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意也是這個意思。


    有了契約,可以省太多口舌了。


    目前作坊隻是一個開始,說情的都一堆堆的,搞得家裏人煩不勝煩。


    總不能一天天什麽都不弄,專應付這些吧。


    而且,一個村子的,後續有太多能扯皮的事情,與其到時候難做,不如現在就定好章程。


    既然現在讓葉氏和薑芳管理絹花作坊,薑可意不想一言堂,盡量三人能達成共識。


    她對葉氏說道:“三嬸,你的顧慮我都懂。其實簽這個契約,也不單是為了咱們,同時也能保障來她們的權益。”


    “權益?”


    雖說薑家人都已經慢慢適應了薑可意嘴裏蹦出的新詞,但是葉氏聽到這兩個字仍然是一頭霧水。


    “對的,我們可以把怎麽結算工錢,不拖欠工錢,這些寫進去。”


    薑可意邊想邊說:“還有一條,但凡人品端正,做出來的絹花質量合格,那無特殊原因我們不得隨意辭退。”


    葉氏還在消化薑可意話裏的意思,一旁的薑芳已經完全跟上了薑可意的思路:“聽阿意這樣一說,確實是好事。三嫂也不用擔心了,咱們隻要說清楚,我相信大家反而會搶著簽契約。


    “三嬸放寬心,咱們這契約又不是賣身契。”


    聽薑可意這般說完後,葉氏並沒有完全打消顧慮,但她還是積極支持:“行,那咱們商量一下契約裏的條款吧,等定了後,我去通知她們。”


    “我想想啊,第一條,不能向其他人教授在絹花作坊學到的手藝。”


    “對對,我也想到一點,要按照我們的標準,做絹花,不合格地需要賠償。手藝咱們白教,但布料這些都是要錢的。”


    這廂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


    那邊靈山村村長家裏,黃翠英正邊洗衣服邊罵咧咧呢:“短命的娃娃,沒眼力勁。”


    她被四墩那個小兔崽子滋了一身的尿,雖說當時她的臉拉的比驢臉還長,但她好歹還記得自己有事相求,沒有當著薑婆子的麵罵四墩,還皮笑肉不笑地誇四墩是個機靈鬼兒。


    但又不好穿著濕噠噠地衣服待在那兒,隻得先回家。


    事情沒說成,憋了一肚子的氣。


    回到家裏,才發現婆婆羅氏沒在家,自家那個死鬼也不知跑哪去了。


    換了衣服趕緊拿到院子裏來洗,她可不想生病。


    正洗著,就看見自家閨女推門從外麵進來:“又跑哪去了,你都多大的人了。看看人家的閨女,都能幫著賺錢了,你呢,天天就知道玩。”


    薑玉芹被黃氏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嘴起噘。


    “過來啊,站那麽遠幹嘛,我能吃了你不成。”黃氏看著薑玉芹那副樣子,想起薑可意說話頭頭是道的樣子,就有點堵得慌,”你阿奶呢?”


    薑於芹不情願地挪到黃氏身邊:“阿奶和阿爺去酬謝做個幫忙的人了。”


    “幹什麽去了?”黃氏的嗓門一下子給提高了。


    一旁的薑玉芹埋怨道:“阿娘,你這麽大聲幹嘛呀,耳朵都要被你喊聾了。”


    黃氏哪裏還顧得上音量:“我問你,你阿奶和阿爺拿什麽去酬謝的?”


    見自己閨女沒反應,黃氏又追問道,“說啊?”


    難怪呢,她一回來就沒瞧見婆婆身影,原來又是她那個便宜堂外甥孫子的事。


    還偏偏挑她出門的時候,敢情是故意避著她呢。


    昨個程應安滿身是血被一群人架回來時,羅氏和黃氏都嚇倒了。


    羅氏是擔心程應安有個好歹,黃氏更是,就怕這七拐八拐的親戚出個事,半死不活的賴在自己家裏,徹底不走了。


    請大夫,抓藥,這些事情自有公公婆婆張羅,黃氏躲在人後連麵都不想露,生怕要讓她掏錢。


    剛剛聽自個閨女一說,黃氏就覺得憋了一肚子火。


    兩老的對自己兒子、孫子、孫女都沒這麽上心,更不用說她這個媳婦了。


    偏偏忙前忙後地照顧一個外人。


    昨個看大夫就沒少花錢,今天又要花錢,以公公婆婆的性子,怎麽可能空手去別人家。


    黃氏把衣服往盆子裏一摔,水濺了一地,也濺到了薑玉芹的衣服上。


    她癟了癟嘴,衝著黃氏喊道:“阿娘,你幹什麽呢,好好的,把我的褲腿都濺濕了,這是之前阿奶給我在縣裏扯得布做的,我都沒穿過幾次呢。”


    黃氏拍了拍大腿號道:“好啊,你個沒良心的。我是你娘,天天給伺候你吃,伺候你穿的,就給你身上濺了點水,你就這般不依不饒。”


    “我又沒說什麽,阿娘,你今個是咋了,衝我發哪門子的邪火啊?”


    薑玉芹看黃氏發火,有點慫了,但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難怪阿奶說你不可理喻。”


    她這句話就跟火上澆油一樣,黃氏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吹眉毛瞪眼睛的,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要問的事。


    “你,現在就給我回屋裏去,今天繡不好一方帕子不準吃飯。”


    黃氏用手指點在薑玉芹的腦袋上:“你好好在家把你那針線活練練,薑可意家裏找人做絹花呢。到時候你也去!”


    一聽薑可意家的名字,薑玉芹就想起那天她被薑可意在河邊嚇哭的事,她心裏一萬個不樂意,直接就拒了:“我才不要去呢。”


    “反了天,我平時太縱著你了。你看看人家薑可意,再看看你。”


    黃氏越說越來氣:“你好歹是村長的孫女,她以前是一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現如今做的絹花都被縣裏的大繡坊給瞧上了。”


    她狠狠戳了戳薑玉芹:“你呢,一天除了吃和玩,還會幹什麽。”


    “阿娘,你弄疼我了。你光知道說薑可意好,你怎麽不說她娘從來不像你這樣凶她呢?”


    薑玉芹沒有耐心和黃氏掰扯,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跑遠了。


    黃氏喘著氣,越想越委屈,一屁股朝下坐,可她太著急了,人沒坐穩,卻把凳子帶倒了。


    吧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哎呀,摔死老娘了,我的腰啊。真是倒黴透頂了。”


    黃氏扶著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麵的土,結果一手粘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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