑家找薑老頭說過,想進點吃食去其他地方賣。


    可當時薑可意說肉夾饃和青團都不合適走街串巷去賣。


    他滿心失望從薑家走了,以為這事就過去了。


    沒成想啊,薑可意這會子又提起了這個話頭,連具體的細節都想得差不多了,而且呀,粉蒸肉他昨個才吃過。


    香得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想來出去吆喝兜賣的話,生意不會太差。


    楊成一激動,手上揮得鞭子都揚高了幾分。


    牛受了勁,顛顛跑得四扭八歪的,嚇得薑可意半俯身趕忙抓住了車轅:“楊叔,慢點。”


    楊成趕緊緊了緊韁繩,控製了下速度:“都怪叔,剛隻顧著高興了。”


    “大侄女,你和叔再說說。要是賣的話,我一天拿多少合適啊?”


    還抓著車轅不放得薑可意深覺,牛車著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


    稍不注意自己吃的飯恨不得從胃裏翻騰出來,迫不及待想參與這場談話。


    薑可意還沒顧得上回答,楊成自顧自又說起來,他平日趕車話不多,是最穩重不過的一個人。


    可這會子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根本就挺不住:“我家裏有五個小子。到時候可以分成兩撥。


    老五還小,他就算了。


    我帶著老四,讓老大帶著老二和老三,他們哥仨可以在近一點的鎮上,我趕著牛車就去稍微遠一點的。


    你覺得,怎麽樣?”


    “楊叔,我意思剛開始不要拿太多粉蒸肉夾饃。你先試試,好了,再加量。”


    這事說白了,就是薑可意供貨,楊成賣貨。


    不過粉蒸肉夾饃是成品。


    雖說她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但是做買賣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有賺自然有賠。


    要是楊成拿太多了,一時半會賣不完,總不能全拿回家自個吃吧。


    要是賺的錢都不夠本錢,這生意就做不了去了。


    這樣一來,對他們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


    薑可意希望通過楊成的試水,打開分銷這條路。


    隻要楊成賺了錢,不要說是靈山村了,就是周邊村子,心思活絡的自然會聞風而動,來自家進貨。


    這樣家裏就可以做供貨批發生意,隻需要把控吃食的品相。


    銷量上去了,自然而然能賺到錢。


    不過這個事稍微弄不好,也會賠錢。


    畢竟這是吃食,不像雜貨鋪的簸箕、耙犁,糧食鋪的大米、麵粉,哪怕今日沒有主顧,可以明日、後日繼續賣。


    所以她才勸楊成少拿一點。


    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沒賺到錢倒結了仇就不好了。


    楊成不是個冒失鬼,不過是有些激動,薑可意一說,他就冷靜下來了。


    做事不能急,做人不能貪。


    他急了,也貪了,隻想著要賺錢,賺更多得錢,忘了要穩當。


    “這歲數大了,反而冒失了,多虧大侄女提醒啊。”


    楊成又緊了緊韁繩,讓牛車的速度再降下來一些。


    “這方麵叔不太懂,你叔講講。”


    薑可意沒藏著掖著,把自己的想法又展開說了說。


    倆人你問我答,回到村子時,基本上把事捋順了。


    粉蒸肉夾饃薑可意打算回家後就做一些,明日讓胡氏他們帶去早食攤子一起賣。


    至於楊成這邊,他決定好開張的日子,要提前一天告訴薑家準備多少,到時候給一半的定錢,取貨時再結完剩餘的一半。


    到了村子,楊成就急急回家,和家裏人商量去了。


    薑可意回到家裏後,就把這事和薑老頭、薑婆子幾人簡單說了。


    家裏又能多個賺錢的營生,薑老頭和薑婆子自然高興。


    就等著胡氏他們從縣裏回來後,再具體說說分工以及分成。


    要是供貨這條路子能走通,除了肉夾饃,她就可以順勢推出涼皮。


    天氣再熱些,還可以做一些冷食。


    把薑家吃食的名氣打出去。


    這樣等把玉顏樓的鋪子裝修好了以後,就不愁沒客人。


    趁著這會有空,薑可意回到自己的屋子,把最近這段時間的收入和開銷都理了理。


    等到傍晚,家裏做絹花的女工都散了後,一家子人坐在院子裏邊吃飯邊聊肉夾饃供貨的事。


    “粉蒸肉夾饃的荷葉餅咱們提前蒸好,放蒸籠裏麵帶過去就好了,隻不過這樣一來,你們早上出攤的事就更多一些了。”


    胡氏正在給可舒碗裏夾菜,聽了薑可意這話,筷子都停下來了:“這算啥,我們幾個能應付過來的。你也說了,提前在家裏做好。去了隻用夾粉蒸肉就好。”


    薑福附和道:“我和二哥都能做。”


    一家人都是一個想法,多勞多得。


    有活幹有錢賺有肉吃,累點怕啥。


    “爹,娘,你們是不知道,他倆現下打的餅子不比我差了,我們三個人,再加上大墩、二墩小哥倆,完全顧得過來。”


    薑婆子擦了擦四墩嘴角的口水:“反正你們掂量著來。”


    家裏現在沒閑人,每個人都有一攤子事,就連三墩、可心都知道拾根柴、扯根草。


    胡氏、薑安、薑福自然滿口答應。


    薑婆子剛叮囑完,薑可意就給她派了個活:“阿奶,粉蒸肉夾饃供貨這事想交給您。”


    她還沒來得及應聲,薑老頭就說道:“你阿奶白日裏還要照看四墩,這事我來就成了。”


    薑可意一口否決:“那不成,這事必須得阿奶。”


    薑老頭有點不服氣:“怎麽就不成,我賬算可比你阿奶要好上不少。”


    薑婆子癟了癟嘴,故作埋怨:“瞅,瞅,瞅,多大年紀的人了,還爭強好勝,你愛攬活就讓你做。”


    看著薑婆子的神態,薑芳沒撐住笑出聲了:“阿娘,這活就讓阿爹做,他出力,您收錢。”


    她轉頭又對薑可意說:“阿意,到時候分成,你直接給你阿奶。”


    薑婆子輕擰了一把薑芳,笑罵道:“臭丫頭,反了天,都知道打趣你老娘了。”


    “我也想阿奶不出力就收錢,可是供貨這活還非得阿奶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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