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意叮囑道:“隻賣青團。不要收預訂的單子,”


    徐倩和高氏兩人都不識字,收了定錢,單憑腦子記的話,到時候一忙亂,她怕搞混了。


    高氏默默在心裏記住,衝著薑可意點頭應道:“不會忘的。”


    晚風輕拂,幾個孩子肚子吃的圓滾滾,薑老頭和薑安薑福又聊起地裏的莊稼。


    胡氏葉氏收拾著碗碟,薑可意則拉著高氏又叮嚀了一些事情。


    不知不覺,月亮已經高高掛上了天邊,勞作一天的人都沉沉地睡去了。


    雞鳴聲響起前,勤勞的人又開始新的一天了。


    薑可意和高氏、徐倩一起出門,坐著楊成的牛車去了縣裏。


    一路搖搖晃晃,薑可意顧不上顛簸,路上還向楊成打聽了福運茶樓。


    因著福運茶樓和龍泉書院相隔甚遠,薑可意也不好再陪著高氏和徐倩,三人隻得分作兩路,各自行事。


    薑可意七拐八繞找到福運茶樓時,小強已經在茶樓門口候著了。


    看這般架勢,薑可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福運茶樓門樓和招牌看起來十分煊赫,往來的人裝扮體麵身著華服,襯得薑可意頗為寒酸。


    她出門前沒有特意裝扮,主要是自個也沒有啥好衣衫,小強來得匆忙,根本沒有時間置辦。


    這段時日,因有著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樁樁件件都是要花錢的,何況還借了錢莊一大筆銀子沒換呢,她自然沒有心思去考慮添置新衣。


    不過她自來是個愛幹淨的,一身衣服洗得很是幹爽。


    “薑姑娘,這邊請。”


    小強對著薑可意的態度比往日還要恭敬幾分。


    從薑姑娘出現他就瞧見了,她看起來和這裏格格不入,但是她整個人沒有絲毫瑟縮慌張之樣,十分坦然。


    周圍自有人經過,對著她上下一番打量,還有人麵露鄙夷,可是她卻沒有一點點的窘迫之像。


    昂首挺胸,穩穩站在福運茶樓的門口,看起來不卑不亢。


    這樣的人,難怪掌櫃如此重視,居然請來了......


    想到此處,他怕人久等,趕忙引著薑可意到了秦掌櫃定好的龍井軒。


    薑可意看小強收起了往日的活泛,一臉端凝。


    默默跟在他身邊。


    不知今天是不是就能見到靈繡閣背後的東家。


    如果隻是秦掌櫃的話, 想來是不會把談話的地點放在這茶樓的。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薑可意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畢竟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這一步對她自己還有薑家都至關重要。


    不敢說成敗在此一舉,但今天這場談判還是非常重要的。


    “薑姑娘,就是這裏。”小強邊說,邊伸手敲門。


    薑可意在門外整了整衣服,定了定心神。


    從昨日到今日,小強沒有和薑可意透露分毫。


    不知道是秦掌櫃特意叮囑,還是靈繡閣的東家讓人心生畏懼。


    “進來吧。”是秦掌櫃的聲音。


    進到屋子後,隻見小強對著屋子裏的人行禮說道:“公子,掌櫃,薑姑娘來了。”


    秦掌櫃點了點頭,衝他擺了擺手,小強又行了個禮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把門給關上了。


    薑可意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兩個人。


    隻見一年輕公子斜著身子坐在桌前,秦掌櫃則站在一旁。


    “薑姑娘,這是我們鋪子的當家公子。主家姓孫。”


    薑可意福了福身:“孫少爺好,秦掌櫃好。”


    這時節天氣還不太熱,可這孫少爺手裏一直拿著把扇子,一下一下敲打著桌子。


    雖然他極力在控製自己,但薑可意還是看出來了,他有些不耐煩,顯然他對這樁生意也不是特別的上心。


    秦掌櫃在心裏連連歎氣,本來是大姑娘要來談這樁生意的,但是夫人的身子前段時間才好了一些,大姑娘不放心,人就一直在府城。


    剛好公子在,原想著公子總得曆練,大姑娘就想著趁此機會讓公子練練手。


    這生意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他一開始倒沒有太多的擔心,想著有自己在旁邊幫襯,公子好歹能應付過去的。


    可是看著自家公子這渾然不當回事的模樣,他的心都吊起來了。


    公子年紀雖比薑姑娘大一些,但論城府,心性,老練穩重,真的和薑姑娘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孫公子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看著薑可意穿著打扮,眼中倒沒有一絲鄙夷或者瞧不起。


    薑可意在心裏對這個公子哥的印象不由得好上了幾分。


    她把提著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自己做的青團,一點鄉野吃食,上不了台麵,給孫少爺和秦掌櫃隨意嚐個鮮。”


    薑可意知道高門大戶有自己的講究,尤其是入口的東西。


    不過不想失了禮數,但家裏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早上出門時就另外收拾一個竹匣子,放了幾個青團進去。


    萬萬沒想到,孫公子原本斜著的身子竟坐直了,他徑直打開了食盒。


    隻看見食盒裏麵有幾個綠色的團子,居然從未見過。


    “是你自己做的?”


    薑可意點了點頭:“嗯。”


    “你剛說這叫青團?倒是十分有趣。”


    薑可意又把在龍泉書院門口擺攤的那套說辭拎出來說給孫公子和秦掌櫃聽。


    孫少爺聽完後,直接從食盒裏拿起了一個青團咬了一口,大家少爺的講究倒是一點都沒有:“味道甚是不錯,秦掌櫃你也嚐一嚐。”


    秦掌櫃忍不住想扶額,自家少爺簡直了。


    “薑姑娘,先坐下,這裏的茶水算是縣裏的一絕。”


    薑可意接過秦掌櫃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芬芳甘冽,清香怡人。


    薑可意快把一杯茶喝完時,孫公子的青團也吃好了。


    “自從姐姐去了府城,家裏的廚房做的飯食越來越敷衍了,弄得我都沒有了胃口,今日吃到這青團倒是香甜。”


    孫公子吃好後,抿了幾口茶水,又撿起來放在桌上的扇子。


    “咳,咳,咳......”秦掌櫃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公子,請薑姑娘來,是想說說絹花的事宜。”


    眼看著今日的會麵都快變成茶話會了,秦掌櫃隻得提醒提醒自家公子。


    孫公子抬頭望向對麵的薑可意,薑可意心想真正博弈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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